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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闻朝星星伸出手，星星将手握拳放在他手心，随后蒋闻感到手心里传来什么东西的触动，他低头一看是一块巧克力。 “你好，太阳公公。”小星星朝着他歪头笑了笑。 蒋闻小心翼翼地观察星星的一举一动，觉得他应该不害怕自己，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 小星星得到赞赏，一蹦一跳地回到原位。 蒋闻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上的太阳耳钉，心想着果然孩子们对外界陌生环境的感知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屋子的小星星们在听到铃声的一刻，自动排着队不需要别人领导，自己教着自己往食堂走。见孩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月亮站起身，朝蒋闻伸出手：“你好，我叫李乐阳，你也是来这里的义工吗？” “不是的，我来看看。”蒋闻礼貌性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孤儿，现在放暑假了回来照顾一下。” 蒋闻看着他的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你已经在读大学了吗？” “在读大一，有大学贷款和助学金，家教的家长也挺照顾我的。”看出蒋闻的顾虑，李乐阳把所有的事都往好处说，让这个愿意来福利院看孩子的好心人安心。 蒋闻还想再问些什么，一转头秦念安不知已经在外面等了多久，正靠着门低头回消息。蒋闻跟他告了个别，跟着秦念安一起往外走。 “什么时候来的？” “他朝你伸手的时候。”秦念安熄灭手机屏幕，放进口袋。 蒋闻心下一动，转身对他说：“陌生人的醋也吃？” 秦念安的耳尖微红，他抬手捏住，欲盖弥彰，巧妙地转移话题：“晚饭去哪吃？” “随你，秦念安。” 秦念安刚系好安全带，坐在后面的蒋闻俯身上前，拉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转头正对上蒋闻的视线：“怎么了？” 蒋闻朝他伸出手，手里躺着块巧克力：“小朋友给我的。” “小孩子都喜欢你。”秦念安朝他笑了笑，右手挂好车档位。 “什么话。”蒋闻不满地哼唧几声，快速将包装撕开，掰成两半，一半扔自己嘴里，一半扒开秦念安的嘴塞了进去。 傍晚六点，秦念安跟前台出示完预定号码，屏退服务员，自己领着蒋闻坐电梯上14楼。 见蒋闻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忍不住问出口：“不喜欢这里？” 蒋闻垂着手臂，紧闭嘴唇，不作回应。 电梯在平稳地缓慢上前，两人并排站着，秦念安往他那靠了靠，蒋闻微微侧身故意躲开。电梯内的隔音并没有多好，每层楼弹奏的音乐不尽相同，一时间，隐约间可以听到抒情的、奔放的、伤感的、古典的各式各样的曲目灌进这一方小小空间。 望着蒋闻低垂的眉眼，秦念安忽然想起某天的某时某刻，也许就在昨天又或许是在明天，自己会勇敢地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脑袋，顺滑的头发会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在他沉浸在这一缕发丝的温暖洪流中时，蒋闻会抬起头对他再度露出柔和的笑。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勇气抬手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也难以奢望两人以这样的姿态再回到从前，虽说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年少时暧昧不清的境况要更进一步，蒋闻还会笑但这笑是冷的，时不时发点光，但这是冬日的太阳光，只有光亮没有温度，不会引得飞蛾扑火只会引得秦念安自己置若冰雪，眼看着体温流逝而无能为力。 要说重逢的这几天，蒋闻只有在一个多小时前，对着夜空中的星星们不吝地散发太阳的温暖光亮。而自己此时躲在暗处如同夜晚被抽干水的干涸淤泥地，窥探着一点点光亮，这点光是偷来的、骗来的。 怎么会是铃响后才站在门口呢？在蒋闻借口外出时他快速签完名，尾随着他躲在门口探头偷望。 电梯铃响打破这片沉寂的氛围，秦念安无比庆幸在酒店设计过程中，自己插了一嘴，给电梯安上很老土的启动提示音。 蒋闻还是没说话，有了昨天晚会的经验，他径直走向这层楼唯一一张放在窗前边的桌子——这次倒是从昨晚的圆桌换成了方桌。 秦念安坐在他对面，他很自然地拿起菜单，打开第一页后递到蒋闻面前：“想吃些什么？” 蒋闻伸手接过，翻了几页快速过目后对着站在一旁等着的服务员说：“青橘柠檬虾、鲍汁凤爪、香煎三文鱼。” 说罢，他把菜单递给对面坐着的那沉默寡言的人。 秦念安伸手接过菜单放在一旁，加了道“胭汁牛腩”。随后他低下头，左手大拇指不停摩挲着右手食指，明明从昨晚开始熬夜准备了一晚上的话题，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结果如今除了沉默只剩下沉默。 “你不说点什么？”蒋闻从一旁抽过纸巾，仔细擦拭着餐具，眼睛抬也不抬地蹦出这句话。 “这家牛腩做得特别好吃。”他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秦总，你高兴吗？”蒋闻将停下擦拭的动作，正眼看向他。 