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那句“……是可以当很好的朋友的”,我还挺想讽刺一下的,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讽刺,毕竟我年泽筠到哪哪不护着他,我就是想说,想像他这样写在字条里,也想当面说。 ——真抱歉啊,可我不是想跟你好,我是只想跟你一个人好。 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也很意外,门口站了两个挺高个的男生,看那样子应该是跟我同一年级的,拽没拽个彻底带了点稚嫩。 他们看到我挺兴奋的:“诶,这不是三班那个据说强K了他们班班长的人……” 我火一上,拽着发话的那个人的领子:“你TM闲得D疼是吧?老子是gay也比你好看一百倍,被直男拒绝是老子的错?!” 我忘记就光是那一天,光是那个人,往我身上扣了多少个“神经病”之类的话。 我就还记得,肩膀是真的疼,很奇怪的是,不是那种火辣辣地疼,是冰凉冰凉的,刺痛的,难受的,恨不得脱掉衣服上街上裸奔的疼。
第31章 十佳复赛 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乱七八糟的话,我也不想形容了。 原本想着逼迫自己一下,再难受心塞也得一天一天这样过去。有一晚上广播通知班长去年段室,时迟一回来就站在讲台上:“后天八点半举行十佳歌手的复赛,有进入的请自觉做好准备。” 时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很惭愧的事,我没法像他那么坦荡荡地回应他的眼神。 班里进复赛的,我听说的最大值就是三个,我是其中一个。 而我毫无准备。 我的确是忘记了复赛时间,和时迟关系还可以的时候,学校活动我都是随从他,时间地点都可以忘记,因为我知道跟着他,就算会出错,但心里很踏实。 复赛来得猝不及防,我们之间也僵化得猝不及防。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也可以完整地唱出列表里的其中一首,而且这两天走读回家也可以稍加练习,但我心里面还是有种不情愿在作祟。 一开始的比赛是他鼓励去的,没有他,就像做客期间东道主跑远了,客人反倒大显身手假慷慨,这尴尬劲我不想要。 周四晚上。 复赛非决赛,人也不多,没引起对大轰动。八点半过后,我屁股像是黏在座位上一样,愣是时迟在讲台上重复三遍“要自觉参加”我都无动于衷。 但下课后跑出去了。 就算打算弃权,但我也想听听别人的歌声。 不是因为知己知彼,是因为想放松,我需要一个几乎不用花任何脑力的时刻来解放我自己。 ┄ 艺术楼底楼后面是一木质台阶,用来合唱比赛练习用的。此刻对身心皆乏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坐着还不算够,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真想躺着。 坐在曾经被数不清的人踩过的台阶,双手抱膝,我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折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听着哼着,也在脑里过一遍原唱的,我莫名其妙有那个冲动,抢过那些“哑巴评委”的麦克风,告诉他们其实这还都不如我。 不过,想想就好。 “哥!”突然听到不远方那个狗一样的叫声,我很快意识到是谁了,但没转过头,依然僵着不动。 “狗叫声”跑过来,一手按住我的脑袋,像拧螺旋一样试图把我脑袋拧过去,但是不过十五度,我手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背上,狠狠一掐。 “你好狠哪哥。”年溪坐在我边上。 “果然是一个人啊。”他感慨。 我转过头瞪着他。 “怎么了?”年溪讪笑。 “你在强调一遍我弄死你。”我说。 “哦。”年溪点点头试图转移话题,“我可是一下课就跑过来看你比赛的,你……” 我打断他:“好巧哦,我也是一下课就过来的。” 年溪交代:“好吧,在此之前我还上了个厕所。” 我抬眼没说话。 年溪接着刚被我打断的话:“你第几个?” “π。”我笑了。 “……” “我弃权。”我说。 “啊?”年溪瞪了我好久,才记得要问一句:“为什么?” “没准备。而且,”我推过他挡在我面前的胳膊,“我不想再试一次失败的感觉了,像被拒绝。——上课了,回去吧。”
第32章 你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弟弟 以前我还想着,全班孤立我,用一个特别幼稚的方式把我关在某个囚笼里,只要还能剩下几个人站我边上我就觉得没什么关系。和我初中就开始沆瀣一气的蒋海信,一度把我当男闺蜜的张茜。 就这两个人。 但他们幼稚,我也天真。 事发当天,有事相求的我问张茜好几句她都爱搭不理,反倒是前面那个虚荣又嘴贱的安娜喊了她一声,她一整天都坐在安娜那个请了假的同桌位置上。 对普通朋友我倒是没什么占有欲,反正一个人也一个人惯了。相比之下,我还挺好奇她和安娜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 当初在我面前讽刺安娜是“绿茶婊”的人,现在因为绿茶几句话几乎一整天都没跟我说过多余的话。 女人总是多变的。弗洛伊德有一言:“不要试图去理解女人,因为她们都是疯子。” 