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消息的贺睢之骤然松了一口气,有个大致方向,警方那边也暂时排除了受人胁迫的可能,又懈怠了下来。 税务流程终于走完了,贺睢之带着陈洪等人强势入驻贺氏,被董事们围堵在办公室里,外面人声鼎沸,足足有二十人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 贺睢之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先属于贺风的位子上,说:“叫他们进来吧。” 那些个人涌了进来,贺睢之翻看着贺氏的报表,问道:“这是做什么?欢迎我要这么大阵仗?”说完,伸出手指挨个点人,“二十四。这是全到齐了啊。” 随后,贺睢之没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身后的法务拿出一堆股权转让合同,再加上他实际控股、间接控股的子公司,两年筹谋,竟没有一个人发觉,这公司背后的最大股权人,早就已经变成了贺睢之。 “我不承认!”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声大喊,窜出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贺睢之记得他,是贺风的得力助手。 说是助手,实际是“摄政王”。贺风沉迷酒色,这人借着贺风的信任得以掌控这个庞然巨物,如今却要全部交给贺睢之,自然如同野狗护食不肯松口。 贺睢之没理会,耍嘴皮子的事他从来不做。如今股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就算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贺睢之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温声道:“诸位放心,我不会亏待大家,也绝对会让贺氏再上一层楼的,我的能力有目共睹,还请大家信任。” 说罢,也没有看众人脸色,直接道:“过几天召开股东大会,再和大家正式见面。送客。” 众人看申诉无望,再加上本身来这里就是了解情况,真正不满的人还是少数,没一会就逐渐散去。 只留下那个贺风亲信,怒目圆睁半晌才离去。 原本这一遭,贺睢之以为就结束了,张洪也略有些松懈。一行人刚刚走到地下停车场,从阴暗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手中寒芒一闪,竟然是一把弹簧刀。 “贺总!小心!”张洪扑上去想要阻止,却仍旧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背对歹徒的贺睢之被人一刀扎进了后心。 深色的西装骤然被染红,贺睢之闷哼一声捂着心口摔了下去。 幸好就在停车场,高婷开车送人去医院,张洪当场将歹徒制服,两人兵分两路。 贺睢之伤口不深,只是位置比较凶险,短暂的手术之后就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当天下午人就醒来了。高婷正在接电话,看见他醒来连忙按下呼叫铃,没一会医生就来了。 贺睢之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高婷面露喜色,心想是不是找到权清的线索了,不顾医生在检查,问道:“有权清的消息了?” 高婷点头,说:“警察调取了他的通话记录,在他离开之前,和一个叫陈慎的联系过。” 贺睢之立刻想要坐起来,却被医生制止,只好躺着,焦急地问:“陈慎?怎么是他?” 还没等高婷回应,贺睢之突然想起陈慎曾经给权清检查过身体,就是发烧那一次,顿时脸色煞白,手指收拢攥紧了被子。 权清是生病了吗?所以才想要一走了之?
第32章 见习爱人(正文完) 医生顶着贺睢之冒着冷气的脸,劝阻道:“贺总,你现在还是静养为好,小心伤口撕裂。” 贺睢之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摆摆手让人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高婷。 “你们去找过陈慎了吗?” “还没去找过,要去吗?我现在安排。” 贺睢之想了想道:“不用去了,他八成也不会跟我说真话,直接派人去找权清。” 高婷应了转身去安排。 贺睢之又说:“别打草惊蛇,找到之后盯着他就行了,告诉我一声。” 高婷点点头就出去了。 贺睢之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颓然靠在病床上,脑海里思绪纷杂。 他和权清之间按理说没有什么误会了,也不存在什么隔阂,那么只能是权清有事瞒着他,会是什么呢? 贺睢之一点也不想往生病那方面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正当他心烦意乱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隔着病房门,似乎有人在高声叫喊,两个保镖将人制服,敲响病房门。 “进。”贺睢之扬声说道。 保镖微弯着腰说:“贺总,您父亲来了。” 嘴上这么说,门敞开着,贺风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贺睢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松开他,进来吧。” 保镖应了声是,紧紧钳住贺风的手松开,两人站在病床头,时刻提防着。 贺风爬起来揉着肩膀,眼睛里恨意裹着怒火破口大骂。 “孽种!你这么对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贺睢之敛眉看他,回应都欠奉。 “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贺氏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贺风想冲上来,被保镖再次按住。 贺睢之冷笑一声,道:“成王败寇,如此而已。说再多有什么用?” 