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撑住贺免健硕的胸肌:“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前男友。” 贺免的表情微微舒展开,还好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玩意。 祁修竹挑了下眉:“满意了?” 贺免没说满不满意:“你来干什么?” 祁修竹说:“休假。” “休假?”贺免顿了半秒,语气又沉下去,“你来我这就是为了休假?” “是啊。”看不懂贺免在唱哪一出,祁修竹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有点不耐烦地使劲一推,“可以吗?前男友。” 他看得很清楚,贺免的耳根倏地一下红了。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分手后贺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哪来的奇怪癖好。 贺免感受到胸前的力度,说实话,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很像在调情。 以前祁修竹被他逼急了时,就是这样撑着他的胸肌,红着眼眶骂他是狗崽子。 他喉结滚动,内心涌起一阵没由来的烦躁。偏偏祁修竹没放手,指节一顿又摁了一下。 贺免在心里暗骂一声,伸手摁住祁修竹的腰。手指因常年握笔而带茧,轻轻一用力,指尖陷入对方的腰窝。 他的另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将祁修竹抵在跟前,严肃道:“我不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你住,没住到半年别想走。” 眼下的姿势带着一丝难言的危险,仿佛他们还是未分手的恋人。 再进一步就会过界。 祁修竹感受着腰间的力度,目光在贺免脸上流转。 他不是没想过他们重逢时会是什么样子。 装作不认识或者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都有可能,但怎么说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忽然有点想笑,贺免是在以这种方式试探他的态度? 祁修竹偏偏不如他意,他不紧不慢地搂住贺免的脖子,轻声问:“哦,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贺免手指一顿,有几分怔愣。 祁修竹缓缓扣住他的后脑,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贺免握住他的手腕,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祁修竹莫名觉得不爽。 他曲起腿,用膝盖抵住贺免结实有力的大腿,在那处狠狠碾了一下。 “不喜欢就让开,前男友。”
第4章 “喂?”贺免拨通烛之逸的电话,那边刚接起,他直接一顿输出,“是不是你搞的鬼?” 烛之逸颇有些洋洋得意:“前几天你不是刚过完26岁生日嘛,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喜欢吗?” 贺免把手机扔桌上打开免提,一边揉着大腿一边拆了颗薄荷糖,咔嚓一下嚼碎:“怎么着,还要我谢谢你?” “你当然该谢谢我。”烛之逸说,“你这纹身店都开一年了,感情方面半天没动静,还想不想和好了?” 贺免捂住听筒,朝楼上瞥了一眼:“你能不能小声点?” 他摘掉今天的第三双干净手套:“谁说我想和好了?别整天瞎操心。” 二楼的房间里,祁修竹同样给烛之逸打了个电话,毫不意外,正在通话中。 他趴窗边点燃根烟,拨通原康的号码。 两人先聊了些别的,祁修竹最后问:“烛之逸跟你说过这民宿是谁开的吗?” “说了啊,他朋友开的纹身店,空的那间房改成民宿了。”原康说,“有熟人好办事嘛,我刚才加了老板的微信,跟他说你身体不好,偶尔帮我盯着你点,免得你瞎作死。” 祁修竹轻阖眼睑,低头弹了下烟灰:“他肯定没答应……” 原康紧接着道:“他人还挺好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祁修竹:“……” 原康笑了一声:“反正你在那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就别管了,我全帮你推掉。” 祁修竹半晌没吭声,原康听见他这边有打火机的声音,连忙说:“祖宗,你这都第二根了,我可数着的。” “知道了。”祁修竹把窗户开到最大,放眼对面朦胧的远山,摩挲着还带一丝温度的手指,“房间定了半年?” 沉默半晌,原康说:“主要看你状态,你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挂掉电话后,祁修竹在床边坐了会儿。 屋内装修成木质田园风,小床刚好嵌入房间的角落,与墙面形成一个极有安全感的封闭空间。 床的左边放着一面书柜,右侧和床脚是视野开阔的窗户。窗外是树,刮风下雨时趟床上看书会非常惬意。 都是他喜欢的。 祁修竹想起这屋子的主人,烟瘾又犯了。 贺免的态度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就像是小孩跟朋友吵架,祁修竹越平静,他心里就越窝火。 非得打出个你死我活才爽快。 祁修竹不想跟他打,早过了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不像当年,为了今晚吃啥这种事都能折腾好半天。 但他也觉得头疼,一遇上贺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还在一起时,就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类型。好的时候特别好,吵起来又谁都不让谁。 喻昭以前总爱调侃他,说祁修竹平时像个人机,一遇到贺免就会诈尸。 