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问物管要驱蚊液和止痒露,这才发现孔书杳给自己发了消息。 先是问到没到家,过了段时间发来图片,说种在花园里的晚香玉开得很好,折下来几枝插瓶,整个房间都香香的;看邬珏许久没回便道晚安说自己睡了。 还“香香的”,嗲死人。 邬珏扬扬眉毛,无厘头地回道:你花园招不招蚊子。 他想起来孔书杳的家有很多绿植和鲜花,连卫生间的窗台上都用清水养着朵芍药。抬眼一看自己这屋子里除了家具空空荡荡,心里古怪的涌起股落差感来。 等涂完管家送来的药后,邬珏去洗手,看一直没收到微信消息就拨通了孔书杳的电话。 要是换作平时邬珏肯定不会这么不讲理,像没素质的毛头小子喜欢招惹漂亮女孩;但他在这陌生的空旷房子里太无聊了。 况且看起来孔书杳也挺愿意纵容自己的,邬珏心里毫无负担。 响铃很久终于听到孔书杳的声音:“怎么啦。” 他接到凌晨两点的电话也没有生气,声音又懒又黏,让邬珏回忆起在北京的时候,晚上睡觉不小心压到他的头发也是用这种语气叫自己往旁边睡点。 随之而来的一切臆想让邬珏口干舌燥,拨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脱口而出:“明天收拾点东西,过来陪我吧。” “明天我要上班。” 邬珏无所谓:“那下班了过来。” 那边没声儿了,邬珏很有耐心,吐出最后一口烟气然后将火星摁灭,好整以暇等待孔书杳的回应。 正当他无聊地用黑漆漆的烟头在盥洗室瓷砖上随手涂鸦时,孔书杳说话了:“邬珏,你真的好烦人。” 孔书杳又被惹哭了,邬珏听到他抽出纸巾擦眼泪的声音。 大致也能够猜到原因,毕竟自己今晚刚从他家里离开,现在又不近人情地打去一通电话将他吵醒。 一边忽视孔书杳的眼泪一边又用他的眼泪确认一颗真心,并且乐此不疲。 这还是第一次感到孔书杳掺杂着怒意的情绪,邬珏觉得挺新奇,嘴里缠绵说道:“宝宝,可是我想你。” 话说得这么好听不也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孔书杳如此想,无比清醒地跌入邬珏的甜蜜陷阱。 他挂了电话已无睡意,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晚安酒,餐台上只开一盏小灯,圈出的光明仿若孤岛。 下午四点邬珏去孔书杳舞蹈室接人。 他到的时候孔书杳还没下课,前台的接待指给了他教室,到了地方探头一看:嚯,一群圆肚子小天鹅。 孔书杳扎着高高的马尾站在最前面,离远了看清丽得仿佛亭亭的少女。 他神色端庄又不失温和,但看动作和孩子们个个涨红的脸以及湿漉漉的睫毛,很轻易就能发现小孔老师的心比学生的筋更硬。 大玻璃窗外一大群家长后面的邬珏看得发愣,因为这人昨天晚上才被自己弄得伤伤心心地哭了两回。 他开始后悔今天去给孔书杳挑礼物时为什么没去爱马仕买条鞭子,这也太刺激了,我操。 孔书杳在教室里分发小星星做奖励,给每个小孩说完拜拜才最后一个出来,锁上门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邬珏。 他很惊喜,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拍拍邬珏:“你来啦?” “孔老师男朋友啊?”也是刚下课的一名老师从隔壁教室出来,看见孔书杳和邬珏站在一起问道。 孔书杳的性向在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前都不是秘密,在舞室群聊里经常被几个老师转发的肌肉裸男弄得社死好几回,俨然姐妹聊天。 听一起工作的同事这么调侃,孔书杳先扭头看了邬珏的反应,发现他并不否认,才害羞着摆手:“别瞎说哈。” 女老师就说别不好意思啦孔老师,你笑得好甜蜜的。 孔书杳想着女老师说的话,走在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不时打开前置观察自己,心道甜蜜什么,有这么明显? 他跟在邬珏后面找车,没留神从后面撞上去把人撞得一个踉跄。 邬珏把他拎过来,似笑非笑:“想什么呢你,男朋友。” 孔书杳结巴:“那都是同事开玩笑,我回头就跟她说清楚。” 邬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最后在一辆很低调的奔驰轿跑边停下来,结果一靠近迈巴赫粽子一样的车标正闪在后车窗边上,顿觉这才对了。 邬珏看孔书杳站着不动:“将就坐吧,宝贝儿,这好像是我爸扔这边车库里的,忒土。” 上次去参加他姐姐的婚礼就没见着邬珏父母,这还是孔书杳第一次听他提到爸爸,上了车好奇:“叔叔平时是不是很忙?” “算是吧,他忙着在非洲拍照片儿呢,一年到头见不着人。” 哦,摄影家。 孔书杳点点头,又问:“那你妈妈也跟着一起去吗?” 听这话邬珏偏头看了孔书杳一眼,“我妈跟着去干嘛?她这会儿估计和小男朋友在瑞士什么地方度假吧。” 邬珏的妈妈当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爸爸。 两个年轻人在异国很容易擦出了火花,可好像生活总是和爱情相悖,何况邬珏爸爸全世界到处采风,两人常年分居,生完邬璇他妈妈就快受不了了,到了邬珏出生后没多久就离了婚。 孔书杳不知道作何回应,沉默半晌,车行进到了拥堵路段,尾气喷着灰尘窜上半空。 他忽然问邬珏:“你觉得小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邬珏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想都没想说道,“淘气,任性,爱耍赖——不过也算可爱吧。” 