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施主要栽培的植物是兰花,大多是生长在雨林里的稀有品种,为了保证他们的存活率,植物园和研究所共同建了一间仿造雨林环境的培养室,秦乐施每日的工作就是在培养室里照顾这些花草。 按理来说非工作人员是不能进入没有开放的区域的,但有秦乐施在,这并不是问题。 他们不敢直接上手碰这些娇贵的花,只能用眼睛欣赏。 白桑榆从进门开始就没再搭理顾临川和秦乐施,他的魂像是被这些兰花给吸走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看,要把每一朵花的样子都给印在脑子里。 秦乐施知道白桑榆喜欢,便站在他旁边,讲起这些植株的来历,培育过程以及他在亚马孙做研究时的经历。 白桑榆读大学时学的是植物学专业,一直很向往去亚马孙做一次实地调研,但始终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 他很乐意听秦乐施谈这些,毕竟对方是这方面的专家,比面向大众的科普类纪录片还要专业不少。 他们两聊得入神倒把一直跟着的“顾临川”给忘了,“顾临川”对这些花啊草啊的并不感兴趣,只是盯着白桑榆看。 见到白桑榆那闪着笑意的神色,“顾临川”差点没忍住上去给秦乐施一拳的想法。 他在心里暗暗想要是白桑榆敢对别人这样笑,他一定要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打瞎,然后再把白桑榆关起来狠狠地弄一晚上,这样白桑榆才知道他只能这样对自己笑。 只可惜这终归只能是理想,他要是这样做了,顾临川又会出来和他抢身体的控制权。他有时候真得很希望顾临川这个拖油瓶消失,明明吃苦的是自己,享乐的是他,自己却还要处处受他限制…… “顾临川”越想越气,手腕不自觉活动起来,但迫于白桑榆还在,他最终还是没能给自己这个疑似情敌的表哥一拳,只是在心里大骂顾临川投的什么烂胎,亲戚里就没一个正常人。 培养室的面积不大,但他们在里面呆了挺久,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顾临川”原本想直接带白桑榆回去,但秦乐施说他知道植物园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他想请他们吃饭。 “顾临川”刚想回绝,白桑榆却在他之前答应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顾临川”总觉得白桑榆对秦乐施有一种很奇怪的天然好感,甚至比起自己,他更愿意靠秦乐施近一些。 这让他很不舒服,甚至难受到想要当着秦乐施的面就和白桑榆…… “那临川呢,你要一起来吗?” 秦乐施的话让“顾临川”回过神来,他压住心里暴虐的想法,笑道,“当然。” 不一起去的话,让你们过二人世界吗? 秦乐施说的餐厅就在植物园的旁边,是一家主打环保的素食餐厅,都是素食但价格并不便宜。 “顾临川”拿起菜单扫过一眼,然后戏谑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植物园附近开素食餐厅还有点地狱呢。” “是啊,不过这家餐厅做的东西的确很好吃。”秦乐施笑眯眯地看向白桑榆,“桑榆有什么想要吃的吗,推荐你试试这里的荷塘小炒和松仁玉米。” “那就这两道吧。”白桑榆回答,“说起来,秦哥你是素食主义者吗?” 秦乐施摇摇头,“我都吃,我没有那种杀生不杀生的概念,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物最后都会死亡,吃植物和吃动物没什么区别。在印度教的观点里,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梵’的一部分,我们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灵都是一体的,是‘梵’的一部分,也是‘梵’本身。” 白桑榆:“秦哥信奉这个?” 秦乐施:“只是比较认同这个观点,我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是据我妈妈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很虔诚的信徒,他让很多人都获得了幸福,他们的灵魂最后都脱离了轮回,回归到‘梵’的身体里。“ “顾临川”:“原来小姨还记得关于小姨夫的事啊,我之前一直以为她说的那些都是精神失常后的疯话。” 秦乐施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沉声说,“你不常去看她,很多事自然不了解。” “是啊,谁能有你孝顺呢,这么多年都不舍得送她去医院治疗,只是自己照顾。” “临川,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兴许应该找个地方单独谈谈。”秦乐施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冷冷注视着“顾临川”,“就谈我们家的精神病史。” “呵……”顾临川乐道,“像这样喝着茶面对面地谈?” 秦乐施反问道,“不然呢,戴着盔甲和剑,一边互相攻击一边谈?” “……” 白桑榆不太喜欢这兄弟两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起身去了躺洗手间。 这饭店的面积挺大,厕所在大堂的外面走廊的尽头,他废了点功夫才找到,刚洗完手准备离开却被人猛地捂住嘴,按在了洗手池的黑色瓷砖上。
