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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捡到的小破烂 拳击手年下攻x年上温柔受 作者：胡西风 原创小说 - BL - 长篇 - 完结 现代 - HE - 第三人称 - 主受视角 “以前的沈未秋常常一个人抱膝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心里想着幸好草木无心，不然它们知道自己尽心尽力生长在这样一个堆满垃圾物事和垃圾人生的地方，一定会很难过的。但是现在，沈未秋拿着筷子，透过汤碗里氤氲的、香甜的雾气，看着对面吃得一头热汗的覃邈，突然为这些无心的草木可惜了起来。 如果它们知道，在这一窗之隔的斗室当中有这样动人的景色，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年下拳击手攻X年上人妻受 https://sosadfun.link/threads/82020/profile https://sosadfun.link/users/450004
第1章 初遇 沈未秋的每一次下班回家，都像是一次冒险。 按着钥匙扣上的小灯泡，小心地跨过黑得流光溢彩的污水，在小巷内走大概十三步，左转，小手电会反射出一道诡异的绿光，在寒风哀鸣的凌晨格外瘆人，但沈未秋知道这是布满了锈迹的水泥楼梯扶手。微微侧过身子，熟练地保持一个扭曲的角度走上楼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廉价的白衬衫既不沾上左边的铜锈，又不染上右边的墙灰。 走上一层之后，是一个堆满破烂的平台，沈未秋很喜欢这里。这里堆满了这栋筒子楼曾经的或是现在的，逝去的或是活着的住户们的破烂杂物。外来务工小夫妻归乡之前丢掉的塑料简易梳妆台，里面只装着一只“蒂傲”的口红，那是……李大志和发廊女丽丽睡过之后，送给他老婆的冒牌道歉礼物。沈未秋想起了那个颧骨很高的女人，她彻夜的吵闹、哭泣，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和李大志回了苏北老家，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只有梳妆台和口红被留在了这个城中村的筒子楼。梳妆台后面，是九楼老太太死前最喜欢的沙发，上面还有一床绣了花的小毯子。后来儿子过来处理遗物房产，就让工人随手摆在了这里。还有破产的玻璃厂老板留下的残次品茶杯花瓶，不知哪一任住户留下的一箱芭比娃娃和悠悠球，轮子被压成三角形的破旧单车…… 这座城市光鲜亮丽，而破烂和垃圾总要有地方来吞吐——像这个城中村，也像这个小平台。 沈未秋喜欢这个平台，是因为来去的租客太多、杂物太多，过于狭窄的楼道又让破烂无法被运出去，就全都堆积在了这里。他总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玩意。沈未秋喜欢捡这些不算太脏的破烂，无关别的，主要是省钱。近期他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个LED发光钥匙扣，不过已经用了三个月，光越来越弱，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扒拉到些别的东西。 但是当小灯泡闪闪烁烁的光照上破烂沙发里的人形物，沈未秋吓得一激灵，惊呼卡在喉咙里，不自觉退后一步，却不小心被错综复杂的管道绊倒在地。那沙发上的“东西”也猛地一抖，沙发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咔——”的声响。 “李……李奶奶？”沈未秋想要站起来，却被管道上湿滑的苔藓糊了一手，往侧边再次倾倒。沈未秋看着那人形物站了起来，月光在它身后，把它的影子拖得很长。沈未秋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只有大脑在运转着，疯狂回忆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九楼李奶奶的东西——没有吧？没有吧！真的没有吧！他还帮奶奶丢了好几次垃圾送了好几次水诶！ 那影子闻言顿了一顿，向着沈未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等到看清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他的耳膜才反应过来把震动的讯息传达到他的脑子里。 那个人的声音带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沙哑，语气中有半梦半醒的愠怒：“扶你起来还骂人呢？” 沈未秋：？ 沈未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先迷惑哪一点好了，混乱之中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伸出的手。那双手并没有看上去的冷硬，而是带着微微的暖意，握紧了之后稍稍用力把沈未秋拉了起来。 等到人已经站起，沈未秋才发现自己握住他的那只手上沾满了污水和苔藓，可能还有一些碎石，因为沈未秋听见了他像是吃痛的抽气声。 吝啬的月亮此时也从层叠的云涛中露出脸来，如水的光渐渐淌入了这个平台。它们缠上角落飘摇的蛛网，攫住一闪而过的瘦小老鼠，也让沈未秋大概看清了眼前这个少年。寒风侵占的夜里，他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除此之外便只有那条破烂堆里绣花毯子披在肩头。沈未秋只能借着朦胧的光，看到他微垂的眼睑和因为困意而缓慢眨动的眼睫。 沈未秋其实知道，因为无人看守也不必看守，这个小小的平台常常会成为无家可归者的避风港。它在陋巷的深处，有相比桥洞来说柔软无数倍的破烂沙发，更有着不被关注和被怜悯的权利。这些流浪者来来往往，从不与住户有所交集，但都在短期之内共享者一份身为城市破烂的生活。 但看到这样一个少年，还是第一次。这样年纪的男孩，好像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他和自己一样，是被放逐的人——被城市放逐，被亲人放逐，或是被生活放逐。 他是哪一种呢？ 在霎时之间，沈未秋心里突然涌上许多歉疚，还有一些不知所措：“我……对不起，你要不要……呃，上去洗个手？” 他其实知道，这里的流浪者大多手上本就脏污不堪，而他也不应该打破这种互不干涉的平衡。但是心里翻涌着的复杂情绪已经掌控了他的身体，他好像必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把这种陌生的情绪全部释放。 于是他没等到少年的回答，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将他往楼上带。
