“乔臻,呜呜……” “好了好了,我来了,不哭了。” 乔臻托着他的腰,上上下下打量他,看见他血流不止的掌心,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蒋凝口齿不清地,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什么“作弊”什么“吕子明”,颠三倒四,乔臻没有听懂,只能先带他去医院。 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蒋凝心绪起伏,午饭也没吃,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倚在乔臻身上,浑浑噩噩地被带着走进清创室。 伤口比想象中的深,需要缝合,半个多小时后蒋凝出来,腿软得路都走不了,见了乔臻又是哭,直喊疼。乔臻哄了他一会儿,背着他下楼,正要出医院大门,碰见了迎面过来的周裕。 周裕看蒋凝这么一副狼狈模样,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蒋凝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半合着眼睛靠在乔臻肩上,轻轻叫了一声“周医生”就不再说话。 乔臻冷着脸,也不回答,只是问道:“你认识吕子明吗?” “吕子明……他不是副市长的儿子吗,好像也在莲大上学。怎么,小凝被他欺负了?” 乔臻还是不答,说:“副市长……你有路子吗?” “有是有,我爸认识,他们总一起打高尔夫。不过,乔臻,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别乱来。” “我知道。” “行,我今天下班问问我爸,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嗯,我先走了。” 回到家把蒋凝送到房间,乔臻又出门,去莲城大学。 他气势汹汹走进副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原先那个收他支票的“张老师”才从午休中清醒过来,正悠哉悠哉地喝一杯茶。 乔臻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并不打招呼,也不坐下,就站在门口,对他说:“张校,我想见见今天给蒋凝监考的老师。” 那老头愣了愣,笑眯眯地说:“这么着急,是什么事情?你先坐。” 乔臻语气又冷又硬,“不了,我要见那个人,现在。” 老头笑容一僵,用座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赶过来,还未进门就被乔臻拦住。 两人站在门外说话,这老师大约还比乔臻年长些,此时却像个被训斥的学生,低着头唯唯诺诺,乔臻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一场谈话下来,乔臻气极,没再说什么,推开他大步往楼下走,在停车场上了车,掉转车头正要离开,眼光一扫,忽然瞧见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像是楚云天,一下就走进楼里去了。 他顿了顿,没有细想,一踩油门,立刻往家里赶。 回到家蒋凝已经睡着了,乔臻躺在床上半抱着他,一手捧着电脑处理钟意发来的文件,眼睛时不时瞟向蒋凝受伤的掌心。伤口附近肿起来,这么看着,倒像是抓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 乔臻垂下眼睛,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让钟意去查那个叫仲达的男生,又让他把自己这星期的所有日程安排都推到了下周。 晚饭时蒋凝醒了,醒来就泪眼汪汪,把手举到乔臻跟前,不停地说疼。 乔臻轻轻握住,吻了他一下,又朝他手心吹了口气,说:“明天就不痛了,我们下去把消炎药吃了好吗?饿不饿?” 蒋凝凑在他颈边,深深地吸气,小猫似的哼了一下,“吹吹,凉凉的。” 乔臻又对着他掌心吹了好几口气。 蒋凝大概是觉得痒,忽然咯咯笑起来,乔臻一直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低头吻在他额头上,带他下去吃晚饭。 苏小小知道他受伤,特意做的清淡的菜,还炖了一锅蹄花汤。 蒋凝手不方便,拿不了筷子,乔臻只好一勺一勺喂。 他还是吃得不多,几口就说饱了,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乔臻。 乔臻三两下吃完,拿了药给他,难得地陪着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节目里放着某古装电视剧,正放到某个结婚的桥段。 乔臻本来没在认真看,耳边听着声音,卷着蒋凝的头发把玩。 可下一秒就听见电视里女主角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一怔,蒋凝在这时候也转头看过来,他斟酌着说辞,瞟了一眼电视,那男主角正在深情款款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他想着不过是一句话,学来哄一哄蒋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时蒋凝却忽然撇过头,换了一个节目,电视里响起了新闻女主播沉稳而大气的声音。 就这么一瞬间,“我喜欢你”四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他看见蒋凝打了个哈欠,神色倦怠,迟疑着开口,“凝凝……” 蒋凝回过头,水润润的杏眼望着他,通透澄澈,明亮如星。 他张了张嘴,额头抵着蒋凝的,长长地喟叹一声,“凝凝,宝贝……” 蒋凝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手掌滑过他的侧脸,搂住了他的肩,他听见蒋凝赌气般的说:“那你只能有我一个宝贝,以后只能有我一个,知不知道!” 乔臻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好。” 蒋凝的手不能碰水,晚上乔臻简单帮他冲了澡,陪他读了会儿书。 今天出了这些事,再加上他精神本来就不好,读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乔臻给他盖好被子,正想去书房处理几份紧急文件,刚一出房门就接到了周裕的电话。 “乔臻,那老头手机号码我已经发给你了。