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炽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真他妈一个头两个大。 裴宴时这傻逼给自己扣了一顶“性单恋”的帽子,虽然是赤.裸裸的造谣,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可以断了李蕊念头的法子。 在心里短暂权衡后,秦炽忍住把裴宴时扔锅里涮肉的冲动,决定勉强认下这顶脏帽子。 他在心里浅浅斟酌了下,看向李蕊,说:“抱歉,我无意如此,但或许如他所说,”秦炽顿了下,在心中咬牙,说完,“我可能、说不定……存在这种潜在倾向。” 李蕊悬在半空中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她犹疑片刻,问秦炽,“那,你和你之前的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才分手的吗?” 是个屁! 老子他妈基本都是被分手! 不过秦炽也懒得挣扎了,他很麻木地认下:“算是吧。” 李蕊心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已经维持不住脸上足够得体的表情,站了起来。 “秦队长,”李蕊有些艰难地说,“我相信自己的内心,我依然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 她微微顿了会儿,继续道:“如果可以,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秦炽:“当然可以。” 李蕊胡乱点了下头,不愿再停留:“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尽管话是说开了,但让女生一个人回去,秦炽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到底不太允许。他刚要说“我送你”,还没开口,就被裴宴时伸手摁住了腿。 裴宴时朝对面的单溪抬了抬下巴,同时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他:“这里不太好打车,我的车停在华泰百货附近的停车场,很好找,你开我的车送她回去。” 单溪接住车钥匙,裴宴时又说:“你把车开回家,明天我让老刘送你去机场,顺便把车开回来。” 单溪:“好,我先去结……” 他话没说完,裴宴时打断他:“你去吧,一会儿我来结。” 李蕊已经走出去了,单溪不好再磨叽,他目光在裴宴时和秦炽之间转了个来回,最终又落回裴宴时身上,说:“那裴少,我走了。” “嗯。” 单溪走了后,这张桌上只剩下秦炽和裴宴时两个人。 火锅里的汤汁汩汩地翻滚着,热气不断上升,香味儿浓郁扑鼻。 裴宴时问:“还吃么?” 秦炽说:“你要是现在就滚,我倒是还有胃口吃几口。” “你这不大好吧,好歹我帮你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秦炽冷笑:“我谢谢你。” “不客气。” “……” “真不吃了吗?”裴宴时提议,“要不我再叫服务员开一桌,我们再见面以来,还没好好一起吃过一顿饭。” 秦炽无视他的提议,招手叫来服务员:“你好,帮我打包一下。” 点了但还没下锅的食材剩了一大堆,不吃就浪费了,反正他今天晚上也不回队里,正好带回去给罗姨。 很快,服务员就把东西都打包好了,分装在两个纸袋里递给秦炽。 两人各自结了账,一前一后往外走。 照理说,出去后裴宴时应该叫辆车,或者打个电话找人来接他,但秦炽走出一段路后,发现裴宴时一直在身后跟着他。 秦炽无可奈何地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裴宴时手插在兜里,闲闲地说:“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 “为了你,我把车借用出去了。你送我一程,难道不应该吗?” ---- 久等啦~
第28章 怀疑 五分钟后,裴宴时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秦炽的副驾。 秦炽插上钥匙,点火:“地址。” 裴宴时随口报了个:“未央巷47号。” “……”秦炽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睨他,“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家。” 裴宴时:“我想去你家坐坐。” “我邀请你了吗?” “你没邀请,但我主动提了。” “那我拒绝。” “拒绝无效。” “……” 秦炽磨了下牙:“裴宴时你幼不幼稚?” 这词儿对于裴宴时来说怪新鲜的,他听着笑了笑:“也就你会觉得我幼稚。” “搁这儿耍无赖的是谁,你不幼稚谁幼稚?” 裴宴时从善如流地附和:“嗯,我幼稚,所以可以开车了吗?” 裴宴时的执着,秦炽曾经是见识过的,最终结果基本都是自己妥协。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秦炽懒得跟他僵持了,反正大概率也犟不过。 不再和裴宴时较这个幼稚的劲儿后,秦炽发动车子,把车倒出停车位。 开出去一段路,他发现裴宴时比他想象得要安静一些。 秦炽余光扫了眼副驾。 副驾那侧的车窗开着,裴宴时把手肘搭在窗上,手背支着下颌,在看外面的风景。 秦炽试探地说;“裴总放着自己的金窝不回要去我家,不会就为了叙个没必要的旧吧。” 他说完,裴宴时嘴角微扬笑了笑:“旧有什么好叙的。” 然后转过脸来:“爬你的床比较有意思。” 秦炽基本要对他的垃圾话免疫了,嘴上还击、动用武力都收拾不了裴宴时那张贱嘴,不如左耳进右耳出。 他凉声道:“你有本事爬得上来再说吧。” 