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第四天就不做了。” 时桉:“我以为你不喜欢吃。” 钟严:“我只会舍不得吃。” 纽扣又扯开一颗,手掌的影子印在钟严胸口。 “还给你做,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没生你的气。” 只是气自己。 为什么轻易牵动了情绪,为什么看不出明显的做戏。特意在抢救室门口说话,特意在摄像头下面写处方笺,特意等我忙完才行动。 各种各样的暗示,我却被封了双眼,气得白茫茫一片。 钟严有点不认识自己,被控制被掌握,像个情绪异常的小丑,无端生气。 钟严认命了,“时桉,我败给你了。” “对不起。” 钟严把人放到副驾驶,座椅调低,插好安全带,又给人披上外套,“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别走!”时桉扯着安全带,弹起来抱住腰,扑进他怀里。 钟严的衬衫扯开了一半,时桉的脑袋压着胸口来回蹭,“你别走。” 钟严幻视了八年前,胸前有麦芽糖似的感觉,“你先放开。” 时桉喊着“不放”,人抱得更紧。 往事重现,粘人的膏药揭不开。 钟严只能叫了网约车,任呛鼻的人缠过来。 好不容易到家,钟严将人丢进浴室,“不把身上、脑袋洗干净,别出来!” 浴室关着门,钟严在门口催了两遍,里面终于传出水流声。 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首唱完,又开始第二首。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没一句在调上了,难听到惊悚。 钟严忍无可忍,离开卧室,回去把胸口的发胶洗掉。 洗完澡出来,时桉的卧室没有灯,风把月光刮进来,时桉趴在床上,抱着手机。 “怎么还不睡?”钟严站在门口。 “你管不着。” 钟严偏偏头,依稀能看到手机的光,“在看什么?” “男朋友。” 寥寥三个字,却长了数双手,扒过来,在钟严心上挠。他走进门,有了偷窥的可耻感。 不到半秒,钟严转回视线,嘴角像初七的月牙,“经过当事人同意了吗?就叫男朋友。” “你管不着!” 时桉背对他,下半身盖毛毯,上半身空空如也,干净的白,逼人触碰的白。 他头发恢复了柔软,手正滑下一张照片。 “时桉,你是只喜欢这个人的照片,还是只要照片,就都喜欢。” “他不是这个人,是男朋友!” 风把时桉的话吹得摇晃,空气里有酒精味,有时桉的皂液味。 想近距离闻,再近一点。 “隔着屏幕多没劲。”钟严扯掉浴袍带,连着浴袍一起,丢在床边。 他掀开毛毯,空气中腾起一团温暖,强行把人翻过来。 “给你看真的。”
第35章 引诱 时桉过了个销魂的夜晚, 他梦到照片里的胸肌和腹肌主动躺在床上,任他随便摸,放肆蹭, 随心啃。 从上到下, 由里到外。 幸福、刺激、美味,爽! 时桉脑袋贴在枕头上,头蹭了又蹭, 手抓了又抓。人只要睡得饱, 心情就好, 连枕头的手感都称心如意。 时桉舍不得睁眼,准备睡个回笼觉, 争取梦到点更刺激的。 胳膊拢过来, 时桉把枕头抱紧。 然后,枕头说话了,“醒了?” 时桉:“?” 枕头继续说话, “睡得好吗?” 时桉:“???” 糊糊迷迷睁眼,时桉确认了枕头。 啊啊啊啊啊!!! 他在做梦吧?! 一定在做梦! 否则,他怎么能枕着钟严的胸口, 手还恋恋不舍摸腹肌! 可枕头还在说话,“又想装傻?” 时桉头顶劈闪电,脚下踩地雷。此时此刻, 他只能用微笑逃避现实, 用乖巧隐藏恐惧,赖在他怀里,亲切地说一句, “钟老师,早上好。” “现在是十一点。” “哦, 是么。”时桉转着脑袋,脸使劲往胸口埋,“睡太香,都没发现。” 表面波澜不惊,实际慌得一批。 稳住,我还能装。 钟严拢过胳膊,揉他发尾,“时桉,你现在觉得眼熟了吗?” 时桉的大脑已停止思考,手抓着胸口,脑门在肩膀上摩擦生热,“还算、眼熟吧。” 手腕被人握住,往远离胸口的区域挪。 “你还是没想起来。”钟严生了火,口气却是化不开的低音,“八年前,南苑路的GAY吧。” “…………?” 可怕的记忆击打着时桉,他本不想提及,钟严却在他耳边唤醒记忆。 “你喝醉了,赖上了我,抱着我不放,非要跟我回家。在隔壁房间,在我的床上、在窗台、在桌边、在浴室,在我身上……” “时桉,你真的都不记得吗?” 床上,窗台,桌边,浴室。 他身上…… 碎片信息涌入大脑,像散开再撕烂的拼图,时桉努力寻找,疯狂拼凑,终于寻找到一块有价值的内容。 时桉急于“翻供”,抱着毛毯从床上弹起。人还没站稳,又乖乖摔了回去,并主动帮钟严盖全。 啊啊啊啊啊啊锕啊! 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裸的,全部,好大! 