孔书杳无语:“你不也是这样?”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就是很爱耍无赖。” 邬珏哼笑一声,专心开起了车,不再理孔书杳。 这人不跟自己贫了还不习惯,搞得孔书杳跟受虐狂一样缠着邬珏,求他说出个所以然。 “是你非要听的。”邬珏冷笑:“我能把你操到喷尿。” 孔书杳被这种无耻的话哽得一愣一愣的,跟随车流进入环岛后忘了提醒邬珏,两个人错过出口又绕了一圈。 邬珏也没为这乌龙生气,但到底因为堵车心烦;左肘支在车窗上撑着眉,另外一边单手打方向盘,随便开口:“不过要是你生的孩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像是爱做梦的高中女生,总对爱情抱有幻想,何况这句话本就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无异于一对展望未来的新婚夫妇。 孔书杳眼睛亮亮地:“什么意思呀?” “因为你一看就很会养孩子,孔老师。”邬珏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废话,跟十多二十个小捣蛋鬼共处一室、待一下午还脾气这么好,圣母玛利亚再世吧。 孔书杳有点失望,看向窗外猛然反应过来车子上错了高架:“哎,不是这条路啊。” 要说孔书杳为什么这么着急也是情有可原,因为在重庆就连当地人有时候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 邬珏自顾自跟着导航开,等孔书杳脸都要急红了才慢悠悠地解释:“直接去我那边,你的东西明天找人搬。” “那我今天晚上穿什么!”孔书杳恼于邬珏的先斩后奏,几乎咬牙切齿了。 邬珏这才从余光里分了孔书杳一眼,不紧不慢道:“穿个屁。” 他冷着脸开下流玩笑,这样的反差让人甚至觉不出猥琐,还要怪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地库,孔书杳“唰”一下摁开安全带,扔下一句“你这头猪”就径直下了车。 邬珏坐在车里突然意识到以后无法轻易地跟孔书杳好聚好散。 一个乐于侍弄花草、渴望家庭生活的人,对物质欲望已经足够满意,这就意味着自己很难像从前那样简单地从金钱层面给予弥补。 他为此感到头疼,但目前又着迷于因孔书杳而起的快乐。 主要是从前也没人跟他谈过这个。那些女孩子,傲得像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好像谁先提“爱”谁就输了,邬珏也懒得伺候。 他自己更没兴趣——都还没玩儿够呢。 只有孔书杳一个,什么都不缺又好像确实缺了点儿什么,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但却终于失去了,被商泓宇那王八蛋劈腿了还蒙在鼓里,现在又义无反顾地迈向另一条不知去处的河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笨啊。 但也挺有意思的,毕竟从没玩过,很新鲜。 正这么想着,车窗传来“咚咚”声,抬眼一看是孔书杳面无表情但依旧美丽的脸。 原来是耍完小脾气又飞快地消了气,走到半路倒回来找邬珏来了。 邬珏一笑,下了车搂住孔书杳亲嘴,净用舌头舔吻他敏感的上颚,亲得人还没上床就湿了一屁股。 他揉了把孔书杳劲瘦的腰,说上楼再干你,宝宝。 “去离你上班近些的地方挑个住处吧。” 在电梯里邬珏站孔书杳后面勾着他的长头发玩,貌似随意般说道。 “怎么了,想用钱侮辱我啊?”孔书杳撇撇嘴,“我才不要你的房子。” “不要也得要,”邬珏好不讲理,捏着孔书杳的脸蛋捉弄他。 说是这片儿地方树太多,大夏天人住在这里跟活靶子似的;完了伸着手臂给孔书杳数蚊子包:“老子还没被你咬过呢,你舍得蚊子咬我?” 孔书杳便笑,说我舍不得。
第9章 9.于半空中 == 邬珏还是给孔书杳准备了很齐全的东西,还没走进衣帽间就让地上堆满的购物袋拦在了门口。 孔书杳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你去朝天门进货了啊?” “什么意思?”邬珏听不懂,“我又不知道你平时习惯穿哪家的衣服。” “所以你就都来了点儿?”孔书杳失笑, “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啊。” 他从满地商品包装的空隙间穿过去,蹲下身大致看了看,从衣物、鞋履到配饰,甚至于自己常用的护肤产品,一应俱全,就像这将会是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 没一会儿邬珏去拿外卖,下楼前让孔书杳自己收拾,不上眼的就扔二楼去,省得占地方。 孔书杳喊住他,期期艾艾地问:“那,我的衣服跟你的挂一起吗?” 这像是某种亲密隐喻,衣服们从此拥有了相同味道的香薰,意味着主人们不用说话就能让人知道它们来自于同一个衣帽间。 邬珏意识到孔书杳的试探只觉得这人未免心思也太细腻了些,他本来也不在乎这种小事,只叫孔书杳自己看着办。 孔书杳露出一个傻笑。 下午出了一身汗,孔书杳在楼上洗完澡才下去吃饭,坐在桌边发现邬珏已经把晚餐装好盘了。 他先开口:“好像没买护发精油。” 要不是为了等孔书杳一起邬珏早开始吃了,他饿得不行,听这话筷子不停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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