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 有时候他觉得和陆岁京过于默契也蛮讨厌的,光是听到陆岁京莫名笑起来,自己就清楚对方脑子里在翻涌什么黄色废料。 那天晚上他怕男朋友在宴会没吃饱,礼貌询问后给陆岁京做了碗拉面,被这人精力旺盛地折腾到天蒙蒙亮。 当时整个城市在晨光的笼罩下渐渐苏醒,容念位于高楼之上,发现远处街道热闹起来,在玻璃窗前不住地往后缩。 后背由此完全贴着男生紧实的胸膛,两个人几乎没有缝隙地覆在一起,明明是试图逃跑的举动,实施起来仿佛在主动索求。 陆岁京还趁机欺负他,明知故问窗户是不是单向玻璃。 容念即便清楚陆岁京不会混账到暴露两人情i事,身体却不受控制,稍一抚摸就颤抖不已。 事后容念昏昏欲睡,陆岁京还兴致勃勃拿了张房屋交付清单,坐在床头给筋疲力尽的恋人核对窗户材质。 匆忙地收住这段记忆,容念此时深吸一口气,装作不了解陆岁京在笑什么。 陆岁京凑过去,道:“阿念,你看窗前的地毯怎么样?” “瞧着不太好清洗,但愿某个人不要一心弄脏它吧。”容念道。 被容念这么讲,陆岁京更加心思活络。 可惜少年转头便认真拿起一本专业书,毫无要和他胡闹的意思,他也便回到原位继续做之前的题目。 容念还有两门考试没有结束,除了这些,另外有驾照、旅游攻略、实习简历可以忙活。 陆岁京的期末剩下一门课,紧跟着有竞赛,尽管这些天没组织集训,不过教练已经发了提纲。 他们和清闲不沾边,也无意让恋爱打乱学业,两人都有条不紊地按照各自节奏做事。 撇开容念每次被陆岁京帮忙涂药,碰着自己的那只右手总是滑到不该去的方向,这段同居生活倒是堪称和谐。 睡前,容念时常与陆岁京闲聊,会起自己看到的实务案例。 他的专业能力很强,又伶牙俐齿善于言谈,能把弯弯绕绕的规则讲得清晰明了,让门外汉都能理解其中道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交谈,从法律条文讲到小猫小狗,再相拥着入睡。 有时候容念对陆岁京捣鼓的软件感兴趣,陆岁京耐心地讲解每个接口的功能,又教了一些实用的编程命令,能在寻常场合提高办公效率。 编程讲究逻辑思维能力,恰好是容念的强项,尽管以往没接触过计算器语言,上手却很快。 “好聪明啊,我的小容同学。”陆岁京道。 他在外人看来性格凌厉,有时候显得孤僻寡言,但私下里,他对男友从不吝啬赞美。 相反,他很喜欢逮着机会就夸一下对象。 容念对着屏幕抿了下嘴,似乎不满足于眼前的基础操作范畴。 “有没有工具书可以翻呀?”容念问。 陆岁京从架子上抽出来一本,道:“正好有,你想做什么?有现成的教练可以倾囊相授。” 容念警惕道:“教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嗯,尤其是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学生,就会要你坐在教练的腿上学。”陆岁京道。 容念并没有受他蛊惑,挑眉问:“坐你腿上你还会看代码?” 陆岁京被问住,继而一本正经地回复:“确实没有,但凡看得进去一行,都是对哥哥吸引力的不尊重。” 看神色还挺理直气壮,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容念闻言浮现出了头疼又想发笑的神色,不过没有笑开来,恰当好地收敛住嘴角弧度,表情温和而带有妥协的意味。 他抬手把竞赛大纲塞在恋人怀里,没再继续嘴贫。 “你有力气就多看点题,尊重下你的对手吧。”他打住话题。 期末在一场场考试铃声中匆匆过去,气候日渐炎热,直逼四十多度的高温。 喜爱在校园里散步的学生几乎消失不见,到了晚上才有人三三两两出来透气,白天晒得感觉能够就地熟透。 不仅出行需要直面热浪的勇气,酷暑还令人食欲减退。 待到最后一门科目结束,大家想去校外庆祝本学期终于解放,容念没胃口参加聚餐,跑去超市直接将雪糕当做中饭。 跟他一起的还有贺疏星,两个人坐在超市的小吧台里,看着外面猛烈的阳光不想说话。 容念吃完手上的雪糕,率先开口:“贺哥,你这几天心情好像不错啊。” 贺疏星道:“是的。” 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如此直率,容念有一点意外地“咦”了声。 他道:“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贺疏星道:“去年被修改志愿,送到这里读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只是我爸的提线木偶……心里很不爽。” 因为成长中缺少父亲陪伴,自己不擅长沟通,贺博简又非常强势,以至于两人一度亲情降到冰点。 面对父亲的摆布,贺疏星感觉很挫败,难道自己的意愿毫无被尊重的价值? “现在你们关系变好了?”容念问。 “不算吧。”贺疏星摇了摇头,“但也没那么差,以前我总是被他制定规划……现在好像也能改变他什么。” 他也吃完了棒冰,转而道:“听从自己想法的结果也不坏吧。” 容念懒洋洋地单手支着脸,轻轻地笑起来:“可能你能改变了很多。” 上辈子没有自己的插手,没有贺疏星的推动,贺博简和窦家续约合作了很多年,与祁封则避嫌般不相来往。 