遆字非不赞同。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也可能是本身性格就有些古板固执,他觉得乐巢这个项目,受众为老年群体,他作为一个“上了一定年纪”的准退休公民,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乐巢的受众之一,他认为,乐巢在建筑形式上,不应该太追求新潮、独特,更趋向于一种怀旧、保守的设计风格。 他建议在过去常合作的老朋友中做选择,而不是把这个本身就成本风险极高的项目交给一个虽有代表作但资质尚浅的设计院。几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或许凭借着一些天赋灵气拿了几个奖一时出了圈,却不一定担得起乐巢这样看重长远效应的项目。 裴宴时和他的想法恰恰相反。 裴宴时觉得,比起老人自身,他们的儿女、孙辈,在选择适合他们居住的养老场所时,充当决策者的可能性更大。乐巢更庞大的受众人群,其实是年轻人和中年人。 建筑形式不是非要标新立异,但一定要有特色,这是乐巢未来落地亮相时,在市场上打响的第一炮,它得是个让人有印象的东西。 最好,有朝一日,它可以成为津州提得上名的地标建筑之一。 抛开那些公立的养老机构,市场上现在在做养老的企业不是没有,但这一块一直没有厉害的品牌打出来,人们提到化妆、餐饮、电商,总能脱口而出一连串的高国民度品牌,但说到养老行业,不说没有,起码完全达不到信口拈来的程度。 裴宴时想要的,是一个能霸凌养老市场的品牌,这才是乐巢该有的野心,而不是遆字非所谓的“求稳”。 也因此,在裴宴时看来,一个有活力的年轻团队,更容易带给人惊喜。 “遆工,你的顾虑我理解,乐巢主体建筑的视觉表达这块,之后我会亲自盯。”对于遆字非这样的公司元老,裴宴时语气、姿态上还是客气的,但是出口的内容,却是不容置喙,“你的工作重点,在于督控好建筑工程的长期价值,布局、功能、材料、人员、技术这些,才是你着重要考虑的地方。” 遆字非一开始自然是不妥协的,和裴宴时来回争辩许久。 会上其他人也发表了意见,站两方的都有,就是谁也不占绝对优势。 遆字非虽是公司元老,但并不属于当初和裴宴时打江山的那一批,尽管他资质、能力摆在那儿,可也因为性子啊,平日里的处事风格这些原因,裴宴时从未提及过分给他方行一星半点的股。 公司里那些和自己一般年岁的股东元老,有时候不满裴宴时的决策,脾性上来了,会拿董事的架子去压裴宴时。 但遆字非没有这一层身份,再不悦,也只能忍下裴宴时的这一记独断。 会议后半程裴宴时说到其他事情,遆字非坐不住,直接起身走了,可谓是甩脸甩得十分明显。 会议结束,刘钊说起遆字非:“这老头啊,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一根筋。” 裴宴时倒也不大在意:“他想做好项目的心是真的,这就够了。” “这倒是。” 与此同时,裕景国际项目也有了新的进展。 距离那个半道出岔子的签约仪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裕景国际这个项目也就停摆了一个多月。 不过裴宴时并没有摆烂,他让刘钊时不时搞点动作,给政府那边间接性加压。 最终,到底是那一纸意向书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方权衡再三,安排了人和方行一起,找了个大师,低调地搞了些仪式,把那场火带来的晦气给洗尽。又定了个诸事皆宜的日子,在裕景国际附近选了个藏风纳气的好场所,把合同正式给签了。 ---- 心累……这踏马有啥啊!!!放过俺吧,球球了 感谢在2023-04-04 22:38:32~2023-04-08 10:0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扶乩 24瓶;风兮 6瓶;爱吃爱喝爱玩 2瓶;阿白白白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晚宴 裕景国际项目终究还是花落方行。 这个消息在业内不胫而走。 茂峰大抵是最不甘的,折腾了这么一圈,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指一场空呢,就连篮子也破了个大口子。 原本是想坏了政府和方行的签约,自己拿到顺位签约的机会。没想到裴宴时对他们早有防备,将计就计拉了张毒网,从梅竹公馆的火烧起来的那一刻起,那张毒网便一点点铺罩而下,将茂峰缠裹着,送到舆论的火架上猛烤。 茂峰因此遭受了一系列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损失,股价大跌,市值缩水,开盘项目交易量惨淡,在谈合作推进受阻。 这段时日,茂峰花了大量的精力在舆论公关上,短时间内做了不少公益,慈善捐款砸出去不少钱,又是建希望小学,又是修桥修路的。 裴宴时一面给秦炽他们队辖区内的灾情、事故捐赠后续的安抚物资,一面跟着茂峰照猫画虎地做了不少大面上的公益,只要能压茂峰一头,方行就绝不吝啬自己的钱包。 眼下这情形,就好像两军对战,其中发起挑衅的那一方自食其果,自顾不暇地撤了军想要稳固后方,而另一方并不作罢,乘胜追击,追在你屁股后头好不快乐地补刀。 裴宴时可以想象,田梦梨、贺远东这对夫妻,估计已经在背后“问候”他千百遍了,要不是忙得脱不开身,他们指不定这就能动身飞去泰国养一百个小鬼克他。 裴宴时想得还真没错。 一天晚上,他和秦炽待一块儿,刚亲得火热,贺眠眠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一开始秦炽没有要接的意思,电话自动挂断后,贺眠眠又打了第二个。 