蒋海信这人就更没有什么写点,我跟他的僵化,是在我问他放学是否去打篮球,他往教室外面呼一声,理没理我跑出去的时候。 fuck!能滚的都滚! ┄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好。 高处不胜寒,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大可这样安慰自己。 晚自习后回家,手心捏着几个硬币,进了某个食杂店。 带出了一罐啤酒。 我打开,劲凉的感觉在胃里开始蔓延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去!” “别慌,是我。”年溪熟悉而清秀的脸凑过来,顺带拿过我手里的啤酒大饮一口。 “滚蛋吧你,我以为是老师!”我给他一记爆栗,倏然意识到手中被夺过的酒,买一赠一地又给了一记,“你喝我的干嘛?” “我喝你的怎么了?”年溪咄咄逼人上了。 “得,你喝吧,我再买。”我转身返回食杂店。 “诶。”年溪拽住我胳膊,“别啊,一罐够了。我还你就是。” “哦。”我看了他一眼,想假装勉为其难地拿过来继续喝,摇了两下才发现没了。 “我去买。” “哥,别去。”年溪拽住我。 “行。”拗不过他,我双手交叉,“交代吧,你是逃课了还是退宿了?” “退宿,我的猪舍友害我们宿舍卫生常年倒一,所以被退了。”年溪说,“你自愿退的,是因为那个人吧?” “算是。”我回答。 “具体?”年溪挑眉。 我真后悔把刚刚那酒罐子扔了此时不能捡起砸他身上,莫名其妙火气一上:“你是我儿子还是龟孙子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年息也不生气,咽了口唾沫脸上挂着嫌弃和难理解。在我缓缓恢复正常后,他问:“那你们现在怎么样,就是在你表白之后?” “一般。”我垂眸。 “没关系。”年溪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忘记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弟弟。” “对,”我认同他,“还有一个龟孙子。” “……” 那天晚上我和年溪等了很久的车都没见一辆愿意停下,也就越走越远,边走边等待。 这座城市小,但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前进,似乎情感上,谁对谁好,谁能对谁回应都是一个人的绝对自由。没有法律约束,也无需什么多余的道德绑架。 正如,时迟他有什么资格,像我这么对他地对我。
第33章 听风说海 人生第一次主动式旷课,我去了海边。被动式的,那就只能是前两次的因为在宿舍睡过头被生管锁了。 海是个好地方,一望无际,够放纵我的尴尬和难堪。 做这个决定以前,我没跟任何人商量,中午吃完饭,蒙着脸,趁保安跟执意要进校的不明人士理论的时间窜了出去。跟逃犯一样。 没打公交车,也没叫滴滴,这里离最近的海七八公里,我跑跑停停。 这个季节不温不冷,来看海景的人很多。我擦了把汗拨过人群愈走愈远,最后停在了一个最没有人的地方,拿一本词典垫着屁股,坐在礁石上,双手抱膝,目视前方。 观海还是在海水近的地方更为清晰,我看着翻卷着离我越来越近的浪花,看着风吹,潮起潮落。 我拿起手机,电量百分百,前几天充的流量还剩大半。主屏幕一直都是时迟的照片,和他去逛街,去看电影,看医生,还有在宿舍的时候,几乎我都有拍下保留。一张一张,恨不得发到所有社交网站上,以后不小心删了或者手机没了随时可以再找回来。 但我现在不想看见。 整把手机里最有生气的应该就是微博上那些我关注的明星了,年溪这个时间再上课,或者在泡菇凉,没发过一句消息。 后来我下水了,赤脚踩着曝晒过的沙滩,越来越靠近浪花,海水没过我的小腿,翻得高些的,直接将我十分之九的校服裤沾湿。 那种冰凉由下至上,比我往前这一周都要舒坦,甚至于被海水推倒了,我的意识里也没让慌张窜上头。 很顺其自然地呛了一嘴,好像……还抽筋了。 ┄ “年泽筠!” 声音传来。一分钟后,我被一只忽然闯来环在我腰上的手给生来硬拽上了岸。我在岸上不断咳嗽,条件反射地揉了揉自己小腿,边揉边抬眼。 意料之外,会是时迟。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海?你这样会让很多人都担心你知道吗?”他看着我,带着怒意。 我在心里抓着他那后半句反问:那个“很多人”包括你吗? “你没事吧,”时迟又问,“小腿抽筋了吗?这天气还不到大热天,你是真没有安全意识吗?”他说着就抓住我脚踝平放在沙滩上,撩起我小腿帮我揉。 “你的小腿……”时迟欲言又止,我知道他看到了,看到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地方,他想了想继续补充,“你这是自残的吗?” 我没这个习惯,但是迫不得已又无人倾诉的时候会用上刀子。这是两三天前的的了,结了疤,没什么感觉。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啊?……” 我像着了魔一样,任他各种姨母式询问,愣是一个字的回答也没给。 只不过到了最后,把他搂得死紧死紧,埋在他肩上的脑袋,恨不得一辈子也不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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