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之逸是《雨城不落》的另一个男主,也是祁修竹的学弟。 听见这个名字,祁修竹的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而且吧,这电影还有个棘手的地方。”喻昭小声说,“投资方那边……说要再考虑一下。总之一时半会儿开不了机,我等你。” 等他说完,原康默默抬起头,和喻昭一起等床上的人发话。 几年前,祁修竹在这些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每次都是公司替他全权做主。 原康这人护短,遇到不公的地方也不忍着。不管能不能成,先到公司大闹一番再说,每次都灰溜溜地被赶出来。 不想短短几年,他押的注还真成宝了。公司天天巴结着祁修竹,把他当摇钱树不说,放眼整个娱乐圈,没人敢不尊重他。 祁修竹无声叹了口气,点头说行。 点滴打完了,原康叫护士来给他拔针。回来时看见他的手,颇为恼火地说明天就带他去做个美甲。 祁修竹一焦虑就喜欢糟蹋自己的指甲,喻昭笑说:“怎么还没改掉这小孩儿毛病。” 祁修竹睨他一眼,转头问原康:“酒店和车票定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原康闻言看了眼手机:“定好了,就后天,是烛之逸推荐给我的地,好像叫什么……意安。” “他说那边是个小县城,游客少风景好,不用担心被路人认出来,保证还你一个健康的身心。” 原康办事祁修竹一向放心,便也没有多问。 他从床上下来,随手将头发扎成马尾。鼻腔里满是消毒水味,一心想着赶紧出去。 喻昭拿过窗台边还冒着热气的锅包肉,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烛之逸那小子坏心眼多得很,之前还在念书的时候,他就总是帮贺免……” 话音戛然而止,喻昭骤然向祁修竹看去。 他暗骂自己一声,掩耳盗铃地揽住祁修竹的肩:“走吧走吧,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祁修竹面不改色地拍开喻昭的手,慢条斯理整理好衣服,弯腰在裤腿上拍了拍。 “怎么不说了?”祁修竹冲原康伸手,他拿回手机,忽略屏幕上自己的名字,若无其事地划掉消息推送,“贺免怎么了?” 头顶的光线落在祁修竹的脸上,挺立的鼻梁在侧脸上刻下一道阴影。 “没什么。”喻昭被他冷眼一扫,咬牙“嘶”了一声,“害,咱不提那糟心玩意儿。” 原康签下祁修竹时,他已经是分手的状态了。虽然没见过喻昭口中的那位,但祁修竹有个前任的事,在圈里不是秘密。 他谈的时候大大方方,分了也不遮掩。 但没人说得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喜不喜欢、恨不恨的,旁人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这会儿听喻昭提起这人,原康瞥了眼祁修竹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几人出了医院大门,站在门口,祁修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蹲点的狗仔,沉默地点了根烟。 “你少抽点行吗?”原康看不下去了,“遵循医嘱遵循医嘱!” 祁修竹没应,抽完最后一口,在烟雾缭绕中抬眼:“都分五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也不是刚毕业那会儿了,没那么幼稚还缅怀初恋。 再说,贺免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五年都没来联系过他。 “你说是吧?”祁修竹把烟头捻灭在垃圾桶上,朝喻昭看去,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了。”
第2章 第二天一早,祁修竹被原康打包好送去了公司。 他晚上一向睡不好,作息反人类,不拍戏的时候,下午一两点才起床是常有的事。 他坐在造型椅上昏昏欲睡,指尖一烫,终于清醒了。他顺着那道怪异的感觉低头,目光在自己的指甲上停留两秒。 “怎么是黑色的?”这是祁修竹今天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有些低沉,“之前不都是做透明的吗?” 美容室里瞬间安静了,连祁修竹头上的手都没了动静。 美甲小哥被问得一愣,对上那道锋利的视线,下意识偏过头:“康哥说的做纯黑,他没和您商量吗?” 祁修竹这才想起原康在保姆车上跟他说的话。 说什么今天带他去做个反差大点的造型,最好夸张到让路人和粉丝都不敢认。 很快,祁修竹看到了原康给他的下一个惊喜。 他抬头看了眼镜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夸自己可塑性强,还是夸他的造型团队厉害。 白毛、唇钉、皮衣…… 祁修竹差点被气笑了。 公司给他的人设是贵公子,不仅不准他动自己的发色,不论出席什么活动,都总让他系领带穿正装。长久以往,祁修竹这个名字和冷感贵公子画上等号。 说来也巧,他本就厌恶娱乐圈里的虚与逶迤,这个标签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但话说回来,贵公子的反义词也不该是非主流和杀马特吧。 这谁敢认,反正祁修竹自己不敢。 祁修竹摸了下唇钉,还好是假的:“没事,你们继续。” 美甲小哥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工作:“祁哥,你现在这样特别帅。” 