时桉的脸红成酱茄子,把钟严包裹完全,自己也钻进被角里,继续他的使命。 “胡说!当年大爷头发都白了,根本不是您这样的。” 比牛伯头发还白,比牛伯还老。害时桉难受了一个星期,平时他三天就能忘的。 钟严的脸色像服毒暴毙前,“谁跟你说白头发就是老头?” “不然呢!”时桉理直气壮。 白成那样,绝对不是少白头。 钟严懒得解释,从手机里翻出张旧照,递给时桉。 是张打篮球时的抓拍,捕捉到钟严起跳投球的画面。照片里的他很年轻,应该刚读大学。弹跳卷起了衣摆,清晰可见腹肌和人鱼线。 时桉放大图片,钟严的腰腹平整干净,还没有那道疤。 欣赏完腹肌,时桉的视线停在肩膀以上。 “......……” 纯白的头发,大爷的白。 没半点医生样,像开跑车的富二代。 就…… 还挺帅。 时桉抓抓被角,正在考虑,是抠长城还是钻地缝。 钟严的“谴责”远不止此,他离开卧室,没两分钟原路返回,并给他带来了“纪念品”。 “眼熟吗?” 就仨字,全是讽刺。 “纪念品”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握在钟严的手里。 时桉瞎了也能认出,这是八年前,在那个离奇的夜晚,他凭空消失的海贼王内裤。 造孽! 时桉的心率忽上忽下、忽快忽停,再这么下去,他要进抢救室了。 他有多惶恐,钟严就有多云淡风轻,“有什么想说的?” 时桉裹在被窝里,想为自己唱首安魂曲,迷迷糊糊问了句,“您早认出是我了?” “我没有喝醉酒耍流氓,醒来再失忆的爱好。” 时桉:“……” 谢谢,我认领了。 时桉垂死挣扎,“您怎么不早说?” “我暗示过你很多次。” 时桉如梦初醒,所以他第一天报道时,钟严才会问他,“眼熟吗?” 怪不得钟严当时那种反应,还生这么大气。原来这半年多,他每天都在坟头蹦迪。 时桉佩服自己,怎么活下来的。 事已至此,都是一死,时桉也懒着墨迹,至少他认为,这件事钟严也有错。 “您既然认出我了,为什么不直说?” “你什么都不记得,我怎么说?”钟严一针见血,“你读了七年临床,规培第一天,你的带教老师通知你,你们曾上过床,你打算怎么办?” 时桉:“......” 谢谢,我打算去死。 卷铺盖回家,从此告别医学。 时桉彻底静了音,像个在下雨天,玩了满身泥巴的小狗,趴拉着耳朵,抓紧被边,等待挨骂。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和科室主任睡了,还睡了两次。那他是选择去死,还是卷铺盖回家,从此告别医学啊? 钟严镇定自若,跟开会诊似的,“你有什么想法,打算怎么处理咱们的关系?” 怎么处理,时桉也不知道。 但感激钟严给他提出想法的权利。 “我能考虑一下吗?”时桉说。 钟严:“多久?” “三天,行吗?” “我等你答复。” 钟严的脚步声拉远直至消失,时桉才敢把脑袋塞进被子里。 然后…… 啊啊啊啊啊! 果然自己也没穿, 遮羞布都没有! 时桉用毛毯压脑袋,枕头压毛毯,再拱到床头。绞尽脑汁,憋得难以呼吸,回忆着昨晚的一切,可惜死活想不起来。 他转过去看腰,没红色手印,尝试用力,完全不疼,全身上下翻了个遍,没有任何痕迹。 钟严是技术水平高了? 还是岁数大,生理能力退化了? 回想当年,他整肿了一个礼拜。 “时桉。”钟严的声音。 时桉吓到绷直,从毛毯里探出个边,“我、我在。” 钟严似乎从未被影响,仍能将工作和生活分开,“今天下午班,准备一下。” 时桉眨眨眼,脑袋藏进去又钻出来。 钟严:“还想呆在中医科?” 时桉猛摇头,“我想回去。” 钟严转身离开,又转了回来。 时桉坐起,“钟老师,怎么了?” “时桉。”钟严垂着眼睫,语气散下来,“我饿了。” 时桉满床找内裤,有种踏实感。 “我去做!” * 中医科岁月静好,每天都像养老。但时桉还是喜欢急诊科,那种紧绷忙碌后,劫后余生的充实。 第一天复班,恰逢陈曼出完公差,和其他人一起欢迎他回来。 陈曼又给他带了礼物,“怎么回事,我一出门,某人就欺负我们小时了?” 时桉抱着礼物盒,“没有,是我不好。” 陈曼笑着说:“加油吧,你将来可是咱们急诊科的中流砥柱。” 急诊科。 中流砥柱。 陈老师说得轻松,但现在的时桉不敢想。目前为止,他连和急诊科主任的关系都没处理好。 实际上,他也没时间处理,忙碌的工作迫使人停止思考。 三天期限,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当天下班早,时桉正准备回去,在科室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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