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朝文科班的位置看了眼,江濯做了几个拉伸,又折返跑了小段距离,避免身体僵硬,等快轮到自己时,江濯低头,蹲下身系紧鞋带,免得万一摔了鞋子还飞出去,那估计,会被方以淮嘲笑到明年。 看见裁判手势,江濯深呼吸一口气,原地跳了几步,直线助跑,不断加速,进入弧线跑,随之蹬地轻跃,凌空一跃,竟然还翻了一个很不错的后滚翻。 候场区的学委激动地腾地一下子跳起,“靠!江濯!” 江濯应了声,从他手里拿过校服外套,“谢啦。” “不是吧?你,你原来会跳高啊!” ……跳高比赛现场感叹选手会跳高,是夸奖吗? 江濯思考片刻,给了个中性的回答,“原来是不会的。” “……谦虚了谦虚了,江濯原来你这么深藏不露。” 后勤团议论纷纷,“这是你第一跳吧?太厉害了吧!” “是体育生吗?” “不是哦,”学委昂首挺胸,骄傲道,“我们实验A班的。” “!”成绩相貌体育,齐活!“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1号人物?” “他很低调的。” “是了是了,这一届出名的是文科班的方以淮和徐霖吧?” “篮球队的这几个也是。” “还有一个祁戎,天天被撞见收情书礼物。” “他呢?叫什么名字呀?” “江濯!” “江濯?名字很好听啊。” “哦哦,我有印象了,保送成绩第一的那个?没想到长的也这么好看啊。” 江濯拉拉链的动作一顿,在唰唰投来的几道视线里背过身,径直走开了。 “晕,他不会是害羞了吧,哎呀,我少女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号称低调害羞的江濯,躲在角落里,摸了摸兜里差点掉出来的手机。 好险。 和学委说话的,不是别人,是几个校领导,不干别的,专查纪律。 能被记住名字的,说明大有问题。 那厢裁判也举着喇叭喊,“江濯你很不错啊,平时体育课要是也有这发挥,就不用回回补考了。” 发挥的再怎么好,羽毛球和跳高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大吧? 逻辑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裁判,一边让人整理好垫子,一边继续让人上场,“先跳78的,举个手,有几个人跳?2个?还有一个呢?” 一个人喊,“他不跳。” “19号是吧。”裁判让人记下号码,“3号上场,16号准备。” 3号连续两次失败,正在尝试第三跳,然而还是失败。 也就是说,江濯如果能成功,就意味着至起码是银牌到手。换做体委刚找上自己的那会,是根本不敢想的事。 这要感谢徐霖,不惜自掏腰包找到了体校的教练,给江濯进行一对二的集训。 江濯觉得一个学校比赛不至于劳神伤财,但是,对着徐霖期待他能拿名次的湿漉漉眼神,一咬牙,每周五六日老实坐车去参加训练。 训练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对疼痛本身没什么心理障碍,江濯动作很大胆,教练稍加指导,几个周末后,就稳定在了1米75的水平。 最后一周连着七天加训,拍拍江濯的肩膀,教练让他运动会放心冲刺下1米八。江濯笑说好的好的,心想怎么不让他直接冲刺校记录呢? 但也只是想想。江濯保守,暂不考虑1米8,而是决定先拿下1米78的成绩。 可惜,擦过一点,横杆晃晃悠悠,还是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800米比赛结束,整个操场也没有再进行其他比赛项目,学生解说集中火力,开始介绍跳高场地的比赛进程,而江濯第一跳实在太出彩了,大家对他的关注度很高,没跳过时,隐隐带了些倒彩。 江濯呼出口气,折回起点,和裁判要求2分钟调整时间,准备第二次起跳。 有人叫住他,“直接跳1米8。” 江濯向身旁看去,距离他几米的位置,树荫底下,仰躺着一个人,似乎是刚参加完800米的比赛,看清楚对方的脸,江濯嘲笑他,“躺尸呢?” 祁戎闭目养神,没听见似的,顾自恢复体能。 江濯咬着下唇,犹豫一会,把他手边的外套丢在他脸上,“过去了。” ---- 高三-高二
第14章 14 和裁判沟通完,江濯量步,走回助跑点,望向升高的横杆,半眯着眼目测这两厘米的高度,他视力再好,其实也看着不出来这微妙的差距,而在空中却变得格外明显。 凌空时,隐约觉得要坠地,江濯迅速调整,屈髋收腹,同时长腿高举将身体向上甩起,惊险过杆! 操场一下子沸腾了! 江濯跪在垫子上,仰头看向横杆,眨了眨眼,微张着嘴,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这份的余韵久久没有散去,江濯动作迟缓,机器人似的,一顿一顿地撑起身体,慢腾腾地往垫子外移动,直到下一个选手准备时,还站在垫子边愣神。 砰得一声,垫子落下一人,江濯因为挨得近,被这坨人影砸的晕乎。 回过神来,江濯看了眼纹丝不动的横杆,又看了眼垫子上的19号,原本欢欣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 伸出修长有力的手,19号拽着江濯的衣领借力起身,江濯拧着眉,刚要说什么,这时学生解说敲了敲话筒,播报新一轮高度,先是一阵安静,随后,看台一片哗然。 祁戎紧逼曾今的校记录,第一跳竟然直接跳出了1米85的成绩。 