我还是要说,你先别冲动,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是,好歹也是个副市长,别闹得太僵。” 乔臻不说话,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抓紧了楼梯口的栏杆,良久,才说:“这两年里凝凝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前些天他去医院挂水,我看他手背上那小小一个针孔都觉得碍眼。这次手上缝了四针,肿得连书都翻不了。他一直千娇万宠地养着,没有别人欺负他的道理。” 周裕“啧”了一声,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额……是关于楚云天的,听说他要去莲大音乐学院当老师了,终身教授,好像今天去见校长了吧。” 乔臻握着栏杆的手霎时一松,往后退了一步。 他回想今天在学校楼下看见的那个身影,那人的长发被风吹得翻飞,有几缕都高高翘了起来,显得十分滑稽。 原来真的是楚云天。 乔臻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手腕,等碰到自己冰凉的皮肤时猛地回过神。 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他不必再为长头发的楚云天而整日整日地戴一根发圈在手上。 他有蒋凝了。 “我知道了。”他竭力表现出平静。 “嗯,我跟你说这个,其实是想问问你,假如小凝知道了要怎么办,还有两年小凝才毕业,在学校里,怎么着都会碰到的,而且他名气这么大,学校也会拿他来做宣传,这个事情瞒不住。” 乔臻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回头望向他和蒋凝的房间,有些心不在焉。 “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件事。”
第14章 乔臻收到了莲城大学发来的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大约是一旁车道上的监视器拍的,角度不太好,也并不是很清晰。 视频中,蒋凝和那个叫仲达的男生处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乔臻坐直身体凑近了看,隐约能看出两人拉拉扯扯着,最后蒋凝被推倒了。 乔臻目光沉沉,按下重播键,又看了一遍。 这时候钟意的邮件发了过来,是仲达的资料。家属一栏只有一个妹妹,父母双亡,生活清贫。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他合上电脑,随手拿了本书,说:“进来。” 蒋凝从门缝中探出半张脸,悄悄地叫他,“乔臻,你在干嘛呀?” “不做什么,过来。” 蒋凝眯着眼睛笑起来,小跑着到他身边,被他抱着坐在了怀里。 “不是说要睡觉,来书房干什么?” 蒋凝嗫嚅着说:“找你呀,我不想一个人。” 他亲了亲乔臻的下巴,又用头蹭着乔臻的胸口,乔臻来回摸着他一节细腰,看了一眼电脑,问道:“凝凝,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事了?” 蒋凝点点头,伸出手掌想去摸缝合的伤口,被乔臻制止了。 “不能摸凝凝。” “可是好痒。” 乔臻抓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伤口已经消肿,现在只看得到一小条缝合的细线了。 “说明快好了,周末我们去医院拆线,不能抓知不知道?” 蒋凝撇过头,“哼。” “听话,跟我说说,那天跟那个男生说什么了?” 蒋凝就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乔臻听了皱眉,他原以为是蒋凝和仲达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没想到蒋凝根本和这件事无关,莫名就被牵扯进了仲达和吕子明的恩怨之中,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罪。 蒋凝看他脸色不好,怯怯地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那、那我的考试怎么办?我……”蒋凝揉了揉眼睛,“我好累啊乔臻,好多课文我都记不住,我……我不想考试了。” “那就不考了,”乔臻轻拍他的背,“不要紧凝凝,不想做的事咱们就不做了。” 蒋凝点点头,仰着头来亲他。 书房的这一张椅子是有扶手的,蒋凝的腿叉得很开,跨在上面姿势非常吃力,没几下他就力竭抱不住乔臻了。 乔臻托着他的大腿根又试了几下,随着晃动,他的腿弯被扶手硌得生疼,缩在乔臻怀里瑟瑟发抖。 “乔臻,痛……” 他哼哼唧唧撒了会儿娇,乔臻被他缠得没办法,搂着他的腰往外面走,要回房间。 他又闹着说会被沈叔看见,又喊好痛,双腿紧紧夹着乔臻的腰,把乔臻的裤子都打湿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乔臻压下来抱住他的时候,他忽然就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乔臻的胸膛好热好热,烫得他受不了,好像有团火从脚底一直烧到眉梢。 这天晚上乔望难得地回了趟家,三个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蒋凝的手好了些,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汤,听这两兄弟聊天。 乔望说自己下个月要去挪威拍一组极光的照片,乔臻问他:“你不是拍动物的吗?” 乔望愣了愣,说:“嗯,也可以拍别的啊,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凑个热闹,拍风景我没他们在行。”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我。” “知道。” 餐桌上就安静下来,只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乔望看见乔臻给蒋凝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心里陡然又生出火气来,说:“哥,我也要。” “自己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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