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奶奶。 时桉在分诊台时认识的老人。 吴奶奶快九十了,带着孙子看腹痛。殊不知,她的情况比孙子严重得多。时桉及时发现情况,挽救了吴奶奶的命。 老人知恩图报,出院后,成天往急诊科送土特产,包括但不仅限于活鸡活鸭和笨鸡蛋。 时桉不收,老人不干。后来,敷衍着答应给他介绍对象,老人才算罢休。 时桉来到吴奶奶跟前,话没出口,先被老人堵住了。 “小时啊,你咋不接奶奶电话?” 时桉掏出手机,三四条未接,还有微信留言,“抱歉奶奶,我上班忙,没顾得上。” “没事没事,我都懂。”吴奶奶从菜篮子里翻出个塑料袋,抖了抖,层层剥开,小布包里裹着七八张照片。 “小时啊,这都是奶奶给你参谋的对象,你瞅瞅,有瞧上眼的吗?” 当初,时桉只是想婉拒频繁感谢的老人,说出的要求都挺敷衍,但也算真实。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妈妈和姥姥接受他喜欢男人,也接受他不会有孩子。但她们还是希望,他能找个人品好、体贴人,相貌端正、工作稳定的人托付终身。 时桉没想相亲,也不着急恋爱,吴奶奶却恨不得他年底结婚。 “这个是大学老师,教啥宇宙上飞的,我也不懂,据说厉害呢,科学家。” “这个是律师,自己开什么所,大你八岁。大高个,文质彬彬,长得俊。” “还有这个小学老师,脾气好、会做饭,踏实过日子。” “你挑挑,瞧上哪个了,奶奶去联系。”吴奶奶笑纹堆叠着,“我给他们说你情况了,都挺满意的。” 吴奶奶兴冲冲的,聊得天花乱坠,时桉宁愿去看一摞血常规。 “时桉。”有熟悉的声音。 钟严站在身后,表情严肃,“走不走?” “哦,马上。” 时桉转回来,“奶奶,我老师叫我呢,您先回去,有事微信聊。” 时桉如释重负,追上钟严。 吴奶奶后面挥手,“小时啊,我把他们的照片发你手机,早点回我,都等着呢。” 钟严车上,死气沉沉的静。 工作时,他们如同往常,只要单独相处,时桉就想抠长城。 他不知道钟严的想法,至少自己很尴尬。 钟严说了话,“你考虑好了吗?” “不是三天。” 钟严把车停在家门口,“嗯,早点睡。” 时桉解开安全带,“您不上去吗?” “有应酬。” “好,拜拜。” 时桉不喜欢他晚上出门,不论目的是什么。 时桉站在车门口,“您少喝点,早点回来。” * 吴奶奶是个急性子,时桉刚吃完饭,微信已经攒了几十条消息。几张相亲对象的照片,其余都是留言。 老人家不太会打字,每条都发六十秒的语音。时桉挑了两条转成文字,大同小异,都是相亲对象的情况。 来来回回介绍了好几个,吴奶奶更看好律师和小学教师。律师一表人才,收入高,事业心强。小学老师性格温和、顾家,不当班主任,有寒暑假。 吴奶奶还强调,律师工作忙,从没谈过对象;小学老师大学谈过个异地,毕业分手了,这些年没找过别人,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时桉放下手机,没回。 不是选不出,是不想选。 理智告诉他,二者都不错,妈妈和姥姥都会喜欢。但他心里被填满,挖不出空间,也装不下他人。 时桉洗完澡,赤着上身拿T恤衫。视线停在衣柜右手边,是搬进来前,就摆在衣柜的家居服。 时桉取下一件,能闻到钟严的味道。 鬼使神差,时桉关了灯,用黑暗自欺欺人,把钟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点开手机,回复消息。 「奶奶,麻烦您为我费心了。您介绍的对象都很好,但我心里有人了,不想耽误他们。」 退出微信,时桉输入密码,划开相册。 周围漆黑,听觉敏锐,有开门的声音。 人影跳进眼眶,哪怕只有身形轮廓,也能轻易识别是钟严。 男人朝他径直走来,此时不过八点半。 钟严站在卧室门口,高大身材蒙在心口,遮挡了全部视线,“能进来么?” 时桉意识到还穿着钟严的衣服时,他已经失去了拒绝机会。 钟严西装革履,近在眼前。 他能做的,只剩消除光源。 时桉把手机往身后推,“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么?” 时桉敷衍应下,尝试把手机塞进书架。 小臂却被钟严抓住,连着手机一起抽出来,“你藏什么?” 时桉靠紧桌边,硌疼了腰,“没藏。” “发消息吗?给谁发,相亲对象?” “没、没有。” 钟严的语气不算凶,但对时桉有威胁,“聊得怎么样,开心吗?” “没聊,我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就是拒绝。” 钟严:“理由呢?” 时桉:“不合适。” 钟严抽走手机,手掌还攥着他手臂,“时桉,你考虑好了吗?” “还没。”时桉被呼吸喷得发抖。 钟严仍靠近,“可我等不及了。” 时桉错开头,“钟老师,您喝醉了。” “你让我少喝点,我只喝了一杯。”