第2章 带回家了 按下开关，白炽灯管的两端爆出黄红交杂的光，闪动片刻后，灯管中间才逐渐显出一丝白光。再静静等待片刻，灯管才会“啪”的一声全部亮起来。 这声“啪”倒不是灯管自己发出的声音，而是出自沈未秋的嘴。虽然他已经小学毕业很多年，但还是保留了这样一种类似于“预测下课铃什么时候会响起来”的弱智爱好。 覃邈：“……” 沈未秋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覃邈微微侧头，可以看见他泛红的耳尖。沈未秋有些不好意思看覃邈，于是松开了他的手腕：“你去洗吧。” 沈未秋也不必说在哪，因为这个屋子只有一个带门的隔间，外面是一张叠放整齐的床铺，和堆在角落的几个纸皮箱子。有些箱子上全是掉落的墙灰，顺着往上看过去还能看到墙体蜿蜒的裂缝。有个矮矮的箱子上堆了些碗筷和小电锅，很明显被主人凑合当桌子用了。 覃邈默不作声地进了去，微微侧身低头，才能勉强不碰到斑驳的墙壁。沈未秋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身量并不是少年人的矮小和羸弱，而已经隐隐具有了青年的修长和笔挺。像是有一支拔节的竹子在渐渐撑开他的身体，令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蕴着一股劲。他微微弓着脊背，浓眉紧蹙，沈未秋只能看见他线条锋利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几缕垂落的头发轻轻扫着他的鼻尖。覃邈有些不耐地洗着手，像是被布置了任务的叛逆学生，洗好之后随手甩了甩，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沈未秋，最后挑了挑眉，像是在问：“可以了？” 沈未秋被他看得愈加尴尬，缩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指尖捏紧，眼神躲闪着轻声道；“……真的不好意思。” 覃邈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略长发丝下的眼睫，像是受惊的蝶翅一般颤抖着，再靠近哪怕一小步都会让他被吓得飞走。沈未秋见他没有回答，有些不安的抬头，目光却被一双深黑的眸子捕捉了。 他像一不小心跌进了……一汪深黑浓稠的夜里。
第3章 秋秋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沈未秋来说，就像是很偶尔会有微小波纹的平静湖水。他继续着自己重复而枯燥的生活，只是原本已经微长的头发渐渐长至肩头，于是他从破烂堆里翻到了给芭比娃娃扎头发的橡皮筋，将头发束起成一个软软的小揪揪。LED钥匙扣彻底没电了，在破烂堆里也再也没翻到。其实沈未秋闭着眼睛也能上楼，倒也并不那么需要，但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在平台停留片刻，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沈未秋是便利店的店员，店里一般只有他和一个老大爷收银和补货。老大爷是便利店老板，除了一只胖到离谱的橘猫之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他年纪渐长，习惯也逐渐橘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瘫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或是夜乘凉。于是沈未秋值班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不怎么固定。但他发现自己回来时，那个少年几乎都在，而当他出门时，那少年都不见踪影。 冬天好像就这样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潮湿阴冷的空气在人的周身乱窜。沈未秋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床厚棉被，准备将薄被叠好收起的时候又怔住了，最后还是没有将它塞进箱子，而是放在了床头。 第二天沈未秋出门的时候，有些艰难地抱着被子下到了平台，把它放在了那个破沙发上。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叠整齐的被子随便抖开，像是谁随手扔过来的一样。 ……本来也是要被随手扔掉的旧被子。 破沙发上已经有了许多少年生活的痕迹，不知道在哪里洗过的短袖被平整地摊在沙发靠背上，旁边还有一个旧旧的书包，或许里面就是这个少年出来闯荡的全部家当。 甚至，地上还有一团血渍干涸的纱布。光是看着上面蔓延的血色，沈未秋心头就猛地一跳。 但他又能如何呢，他自己也不过苦苦挣扎着的人，管不了那么多别人的事。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对于沈未秋来说日子就是这样了，没有所谓的好与坏，也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他只是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期待。有的时候，他一边收银一边分神看着便利店老板，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如果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可能也是这样糊弄日子吧。 与覃邈的接触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但是这种意外，大概也就只是在路边发现了一株可爱小花的程度。沈未秋会隐隐担心少年在这个冬天会很难捱，会把衣服和被子故作随意地扔在那里，但是却也不太在意少年是否真的承了这点微弱的好意，更不在意少年内心对自己这个奇怪陌生人的想法。 沈未秋只是觉得，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可能会很需要这些或许算不上温暖的好意。他那个时候没有得到过，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冷，所以再次看到会不由自主想要做些什么。少年看上去冷硬又倔强，但或许是这些寒夜太过刺骨，沈未秋后来放过去的东西他几乎全都用上了。沈未秋下班回来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那处有一个鼓鼓囊囊蜷缩着的影子，心里不知怎的也会安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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