说着,他直起身子,眼睛淬了毒似的扎进贺风的心里:“我劝你安分守己,不然今天还只是失去董事长的职位,明天就是失去你的所有了。” 贺风气得发抖,青筋暴起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股东尽数都听了贺睢之的,他原本就不怎么管事儿,这下更是孤立无援,原先他还能靠着贺氏拿捏贺睢之,这下却连上谈判桌的筹码都没有。 “滚吧。”贺睢之薄唇微动,吩咐道,话音刚落,保镖就架起贺风带了出去。 贺睢之完全不怕贺风打击报复,他这么多年已经被酒色掏空了,除了纵情声色没有半分骨气和能力,困兽之斗不值得他在意。 高婷那边一直在寻找。但是想要在偌大的一个市里找到有心躲藏的人谈何容易,她走了各种关系才拿到特权去查监控,在公安局坐了好几个日夜,最后定位到了城东医院附近的片区。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贺睢之时,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骤然白了。 贺睢之下意识就要起来,牵扯到伤口痛得蹙眉,被高婷一把按住了,“你别乱动。” “医院?你说他住在医院附近吗?” “对,医院还挺大的,周边有很多廉租房,住的人特别特别多,而且窄巷子很多,一时半会不好找人,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贺睢之愣愣的,半晌才回话:“不论如何,一定找到他。” 高婷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贺睢之担心的事,心里总吊着一口气似的,又怕找到权清,又怕找不到。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公司的事,这才分开。 贺睢之在医院住了好一段时间,最初是养伤,最后则完全是为了做做样子。贺风自从那天回去后,不知道遭了什么魔怔,一天给贺睢之发不少消息,又是忏悔又是讨饶的,全是为了保住自己手里的一点股份。 其他董事等不到贺睢之出院,陆陆续续来探望了一波,好说歹说这才把贺睢之请了回去。毕竟贺氏这么大的摊子,之前的CEO还因为故意伤害被抓了,急需要一个有魄力的坐镇。 几番操作下来,贺睢之有惊无险地入主贺氏,成为贺氏新的掌权人。 何况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到傍晚快下班时约他出去吃饭。 贺睢之垂头看了一眼,回了一个字:“忙。” 何况心里不安,一路风驰电掣跑到了贺氏,钻进总裁办公室。 进去一看,贺睢之正坐在老板椅里吃外卖,单薄的塑料盒泛着油光,看起来真是可怜到家了。 男人领带都歪歪斜斜地打着,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脑,何况侧坐在办公桌上,看了一眼残羹冷炙,道:“你就吃这个啊?” 贺睢之点头,再没有话了。 沉默得有些过分。 何况挠了挠头,问道:“权清找到了吗?” 贺睢之这才出现点人类的反应,手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然后又没有话了。 何况走到一旁的休息室门口,推开门。窄小的床头柜上是满满的烟头,垃圾桶里还有快堆满的啤酒罐和咖啡罐。 另一侧的枕头上,一罐褪黑素静静躺着。何况心里一揪,转头问道:“你最近就住这儿?” 贺睢之:“嗯,懒得回去了,忙。” “你是忙啊,还是怕睹物思人啊。” 贺睢之不搭茬,说道:“你有事没事?没事就回去吧,我顾不上招待你。” 何况叹了口气,劝了两句,贺睢之都不为所动,这才走了。 办公室门一声轻响,贺睢之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片刻后揉了揉眉心。 又这么行尸走肉一样过了几天。高婷那边突然有了消息,他们说在监控上看到一个特别像权清的人在菜市场买菜。 给贺睢之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贺睢之立刻扔下手里的工作,驱车赶往邻市。 等到监控室的时候,高婷起身给他让了位置,指了指画面中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说:“是不是权清?我觉得很像。” 贺睢之都来不及坐下,撑着手臂只消一眼就认出来了。 就是权清。 头发有点长了,但人还是好好的,至少能走还去买菜,贺睢之心安了几分。当晚,几个人坐在监控室连夜排查,终于锁定了权清所住的那栋楼。 警察说道:“这楼一共三十多层,一间一间去核实不太可能,查监控已经是越权了,核实的事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高婷道了声谢,和警察握手,不动声色递出去一张卡,笑着说:“多亏您。” 权清在家里点了几天外卖,终于待不住了,拿了一个环保布袋就出门了,准备去买点菜自己做饭吃。 成天吃外卖,他怕对孩子不好。 他挑了人不多的时候,在菜市场慢慢悠悠地逛,除了菜还买了四分之一个西瓜。西瓜是早熟的品种,恐怕算不上甜。但是也许是因为怀孕,权清突然特别馋这一口。 回去的路上心情非常愉快。 这么又过了几天,还是安然无恙,权清索性天天都去那里买菜,甚至还和几个摊主混了个眼熟,偶尔能搭上两句话。 如果他知道今天会碰见贺睢之,他一定不出门,连夜买站票跑得远远的。 权清捡了几棵油麦菜和几朵香菇递给摊主,道:“师傅,称一下。”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心不在焉地接过塑料袋,直朝权清身后看,称完价递给他后,见那人还直勾勾盯着权清,不解地问道:“哎,小伙子,那是你朋友?” 权清抬头时脸上还有温柔的光彩,没听清楚,“什么?” 摊主努努嘴,“那是你朋友?一直盯着你看。” 权清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缓慢地转过头,越过嘈杂的人群,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贺睢之。
35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