见他像困在沼泽地般迷茫无助，蒋闻还是心下一软松了口： “为什么又要带我来你参股的酒店？” “蓝宴也是你的手笔吧？” 秦念安张张嘴想辩解些什么，但蒋闻说的完全没错，他无处申诉并且就连他自己也想不通选蓝宴又或者是团圆酒楼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在过的地方，到处都有你的影子？” 这句话猛地将秦念安点醒，他失去理智般抓住蒋闻的手，像犯人行刑前祈求审判官一样嘶喊着：“不是的，是我考虑不周到，因为熟悉就下意识选了这些地方，不是有意要控制你的一举一动。” “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原谅我好不好，蒋闻。” 秦念安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整颗脑袋几乎趴在餐桌上，鱼儿缺水般拿头去蹭蒋闻的手背。 蒋闻看着那侧头看向自己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举起另一只手，手掌覆盖在他朝上的半张脸上轻轻抚摸，大拇指翘起往上，轻柔刮过那泛红的眼眶。随后伸出食指沿着面上的骨骼轻轻游走，最后从鼻梁一直往下抚摸，停在下巴上时又用这只手不停地摩挲着这块硬骨。 “那下次记得带我去没有你痕迹的地方。”他手上稍稍用力，强迫着秦念安将头抬起跟他对视。 “记住了吗？秦念安。” 秦念安保持着握手的姿势，轻轻点头：“记住了。” 这在外人看来极其不雅的动作幸好没有持续多久，在服务员推着车一边讲解菜品一边端上桌之前，蒋闻早就挣脱开了秦念安握住他的手。 秦念安眼神暗示着服务员不要再继续插嘴，这道“胭汁牛腩”是他设计的菜品，他要亲自讲解。 “这道牛腩，”秦念安拿着叉子往那块淌着红酒，切成小块但仍组合在一起的大块牛腩说：“是我设计的。” “红酒流过每一块切成等小份的牛腩，就像往上面涂抹了一层胭脂一样。” “是不是名字很贴切，很有意思？” 蒋闻看着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得意眼神，又低头看了看用来摆盘的俗花，不好意思打击他的高兴势头，顺着话题聊：“用的什么红酒？” 秦念安顿了顿，这道菜只是创办初对厨师口头讲了一下，结果还真做了出来。自己的重心完全放在公司网媒实业上，这些赵华威负责的后勤琐事自己还真不知道，他做不出欺骗蒋闻的事，只好诚实回答：“不知道。” “那用的什么牛肉？” ...... “不知道。” 见他彻底泄气的模样，蒋闻低声笑了下，随后叉起一块牛腩塞进自己嘴里： “秦念安。” “吃饭吧。”
第十九章
晚7点48分，秦念安跟着蒋闻走向停车场，临近时他快走几步照常例拉开后车门又继续学着老土电视剧的样子做出个“请”的手势。 “你的司机要失业了。” 蒋闻坐上车，朝着门外轻喊了一声。秦念安笑着摇摇头，将车门轻轻带上。 透过后视镜，瞥见蒋闻又将头靠在车窗上，闭着嘴默不作声，秦念安悄悄将车速放慢。他快速点开曲目单，切换到舒适的白噪音歌单，随便选了首眼熟的点击播放。随后心满意足地目视前方。 刚开离酒店没一会，车面显示仪发出需要加油的提醒。 前面十字路口右拐就有家加油站，他犹豫了一会，偷看着后座已经闭眼的睡颜，红灯一过径直往前开。 52分钟后，汽车快速驶过梧桐苑。 55分钟后，汽车停在枫声庄园的地下车库。他坐在偌大的车库里透过后视镜盯了好一会儿蒋闻熟睡的那张脸，发了条消息让管家又将车库打开，悄悄地将车又开出了门。 67分钟后，经过秦念安转弯倒车的一顿操作，终于稳稳停在了庄园的正大门前。他满足地起身，轻手轻脚地开门下车，围着车身绕一圈后又轻轻拉开后车门，慢慢地跨步上去。 缓缓坐定后，秦念安看着身边那一颗贴在窗上的毛茸茸脑袋。 近在咫尺。 他轻轻拿起蒋闻的右手，手心对手心地贴在自己手上。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体温，实感得、温暖得让人欲壑难填。他很想就这样狠狠抓住蒋闻的手，直接将人背到手上带回卧室但又怕将睡美人吵醒，只得作罢。 看着那每一根手指都比自己短上一截的小肉手，秦念安忍不住轻笑出声：蒋闻啊蒋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思之如狂。 轻轻戳了戳熟睡的脸颊，引得睡美人不满地哼唧几声后，秦念安赶紧收回手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没一会儿又心里痒痒偏要伸出手摸摸那团头发。 看见蒋闻从迷糊中睁开眼，他快速收回手，一不小心扯了那团毛球一下。 蒋闻被头皮传来的一阵拉扯感给彻底弄醒，他一个转头锁定罪犯：“你在干吗？” 秦念安心虚地吹了声口哨，半晌：“到家了。” 蒋闻看着自己那紧贴着自己手掌的罪人之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随后拉门下车。 “你给我送哪来了？” 他皱眉看着眼前的别墅，太过......门口的两个玻璃狮子头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很炫也很土像古早的DJ舞厅气氛灯。 秦念安走上前：“这是我家，新买的。”他侧着眼观察蒋闻的神情，果然如他所料，蒋闻特别不耐烦地扔下一句：“我要回自己家！” 随后，他自顾自地要拉门回车上，秦念安赶忙拉住他的手：“车没油，开不到你家了。” 闻言，挣脱他紧握的手，蒋闻双手抱在胸前，抬起头又觉得气势不行，想要踮脚又感觉姿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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