裴宴时知道自己体格、体力上肯定比不过,用打着商量的语气说:“好歹我们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文化人,别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嘛。” “你也知道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秦炽说,“我还以为你这一天到晚就知道发情的毛病是从哪个高级‘妓’校里进修来的。” 裴宴时也不恼,甚至带点嬉笑地回应:“倒也不必,本人全靠本能成材。” 秦炽后悔主动打开话匣子了,这人安静点儿他能多活几年。 然而他不想接话了,裴宴时那张嘴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垃圾话环节翻篇后,裴宴时主动把话题拉回了最开始。 也就是秦炽刚才试探他那会儿,他本该回答的话。 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份情绪,于是说:“秦炽,我确实有事想说。” 秦炽没吭声,默认他继续。 裴宴时没有铺垫,直接说正题:“昨天那场大火让我想起了我爸妈、妹妹,还有你爸。” 秦炽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然后呢?” 裴宴时问:“你有想过这场火不是意外的可能吗?” 秦炽说:“你这反射弧来得未免有点太长了。” 裴宴时答:“那时候年纪小,想不到那么多。后来长大了些,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又因为想起我爸生死之际那条短信里的嘱咐,每次都会强行摁回去。久而久之,我就很少再回忆这件事了。” “昨天是我十岁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火。” “起火原因,我听现场的居民说了,情感纠纷,用到了汽油。” “死去的大人,救出的小孩,因救人牺牲的男人……这些加在一起,我没办法不想到当年那场大火。” 对裴宴时而言,十岁时遭遇的那场火灾,灾难发生时的种种,他一直没有太真切的感受,他从劫后余生中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死去的人化作了盒子里沉默的灰,现场徒余黑黢黢的断壁残垣。 而昨天那场几乎要攀上云霄的熊熊烈火,像个引子,把他记忆里模糊又深刻的惨烈往事给拽了出来。 让他无法回避地想踅摸出什么。 裴宴时说着说着,烦闷情绪的那道口子像是因此被撕扯大了,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 他沉默着抽了一会儿,秦炽开口:“不一样。” “我知道不一样。”裴宴时缓缓吐出一口烟,“我把相似点放大了。可是秦炽,你就没想过当年那场火真的有什么隐情吗?这些年你见过的火灾现场肯定比我多得多,我就不信你没有一刻没产生过一丝怀疑。” 他说完,过了片刻,秦炽开口:“我怀疑过。” 裴宴时把烟从嘴上摘下来,不无惊讶地看着秦炽。 道路前方需要左拐,秦炽打着方向盘,说:“成为消防员,有途径调阅辖区内的旧档案后,我就已经查过了。” 裴宴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没有问题。”秦炽被裴宴时那边飘来的烟味勾起了烟瘾,他把自己边上的车窗也按下来一点,对流风形成,车内的烟味顿时被吹散不少。 然后继续把话说完:“至少我看到的当年那场火灾的事故报告,是没有问题的。” 他也不好说太死,毕竟报告这种东西,即便陈述了原因、论定了结果,谁也不能保证调查的过程有无疏漏和偏差。 “电风扇电线与插座接触不良,滋出的火花引燃了屋里的木头花等可燃物,进而引爆屋内东南角的一桶汽油造成火灾。”这是报告上盖棺定论的一点,秦炽把它原封不动地背了出来。 这个结论和裴宴时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就是这么巧。 炎热夏季,立在地面上呼呼运转的老式台扇。 一楼的厅堂内,铺着凉席,像往常一样安然午睡的一家四口。 有着木工手艺的父亲,给即将满百日的妹妹亲手制作了一个崭新的摇篮,刨下的木头花占满了屋内一隅。 而临近这一隅的东南角,还放着一桶被父亲前一日从加油站带回来的汽油。 …… 一切都巧得那么合情合理,又那么让人不敢相信。 裴宴时回忆起这些,下意识地问出了那个他最想不通的问题:“秦炽,你说我爸前一天为什么正好带了汽油回来?” 这个问题,在年少时,在他们还没有决裂时,裴宴时就问过秦炽。 秦炽也不知道,只照搬了火灾发生后邻居们推测出的答案来回答他。 那些邻居们是这么说的:“老裴最近不是做了个木头摇篮吗,这东西刚做完,表面刺儿刺儿的,容易扎到小孩儿,所以用之前要打磨,要抛光,这汽油就是给摇篮抛光用的。” 他们还说:“老裴在加油站工作,他们内部员工买散装汽油有优惠,我之前还托老裴的关系,拿过内部价呢。” 如今,十八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为之革新什么,这个答案依然是最合理的猜测。 秦炽也无法给出什么新颖的答案,他回答说:“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吧,都是巧合,你别纠结了,想多了不过是自寻烦恼。” 裴宴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们现在不是有专门调查火灾事故原因的同事?” 秦炽答:“嗯,这块由火调科的同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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