裴宴时瞄到手机屏幕,看到备注,还挺想和妹妹说说话的,便把人推开了,替秦炽把电话接通。 贺眠眠一眼就看到裴宴时,那双小鹿眼瞪得大大的:“你又和我哥哥待在一块儿啊。” “是啊,妹妹晚上好。” 裴宴时刚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秦炽就把手机夺了过去,问贺眠眠:“什么事?” 贺眠眠见到她哥,先喊了声:“哥哥。” 虽是自己亲妹妹,但她这会儿一个电话插进来,确实也扰了自己的兴,他下面还硬着。如果没有要紧事,他并不想在这个状态下,和贺眠眠唠嗑无聊日常。 于是秦炽冷硬道:“有事说事。” 贺眠眠似乎又不想说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通常情况下,贺眠眠这么说,秦炽只会爹味十足地让她看书学习早点休息,然后把电话挂了。但秦炽又分明地捕捉到了贺眠眠此刻的表情有些为难。 秦炽这便不太放心了:“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贺眠眠否认完,眼珠子一转,瞟了镜头里的裴宴时一眼。 裴宴时挑了下眉,似是有了猜测,凑到镜头前:“不会是和我有关的吧?见我在这儿,不好意思说?” “……” 贺眠眠讶然的表情让裴宴时确定自己是猜对了。 他脑子活,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甚至对贺眠眠要说的内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想说什么说吧,哥哥我不介意。”裴宴时对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的贺眠眠说,语气是那种大哥哥安抚小妹妹的温柔。 秦炽偏头看了裴宴时一眼,大概是因他这副因人而异能随时切换模式的面孔。 “你说的哦?” “当然。” “就……”许是裴宴时的神情和语气给人一种莫大的亲和力,贺眠眠没啥负担地坦诚道,“我妈妈这些天都在骂你。” “都骂我什么了?”裴宴时丝毫不意外,但说话时,却故意拐了个调,作好奇状。 “那不能告诉你,”贺眠眠说,“我哥就在你旁边,万一你听了不高兴拿我哥撒气怎么办,我哥毕竟是我妈的亲生儿子。” “我不连坐,你妈骂我和你哥又没关系,你看,我跟你哥这不挺好的么。” 裴宴时早已从秦炽手里把手机拿过去了。这会儿镜头里,秦炽只露了半张脸。 因裴宴时这句话,贺眠眠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扫量着镜头里那一张半的脸,像是琢磨起了什么。 秦炽抬眸,瞥见自家妹妹那副打量的神色,当即打断她:“贺眠眠,你晚上打电话过来,就为说这点事?” 贺眠眠立马道:“当然不止。” “那你说。” 贺眠眠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宴时一眼,又看回秦炽:“就是,我是想和你说,你和裴宴时哥哥不是关系好嘛,你跟他说说,别欺负我爸妈了。爸爸妈妈最近忙得都没空回家,头发一下都白了好多根。” 这话令秦炽一时无言。 裴宴时倒是笑了:“妹妹,你也觉得我欺负他们了吗?” 贺眠眠毕竟年纪还小,不可能那么透彻地理解大人的世界、商界的规则,她咕哝着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裴宴时挺耐心地解释:“给你打个比方,我和你爸妈呢,就像是一场游戏的对垒双方,双方为了赢得这场游戏,各自押了注,这一轮,你爸妈输了,押的注赔了。他们现在为了挽回损失,不免要劳心劳力一段时间。” 贺眠眠听完,问:“那不可以不玩这种游戏吗?” 不愧和秦炽是兄妹,这话和秦炽当初的那一番说教简直是异曲同工。 裴宴时笑意依旧含在眼角:“我不是发起者啊,我只是防御者。” 这话贺眠眠听得似懂非懂,她刚想再问,秦炽插进话来:“贺眠眠,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用不着操心。” “可是哥哥……” “你离开学没多久了吧,你妈让你提前预习的书,你看了吗?” 贺眠眠一下蔫巴了,肩膀一耷拉:“哥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就去看书。” 贺眠眠撅着嘴,不情不愿又慢吞吞地“哦”了声。 眼见着秦炽伸手去拿裴宴时手里的手机,一副要挂断电话的样子,贺眠眠又立马叫住他:“哥,等下!” 秦炽:“还有什么事?” “那个……”贺眠眠那双小鹿眼又开始滴溜溜乱转,她一会儿看看他哥,一会儿看向裴宴时,很明显有话要说。 裴宴时瞧着她这副摸样,俨然已看透这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含着笑,不作声,等着看一会儿小姑娘把话问出口,秦炽会作何反应。 秦炽见贺眠眠说个话磨磨唧唧的,“那个”半天也没那个出什么来,刚想斥问,贺眠眠终于顿住了来回逡巡的目光,视线停留在了他哥的脸上:“哥哥,我想问个问题,你不要骂我。” “问就问,说话别这么啰嗦。”秦炽耐心告急。 “好吧好吧,我问了哦,”贺眠眠小心翼翼又吐字缓慢地,把从这个视频电话伊始就不禁令她心生怀疑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就……裴宴时哥哥,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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