容念大学毕业那年,看到了贺博简出车祸的新闻,回到窦家吃饭时沉重地提起这事,却见老夫人和方悦秋脸上闪过得意和讥讽。 “可能是他揣着不该知道的谣言。”老夫人稀松平常如碾死一只蝼蚁,“可怜他的小孩还没独立,好像今年和洋洋一样读大四?” 方悦秋为容念剥了只虾,附和:“据我所知,贺律师品行不太行啊,还挺会装腔作势,瞒着事情对雇主不坦诚。” 彼时容念听她们阴阳怪气,云里雾里的,没有过多怀疑。 重生一世,他了然窦家的手段,便直觉贺博简的死因不简单。 谋杀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比设计他这个穷学生要危险得多,贺博简肯定是能对窦家造成足够大的威胁,才会令这群人敢于动杀心。 除了遗嘱有问题,还恰好被贺博简心知肚明,容念找不到其他理由。 这辈子好在贺博简已经远离窦家…… “其实你有空听的话,说出来也没关系。”贺疏星道,“我爸曾经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知道窦家的遗嘱有过纂改。” 容念睁圆了眼睛,却不是诧异真相,而是惊讶贺疏星居然会说给自己听。 “他一直装作局外人,因为我们家不能再被麻烦找上门了。”贺疏星道,“这么多年风平浪静,他也越来越放松,和窦家能公事公办,直到跳槽到祁封那边。” 彼时贺博简才察觉,和恶人商业共事尚能压下恶心,看到受害者却无法问心无愧,他做不到完全置身事外。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尽管焦灼,但不愿意趟进浑水,因为并没孤身犯险的底气,身上有着照顾儿子的责任。 贺疏星道:“那天你在我车里看到的行李箱,是他为我准备的。” 容念道:“他把你看得很重,不过有时候做过头,操纵欲很难被接受。” “对。”贺疏星道,“可惜我这次不太受把控,转头就告诉了祁封。” 容念愣了下,大概震惊了半分钟有余,侧脸朝贺疏星望去。 贺疏星道:“你乐意和站队他,而我相信你的眼光,有什么不对?而且我对他也不算残忍,提前问过一句,如果知道真相却不能改变现状,他会不会更想保持无知。” 容念道:“你这句话问得像是挑衅,他很难做出推拒。” 贺疏星道:“我只是随便一说,我爸手里留了有利证据。” 容念深吸一口气:“你爸没拿这个敲诈窦家,或者让祁封竞拍,真的很有品行。” “我妈离开后,他的愿望只剩下我能顺利长大。”贺疏星道,“最好长得如他所愿。” 容念沉思:“那他现在……” “这事当然没瞒着他,我回家就和他说了,其实他戒烟了很多年,那天晚上却烧掉了两包。”贺疏星道。 容念不住地打量贺疏星,确认对方身体完好,脸上也没伤痕,再放下心来。 “他难得没否定我,可能是因为阻挠也没用了。”贺疏星道,“他说他和我妈从小认识到大,最后变成我妈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妈只陪了我八年,我却能做她希望的事……” “反正我爸讲他不敢反驳,怕做梦会被我妈揍。”贺疏星叼着棒冰的细木棍。 本来容念听完,就想找祁封问一下这件事情。 收拾完东西离开学校,他刚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先接到了祁封的电话。 一瞬间,容念意识到接下来的信息量,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想要去找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 然而陆岁京跟着校队出国比赛,并没有在自己身边。 容念闭了闭眼再接通电话,倾听片刻后,散漫地靠在了沙发上。 他嘲讽地说:“老夫人在诚心忏悔,要当面求我原谅?” 祁封道:“场面非常精彩,特意为你开一场道歉会,算是我对你的谢礼,如果你不过来坐坐,我会为你遗憾。” 窦家老夫人向来高傲,以她的脾气,死到临头也照样嘴硬,能悔改才有鬼。 她把面子视作性命,如今做出这番举动,估计祁封是用了些堪称可怖的手段。 “我不是她那种法外之徒,没有触碰红线。”祁封猜到容念在想什么,“说起来她和大嫂指不定想抽干净你的血。” 祁封的声音很愉悦,仿佛在组织好友进行狂欢。 其实这是很令人不适的,强烈而扭曲的情感是一把没有柄的利剑,紧握在手里时重重挥出,流血的不仅是一方。 容念沉默片刻,就当祁封以为电话的另一端在害怕时,少年低声笑了一下。 “小叔叔,想激怒我?我可不怎么发脾气。”容念道。 他顿了一顿,礼貌地说:“你的邀请我收下了,请问看戏地点在哪里?”
第86章 经历四轮集训, 初赛和复赛顺利结束,团体赛道和个人赛道都有燕大的学生入围。 今年的决赛地点不在本市,带队教练出发前表示放松心态, 当做一场公费旅游。 大家下了长途飞机,被举办方接上大巴车,送往早已安排好的酒店。 其他同学要么睡得歪歪扭扭,要么兴冲冲做起当地美食攻略,陆岁京拍了张路途照片,发送给置顶的联系人。 “啧, 这就是脱单的人生赢家, 落地先和对象报备。”队友调侃, “我这种单身狗打开手机都不知道有谁乐意和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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