祁修竹正在给原康发消息兴师问罪,闻言随口应了一声。 美甲小哥以为他不信,笑得很羞涩:“真的,我感觉……你这身打扮又冷又野。” 祁修竹:“……” 他面无表情,给原康发了几个黄豆微笑。切出聊天框后,一眼看见下面的99+未读消息。 顾惜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发送进来:核桃,妈妈看见热搜了,你昨天怎么回事? 「怎么不回妈妈消息?」 「核桃,接电话。」 祁修竹的手不可控制地往后一缩,美甲小哥发出一道惊呼:“祁哥,马上就做完了,您先别动。” 祁修竹低头说了声抱歉,快速回了条消息:昨天临时有点事,被公司叫走了。我没事,你照顾好身体。 他熄掉手机屏幕靠回到椅背上。 心跳得有点快,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他也是看了眼手机,就在上台前一刻。 「妈妈:刚才镜头拍到你了,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把背挺直。」 就是那么一眼,祁修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黑洞洞的镜头变得狰狞,就像是有什么人透过那层玻璃在窥视他。 身后响起一道开门声,紧接着有人走到椅子背后。 “哟,今天这么早就醒了?”原康刚去楼上开了个会,他把保温杯递给祁修竹,坐在一边欣赏他的新造型,“别说,你现在这样还挺好看的,要不我帮你接个乐队主唱之类的本子?” “你要真能接到也不是不行。”祁修竹被蒸了一脸的热气,回过神后瞥到杯子里漂浮的枸杞,嫌弃的表情一闪而过,“有冰美式吗?” “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昨天四点才睡着,七点就被你拽起来了。” “知道你晚上睡不好,我专门让他们动作轻点,别吵醒你。” “谢谢,所以有冰美式吗?” 美容室里的其他人动作不停,竖着耳朵悄悄听两人拌嘴。 祁修竹平时话不多,也就跟熟人能多聊几句。 他长相偏冷,显得很有距离感,一般人都觉得他不好接近。 所以每次听祁修竹和原康斗嘴,大家都觉得特有意思。 祁修竹在原康教导主任般的注视下抿了一口茶:“难喝。” “对对对,你就这样,再皱一下眉。”原康压根不听他在说什么,一拍巴掌,冲美甲小哥说,“你看他这样,是不是有那味了。” 祁修竹冷笑一声:“什么味?” 原康说:“渣男味。” 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美甲小哥点头附和:“是有点,祁哥现在去公司转一圈,估计都没人能认出来。” 祁修竹又被拉着捣鼓了好一会儿,造型师彻底放飞了自我,在他身上一个劲折腾。 他看起来不像是去休假的,反倒应该先去五金店遛一圈。 坐进保姆车后,原康又对着他好一阵叮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按时吃饭知道吗?” 祁修竹点头说好,原康又说:“每周一次线上心理咨询,我会打电话提醒你的。” 祁修竹说:“知道了。” “最近别上网,别看微博,最好连手机都少玩。” “行。” 原康坐回去,让司机开慢一点。 祁修竹问:“车到服务区了吗?” 原康想得很周到,为了不被狗仔蹲拍,让祁修竹先坐保姆车到服务区,之后再找辆不显眼的大巴送他到意安县。 原康说车已经到了,随后看了他一两秒,拿了副没有度数的半框眼镜给他戴上:“行,这样好多了,把你的气质压一压。” 祁修竹一时觉得好笑,这眼镜是原康陪他走机场时装逼用的:“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了?” 原康就笑笑不说话。 原康今年已经四十了,和祁修竹一起工作了五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祁修竹刚和贺免分手。 原康怕他想不开,像他亲哥似的,硬要跟他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祁修竹就一脸无奈,说,康哥你要有这功夫,不如去帮我多接点商务。 窗外的高楼大厦逐渐变为绿黄的一片,风有点大,吹起祁修竹两鬓的长发。 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想到这种风景宜人的小县城定居。 不过,那时计划的是和那位前男友一起。 祁修竹止住这个念头,拍了几张风景照给喻昭发过去,刻意得像是在转移注意力。 他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类型,无效的社交对他来说是一种麻烦。 两个发小和他截然相反,从小就爱拉着他一块儿胡闹。因此,祁修竹还不至于太过孤僻。 意安地处偏僻,过去的路陡,大巴摇摇晃晃的,有点像在坐过山车。 祁修竹一开始还有心情欣赏风景,不过一会儿就举手投降,这路绕得他想吐。 好在剩下的路途不远,四十分钟后,他拖着行李箱在意安的某个路口下车。 司机和祁修竹认识,从窗户上探出头:“前面开不进去了,祁哥你自己走进去可以吗?” 小县城的主干道很窄,车本就不多,而祁修竹要去的地方在分支的小路上。 远远看过去,那块儿是一些单门独院,没有车辆来往,行人都是骑自行车或者小电驴通行。 祁修竹跟司机说可以,跟着原康发来的民宿位置一路往里走。 越靠里的位置越发安静。这些独院有的是居民自住的,但大部分都是茶舍、咖啡店、以及一些手工艺品工作室。 外围修砌着风格不一的庭院,倒有点像城市里价格昂贵的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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