钟严勾住他的腰,把人抱到桌上,“我很清醒,可以为接下来的一切负责。” “没有聊天?”钟严的指尖敲敲屏幕,“那在干什么,看我照片吗?” 面对羞耻,撒谎是人类本能。 时桉极力摇头,“不是,没有。” “想看吗?”钟严用动听的暗示,挑战他的底线。 黑暗空气中,白色衬衫里,是时桉眼中的珍贵宝藏。 领带脱落在地,纽扣拨开三颗。 钟严松了手,向他靠近,“摸也可以。” 钟严抓着他的手臂,主动放上去,“时桉,只要你愿意,都是你的。” 时桉的手掌贪婪又好色,何况有人张开胸膛,承接他的渴求。 “这里,还有这里……” “全部属于你。” 这是时桉第一次,清醒时触碰钟严。他指尖燃成火苗,在钟严身上烧。 时桉被下了蛊,身体是圈他近八年的笼。 钟严无休止馈赠,还贴心提醒,哪些区域最值得触碰。 胸口的温度,腹肌的纹理,拉长的人鱼线,还有棉质内裤的边。 钟严揉他耳垂、挑他发尾。 用膝盖折磨人类本能。 还要撕他底线,咬他耳尖,烫得像煮沸的水,“需要帮忙吗?” “让你舒服。”
第36章 期限 时桉下意识逃避, “钟老师,别、不用。” “床都上过了,你怕什么?” 理智上, 时桉坚信不该如此, 但钟严洗了他的脑,说什么都对。 松紧带扯开,时桉还是会躲避, 像受惊的猫科动物, 收着爪子, 蜷缩在狭窄黑暗里。 “钟老师,我、嗯。” 钟严把他从黑暗里拽出, 扣住后脑勺, 一遍遍安抚,“闭眼,会让你喜欢。” 钟严轻缓剥开, 温柔触碰。 时桉能听到顶撞胸腔的心跳,也能体会皮肤发烫的感觉。 “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钟严轻轻托着,像在把玩个小物件, “它很好看,不论是颜色还是形状。” 空气里,有棉质纤维撕裂的声音。 “钟老师, 唔嗯。”时桉仰头呼吸, 艰难获取氧气,“不要。” “我的衣服,我想撕就撕。” 他早发现了, 笃定他无法拒绝,才会这般得寸进尺, 理所当然。 …… 钟严在他耳边,“自己弄过没有?” “没、没有。” “撒谎。”钟严加重惩罚,“怎么弄的?看我的照片吗?” 时桉压在他肩膀,“钟老师,求您、别说了。” “害羞了?” 时桉颤抖着点头。 不承认,钟严不会放过他。 “时桉,换个称呼。” “钟、钟主任。” “你当年晃的时候,叫的是哥。”钟严下了命令,“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时桉发了烧,欲望藏在身体里,像潮水一样期待涌出。他咬紧了牙,却说不出口。 钟严是满口獠牙的野兽,却把柔软的他抱进怀里,“欠着,下次说。” 时桉的呼吸泼出来,全倒在钟严胸口。 他能轻易找到胸前的胎记,嘴唇贴在哪里,想咬下去,想遮住别人的痕迹。蹭了一遍又一遍,忍了一轮再一轮,只舍得把舌尖留在那里。 呼吸松了再紧,空气里有咸涩的气息。 时桉软在钟严怀里,听到他拉开抽屉,蹭掉了掌心和虎口的污迹,又去剥他。 “我自己洗。” 时桉跳下桌,反锁浴室门。闷了一会儿,他才有勇气看自己。 衣领撕下来一大片,彻底不能要了,左边红红的,被捏得好肿。 自己反应越大,就被捏得越用力。 禽.兽。 “时桉。”钟严敲门,“还不出来?” “我得等会儿,您先睡吧。”时桉慌乱加了句,“您睡您房间,我睡我的。” “晚安。”离开前,钟严特别提醒,“明天是第三天。” 不用提醒,时桉也记得。 但他不愿盲目,想对自己负责。 当天下班,时桉拦下了陈小曼,“你有时间吗?” “怎么啦?”陈小曼半开玩笑说:“找我插管可不行,但请我吃饭可以。” 时桉:“嗯,就请你吃饭。” 两人结伴出门,坐在餐厅。 陈小曼直勾勾盯菜单,偷感很重地问了句:“要不还是换一家吧?” 时桉打肿脸充胖子,“随便点,别客气。” 来找陈小曼是深思熟虑,但请吃饭是随机应变。 时桉第一次请女生吃饭,和朋友常去的小店不合适,他绞尽脑汁,把人领到海鲜餐厅。 以前都是钟严点菜、钟严花钱,等自己消费才意识到,随便吃点都能抵得上月工资。 点完菜,陈小曼抱着茶杯,“你突然这样,搞得人心惶惶的。” “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餐厅实在太贵,陈小曼难免想歪,“你应该、不是想追我吧?” 时桉狂摇头,“没有没有。” 陈小曼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记得你是喜欢男生的。” 时桉闷头喝水,默认了陈小曼的说法。 “到底怎么了?”陈小曼夹了只超大个的斑节虾,“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但替你加班可不行。” “我想打听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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