运动场上空充斥着兴奋不已的口哨声,喇叭声,甚至夹杂着大声的表白。解说词也越来越奇怪,什么这一跳跳进了我心里,这一跃跃进了爱河中…… 江濯扯了扯嘴角,校领导就不能管管方以淮吗,哪有人这样夹带私货的? 祁戎并不被场上的热烈影响,江濯的衣领被他拽的皱巴,看不过眼似的,祁戎低头平整了下,客观评价道,“你刚才助跑动作变形了。” 江濯的确有些分心,“哦。” “原地调整下。” “马上要上场了。” “先别上场,”祁戎笑了下,“反正之后的高度你也跳不过去。”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啊。 “抓紧时间回忆下教练的话,”祁戎说,“省得徐霖赔了笔学费。” 没错,和江濯一起参加1v2集训的人,不是什么体校学生,而是祁戎。 徐霖拿出手机,给他算了一笔账,教练按照课时收费,一个人也是这个数,两个人也是,那么意味着他赚了一个人的课时费,也就是说,假设是一个人报名的话,他就回本了,推理可得,这次1v2的集训课相当于免费。 “呵呵,是么。” “当然!” 江濯穿着租来的钉鞋,踩了两步觉得并不合脚,也被徐霖这笔烂账整的迷糊,他一下子就想不明白了,徐霖这到底是希望他拿名次还是不希望,哪有人顺带培养竞争对手的? 很快祁戎就证明,是江濯想多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一个属于保底型,一个属于进击型。 教练之所以没和他说冲刺校记录,因为要转头拍着祁戎肩膀说。 从助跑起,祁戎和江濯的差距就出来了,似乎踩得不是同一块塑胶跑道,每一次脚掌落地,柔软又复有弹性,一刹,倾注瞬间爆发力,起跳腾空一跃而起,迅速沉身,肩背落地,整套动作利落又干净。 饶是江濯,也心服口服,祁戎运动天赋比他高,又不是第一次接触跳高,加上身高优势,哪一个维度都压了江濯。 江濯放弃和对方比较,只埋头自己精进动作,没想到这份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气定神闲,在祁戎第二跳挑战自己同身高并且成功之后,逐渐瓦解了。 有人开始在喊,破纪录破纪录,声音越来越大,炸裂着鼓膜,气氛火爆到极点! 江濯把自己外套往祁戎身上丢,在喧哗的期待声中,拦下祁戎,“你让我先跳一次。” 再不上场,江濯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不想干紧张了。 一旦倾注情绪的江濯,身上破绽就特别多。看了他一眼,祁戎两手绕到江濯颈后,自后往前,用校服外套整个包裹住他的脑袋。 闷了他一会,祁戎低头看他眼睛,然后才说,“可以。” 裁判和江濯沟通过后,规则上宽容了许多。立杆直降6厘米,江濯跳的是1米82,没想着要和祁戎竞争,他只是想要尝试下自己的可能性。 和以往一样,江濯谨遵教练的指导要求,仔细量步,助跑,起跳…… 成功过杆! 热烈的欢呼声又泛滥开。 倒在垫子上,江濯听不见似的,迟迟没有起身,直到祁戎走进,俯身笑话他,“躺尸呢?” 江濯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祁戎收敛笑意,微皱起眉,伸出的手又收回,不敢贸然拉他起身,“伤到了?” 江濯不好确定,“可能。” 裁判赶忙跑来,初步判定是同时伤到腰和脚踝了,小心搀起江濯,找人送江濯去医务室。 “我送他去吧。” “你不是还没跳完?” “哦,”祁戎说,“那你等我一下。” 看台的学生摸不清什么情况,刚才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眼看场地见空,猜测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议论间,突然,横杆上飞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祁戎稳当落地。 拍了拍膝盖,在江濯一脸无语又可气的表情中,祁戎扯过江濯的肩,说,“走吧。” 医务室在高一的教学楼,离体育场直线距离远,江濯兔子似的走两步蹦一步,五分钟过去了,还只走了五十米不到,祁戎实在看不下去,“真疼的话就别走了,我背你过去。” 江濯宁愿疼也不想他背,“要不你去医务室借个轮椅过来,我在这等你?” “要不我给你叫辆救护车,你在医院等我过去?” 江濯严谨,找出他假拟的逻辑错误,“你干嘛不和我一块过去?” 祁戎半蹲下身,“密闭空间空气不流通,我怕智商低会传染。” 看着祁戎的后背,江濯很想踢他一脚,奈何脚上是双钉鞋,于是采用迂回战术,扶着他的肩,用膝盖用力一顶,只当自己不小心撞上了。 祁戎识破他的伎俩,背他站起时故意在他大腿肉上一掐。江濯双腿已悬空,不敢乱踢,忿忿地掐紧祁戎的脖子,旋即松开,以示警告。 医务室里,校医撕掉江濯身上的膏药,建议江濯去医院照个片子,“应该没伤到骨头,休息两周就能好。” 江濯整理好衣服,扶着墙慢慢挪动,打开诊室的门,听见外头方以淮难得真情实感的骂人,“徐霖你是不是没带脑子啊,你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送他去什么集训?怎么,指望他为国争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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