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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对我都不理不睬，我也就渐渐没敢抱太大希望，只是形式主义指示我还是要去做。 “呼。”狠吸一口气再呼出来，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前桌安娜往我座位瞟了一眼，见我站起便在身后双手环胸，一脸拽态：“您这是？” 我没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还想着打扰人家时迟呢？”她在我后面，越来越戳中心里痛点。 我转过头：“是，妨碍你了吗？” 安娜挑眉，班级里是有小部分男女生夸过她好看，但我一直没什么感觉，这下看来，还莫名有点难看。 我补充自己上一句话：“您作为我的前桌，我都没嫌弃过您长得碍眼呢？” 安娜塞了一肚子气，此刻力不往一处使，估计特别难受。 ┄ “时迟。”我站在他座位前，前来找他问物理题的，不管男男女女也不自识没趣地散开，反倒相互招呼要围成一团。 “哎哟，这gay佬上线要男人了……” “还没死心呢？以为演影视剧呢？” “不对，影视剧也不允许有男生强吻男生的情节吧……” “……” 我很庆幸这下害臊尴尬得不止我，就连时迟也听不下去轰走了他们。 轰不走，时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没看懂他的愿意——“叫我暂时离开”，而拉住他手腕走出教室门直到后走廊。 走出去前狠摔了一下门，敢出来看的没多少人，顶多就是趴在窗户上。 “给我滚蛋！一个个的真他们清闲啊……”我看不下去，也就炸了毛。 在我所站着的那个位置，拖把离我最近，干的，拿起来也不重。我握着那个柄，原是想吓唬一下，不曾想稍用点力一抡，甩倒是正着在窗台了，可是掉出来的两三根毛巾趴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身上。 苏颜颜，这人我认识。 而且不只是因为同班关系。学校食堂里，跑到上，科学楼里，和对象最亲热的就属她。听说她男朋友还是个体育生，校篮中锋。 “抱歉。”我面无表情，因为这几天的事，实在让人难以做出微笑。 “啊！”她低低尖叫一声，回座位拿出包里的粉底口红等物，跑进了厕所。 趴在窗台的人瞬间又炸开了。 “颜颜看着柔柔弱弱，可不好欺负哦。” “暴力倾向啊，难怪做得出那种难以启齿之事？……” “……” 我拽住为首的女生一直胳膊，反正是个人尽皆知的gay，也不可能会喜欢女生。所以也就有了放肆的理由，我瞪着她：“再给我提那件，我弄死你。不管明说，还是暗示。” “你就觉得我好欺负……” “我只知道你长得真碍眼……” 正要和她进行唇枪舌剑般的战斗时，站在我边上一直沉默着的人发了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够了。” 我刚才的咄咄逼人一下子消失全无，看着他的眼睛里甚至有些求助感：“时迟，我……” “你的脾气，是不是得改改了……”时迟眼神里不带任何温度，冰冰冷冷地直射向我，给我丢下这一个上午里，最后的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 我以为苏颜颜会找她那个体育生男友来跟我干架一顿，但是没有。后来听说是时迟帮我和解的，目的不详，是出于班长职责还是念旧情，单凭我的想象，不真实，也不科学。 我倒期待一场徒手的，一对一或者一对二甚至一对三的打架。打不赢，气势上不能输，我是个男人。 是个还想要保护喜欢的人的男人。 以牙还牙，自我防卫 晚上躺在床上玩手机，悄悄给时迟发了一条消息。 “早上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过去。 “你犯不着向我道歉，甚至可以不用说明。”他很快回过来。 某种程度上，某个时候，我觉得我自己还挺犯贱的。我继续盘问，找话题：“我没想到你会带手机？” “这周我们社团有活动。” 我记起来他在开学之后报过的摄影社和篮球社。跟篮球是没多大关系了，可能的就是摄影。那个社团找着机会就不让人闲着，我很想当他模特，摆造型，反正我帅。 “对了，你昨天要发的话是什么啊？” 时迟再度沉默。过了一会发了条消息：“明天在你抽屉。” “哦，好。” 我心雀跃。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六点五十的早自习，我七点起床。老妈又被吓了一跳：“学校突然放假了？” “没。”我解释，“起晚了，等早自习下课再去学校。你送我一程。” “哦，幸好，幸好。”老妈那一副我没放假在家就很轻松的感觉让我心情极为复杂。 早上去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没觉得别扭。 相比之下，我更期待抽屉里的纸条，昨天晚上，那个很可爱的人在Q.Q里答应的地方。 往抽屉里一摸。 “被掏空了？”我一脸懵逼，离我座位不远处，苏颜颜和她身边那些朋友都翻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一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的书呢？”我用鼻孔对着她们。 鼻梁高鼻子挺，鼻翼也不大，做猪鼻子都比她们开美颜缩小鼻孔好看得多，这点自信我还有。 “您今天睡晚了直接化身疯狗吗？”苏颜颜不甘拜下风。 “我知道一定是你干的。”我说，按着她的课桌上叠起的一堆防止化妆被讲台上老师抓包的书，“十分钟给我复原。” “你这是害怕书本有什么不雅之词被我们看见？”