算了。 祁修竹心想,折腾来折腾去的太累了,反正谁逃避谁心里有鬼。 他拿了手机下楼买烟。 正是饭点,工作室里的人聚齐了。 除了贺免和柳璟,桌边还坐了个留着绿色寸头的男人,应该就是钟延。 乍一看花花绿绿的一片,还挺有意思的。 “诶,祁哥下来啦。”柳璟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来吃饭吗?” 祁修竹摇头:“谢谢,不用了。” 贺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餐盒,闻言淡淡看他一眼:“过来吃饭,今天多送了一份。” 他语气熟稔,就连桌边的柳璟和钟延也意外地向贺免看去。 祁修竹说:“我吃过了。” 贺免的语气很生硬:“你没吃。” 柳璟吓了一跳,贺免平时骂他“做的什么丑东西”时,就是这口气。 免哥怎么这样和客人说话,好……好直男一人。 边上还有其他人,贺免不好直说,只是看了眼手机。 祁修竹明白过来,肯定是原康提前打过招呼。 既然已经被识破,祁修竹装不下去,只好在对面坐下。 桌上齐刷刷摆着几份猪脚饭,祁修竹胃里不太舒服,不想吃油腻的。 柳璟碰碰他的胳膊:“这家猪脚饭挺好吃的,我们经常拿它当工作餐。” 祁修竹淡笑着说了声好,有些勉强地接过筷子,想着象征性吃几口。刚吃了一小块米饭,面前的餐盒忽然被人抽走。 贺免把他动过的那份拿到自己面前,递过来一盒新的。 里面的内容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是清淡的小炒肉片和清炒小白菜。 柳璟顿时大喊:“免哥,你是在给客人开小灶吗?” 贺免面无表情:“别废话,吃你的饭。” 祁修竹朝他看去:“给我的?” 贺免掰开筷子:“老板多送了一份,我们都不爱吃,淡了吧唧的。” 柳璟刚要反驳,被贺免一个眼神制止,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眼下的菜很合祁修竹的胃口,他便没再多问,只是说:“你那份我刚才已经吃过……” 贺免吃了口米饭:“又怎么了?” 祁修竹垂眸看去,他动过的米饭旁多出一个大坑。 “没事。”祁修竹沉默了,“吃饭吧。” ** 贺免的父母在他读幼儿园时就离婚了,家里做了点生意,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总的来说条件还算不错。 他爸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早早给他定下了清晰明了的人生规划。 贺免大学主修生物学,和纹身毫无关联。 他原本计划本科毕业后继续深造,从事科研工作或者留校任教。当时他已经拿到了免试资格,正在准备申请直博的材料。 那天祁修竹从外地拍戏回来,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贺免就迎上来说他打算去学纹身。 祁修竹以为他就是当个兴趣爱好,没当回事:“嗯,去学吧。” 贺免从厨房里端出热好的粥:“工作室我都找好了,以后每天去。” 祁修竹喝了口热粥,越听越不对劲:“你不读博了?” “不读了,我不喜欢这个。”祁修竹一拍起戏就忙得没完没了,贺免眼巴巴看着许久没见的恋人,“哥,这是我新学的海鲜粥,怎么样,好喝吗?” 当时祁修竹刚毕业一年,接的是个战争题材的小角色。在地上摸爬滚打了半个多月,浑身累得不行。 “你再考虑考虑?”祁修竹拧了拧眉心,有点心累,“太突然了。” 贺免的笑顿在脸上:“你不支持我?” 祁修竹不是不支持,在一起的两年里,他从未干涉过贺免的决定。 可这到底不是小事,他自己已经不是校园里的学生,总该比年轻气盛的贺免更理智一点。 那晚他们谈了许久,两人各执己见,但最终达成共识。 桌上的粥已经凉透,祁修竹说:“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那就去做。” 大不了他给贺免兜底。 “等我毕业后,你去哪拍戏我就去哪旅扎。”贺免把粥放进微波炉,笑得露出虎牙,“哥,你不是想去风景好的地方定居吗,以后我们找个合适的城市,我去那里开店。”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祁修竹骤然睁眼。 昨晚又睡得不好,此时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一点。 楼下的电动三轮车框框直响,干巴巴的机械女声透过窗缝传上来。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祁修竹靠在窗边,往下张望一眼。三轮车是来送餐的,柳璟正扯着嗓子招呼司机往右倒车。 祁修竹从行李箱里翻出个最朴素的连帽外套,思来想去,没戴眼镜,找了个口罩戴上。 “醒了?”钟延从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里出来,摸了把绿毛平头,操着一口烟嗓,“住着习惯吗?” 祁修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言简意赅:“习惯。” 走到客厅,钟延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侧头对贺免小声说:“问了,他说习惯。” 贺免“嗯”了一声,瞥到祁修竹脸上的白色口罩:“感冒了?” “没有。”祁修竹不多解释。 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 他站在门口穿鞋,刚巧柳璟提着餐进屋:“祁哥你要出去?不一起吃饭吗?” “不了,你们吃。”祁修竹没有犹豫,开门前问了句,“附近有咖啡店吗?” 柳璟说:“有,隔壁就是。” 贺免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出声:“你别不吃饭就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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