苏颜颜咄咄逼人。 “好，老子自己找。”我瞪了她一眼，视她如空气地推开她课桌，在她抽屉里找。 找不到再换她旁边的位置，那些没人坐的都聚集在她那边看笑话的人。 “你有病吧？自己丢了还怪罪我们，谁允许你找的？”苏颜颜的哈巴狗喊了一声后，竟一脚踢在我身上。 “你TM欠抽啊！”一怒起来，也无温文尔雅之辞，我往她刚踹我身上的小腿一踢，尽管那力度跟我在足球场上力求让防守癫狂的力度没得比，但还是足以让她这种人喊上好一阵子。 也无病呻吟好一阵子。 从年段室慢慢哆进来的时迟看到我，眼神里是比前一天，比好多个以前更加失望的失望。 ┄ 十分钟后，我的书没被找回来，但我和那个苏颜颜及她的哈巴狗一起出现在年段室。 “解释一下吧。”班主任看着我。 “我是以牙还牙，自我防卫。”我说，还是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自我防卫给人踹出那么大块一个淤青？”苏颜颜帮她的哈巴狗撩起校服裤，委屈巴巴地向班主任展示。 “这么粗的腿也敢撂啊？”我忍不住吐槽。 “年泽筠你给我闭嘴。”班主任吼了我一声，然后问，“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以牙还牙，自我防卫’吗？”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禁言取消。”班主任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我开口：“她们藏我课本，我在她们座位上找，还有，是那个粗腿先踹我一下的。”我背过身体让班主任看我背上的脚印，“你以为我肉少就不疼吗，骨没骨折还没确认呢！” 班主任顺着脚印的地方摸了摸我的脊梁骨：“没折，不过有没有淤青就不确定了。” “掀开看看呗。”我倒是豪迈。 班主任稍微掀开一角，那边成什么样我是没看到，不过从素颜颜的粗腿哈巴狗吃惊的表情和班主任皱起的眉头能猜出大概来。 “你们为什么藏他课本？”班主任估计开始向着我了，对苏颜颜和哈巴狗的语气没再那么温和。 “谁让他干过那么恶心的事……” 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此事一旦暴露，就不会是站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说，什么恶心的事？”班主任顺势推舟。 时迟倏然推门而进：“老师，体育老师喊他们回去上课。” 体育老师是班主任老婆，有个还挺彪悍的教体育的老婆，班主任士气软下来：“行了，今天先这样，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待我们全走光后，我听到年段室传来的一声惊喊：“等等，我教书这么多年哪见过上午上体育课啊？！”
第30章 那天遗漏的话 时迟 在班里宣告：“以前一些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没必要讲出来。年泽筠是犯了一个错误，因为特殊而被我们……鄙视，但你们有想过一旦让老师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某种程度，我觉得我和他的友谊还在，风口浪尖之时，只有他以这样一个方式，维护着我。 我还挺意外班主任的温柔，下课后，他的手从窗子那边伸过来，搁下一支药膏在我桌上。 课本是那些女生从走廊某处给我抱过来的，时迟很聪明，字条夹在我曾经只给他一个人看过部分内容的日记本，用回形针别着。 摊开时手还在颤抖，一堆人团着安娜玩游戏并像是可以地疯狂往她座位上靠近的时候，我又一抖，捏在手心塞进了口袋。 口袋里不止那张字条，还有老师给的药。 我趁课间飞奔到学校大门，那有一个公共厕所，但少有人来。脱下上衣背着身，从镜子里才发觉，那一大块何止是淤青，那种夹在肉里的血想涌出又被隔绝的感觉，才叫一个难受。 感觉自己没用篮球鞋踹她真对不起她给我的这个“高跟鞋效果”的回报！ 涂药的时候，预加怀疑老师是不是拿错了，疼得哆嗦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穿上。 最后才放下心，去看时迟写的那张字条。 ┄ “我很抱歉现在让你承受的这些，对此，我同你给的那个表白一样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其实你一开始很云淡风轻地尝试去袒露的时候我挺意外，心里也承认了那一点点高兴。但那是基于我压根就没考虑过这方面，如果不是那么强硬的表达，你跟我说的一百句‘我喜欢你’我都不会想到哪方面去。 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我们是可以当很好的朋友的，可是有一些事情戳破了之后大抵只能这样。希望你能遇见自己更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 舆论的力量可以很可怕，我帮你调查过了，话是苑仙传出去的，那一天她都看到了。我会帮你压住这一风波的，权当是还你之前，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贴心的人情。” ┄ 如果我是女人，此刻一定会掉眼泪，没准还是那种要用半个月自我安慰才能停止的眼泪，但我是男人。 男人允许在接受非自己能力范围或者说一直难接受的事实或回应时捏着拳头头皮发麻，再颤抖能倒下都不允许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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