第24章 哥,你不害怕吗? 24. 熟悉的橄榄气味让白桑榆很快就辨别出对方的身份,他没有反抗和呼喊,想看看“顾临川”准备做什么。 “顾临川”松开捂着他的手,挟着白桑榆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哥,你不害怕吗?” “顾临川”伸出手挑开白桑榆衬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重复道,“你不怕我在这对你做什么吗?” 白桑榆看着镜子里的“顾临川”冷声反问道,“怎么,你想在这做?” “顾临川”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笑着回答,“不可以吗?这里不比家里刺激得多?” “你不会这样做的。”白桑榆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除非你是个很快的Alpha。” “顾临川”显然不喜欢他刚才的话,神色低沉地咬上了白桑榆的脖子,他咬得很重,几乎要渗出鲜血来。 白桑榆吃痛得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向后用力将顾临川撞开,然后转身靠在洗手池边冷眼看着眼中有些泛红的Alpha。 “你在生气,因为我对秦乐施很热情,还是不喜欢我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 “顾临川”不说话,只是看着白桑榆,眼中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白桑榆走到他的面前,对上那双漂亮的异色的眼睛,笑道,“我对很多人都很热情,不差他一个。” “很多人?” “顾临川”问他,“里面也包括我对吗,我的普通朋友?” 白桑榆不假思索,“如果不这样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的老板吗?” “……” “然后和他说,我的老板一直想和我谈恋爱,或者说他有时候想和我谈恋爱,有时候想直接睡我?” “顾临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桑榆直接打断,“但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需要,有句谚语没听过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要是他,你就会主动对吗?” “顾临川”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下意识避开白桑榆的视线,又加了一句,“我是说秦乐施。” 白桑榆上下打量他一番,转身再次把手洗干净,将扣子系好,离开厕所。 见到上面挂着的维修中的牌子,他低声暗骂几句,然后把牌子翻了回去。 秦乐施看见他回来笑着问道,“你去了好久,刚才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这里的厕所不太好找,花了点时间。” 白桑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对面的秦乐施,那种诡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在植物园和秦乐施碰面时便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让他想要靠近,和这个人成为朋友。 这种陌生的亲近感让白桑榆不由得生出畏惧,从某些方面来说秦乐施让他想到了早已死掉的林与善。 “刚刚上了两道菜,想先尝尝吗?” 秦乐施说着将本来离他更近的盘子推到白桑榆面前。 白桑榆没动筷子,“还是先等临川回来吧。” 秦乐施挑眉,“你刚才没遇到他吗,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白桑榆回答,“没有,兴许是找别人呢。” “挺好。”秦乐施说,“虽然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但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和临川走得太近。” “为什么?” “他有和你说过他的病史吗?” “抑郁症?” 秦乐施的视线掠向周边,见“顾临川”没有回来,压低声对白桑榆说,“之前是,现在情况好一点,但……他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 白桑榆对此并不意外,只是问秦乐施,“他的两个人格有不同的名字吧?” “嗯,他的副人格叫Joker,这个人格的脾气很奇怪,也很病态。”秦乐施说,“我们发现他有人格分裂是在他刚成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的姨夫,也就是临川的父亲在卧室里休息,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时发现临川正举着刀站在他的床头,想要杀他。 姨夫制止了临川,然后送他去了精神科,才发现他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临川治好,不过这在我们家算是很正常的事了,临川的母亲和我的母亲也有不同情况的精神问题。” 白桑榆:“这种家族遗传的疾病没有办法避免吗?” 秦乐施:“不知道,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病,这种和概率有关的事是很难下定论的。” 白桑榆:“我之前以为他会有这种情况是因为他的父母……或者说成长环境,就像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说的那样,一个人成年以后所出现的心理问题多少都和他在幼年以及童年时的经历有关。” 秦乐施不置可否,“但这不并不是唯一的因素,在遗传这方面,人可比植物复杂得多。有些人就算拥有幸福的童年,关爱他的父母,和优渥的生活环境也会因为一点点小刺激变得极端,而有的人哪怕受到再多的磨难也依旧坚挺,这样的差别并非环境造成的,而是他们自身带来的。 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失去了相信自己的力量,他们更相信经验或者其他人的判断,哪怕这个判断并不适合自己。毕竟自己做出抉择的话,失败了就要负百分百的责任,但要是有人帮自己选择的话,就不需要负全责了。” 白桑榆对秦乐施的观点很感兴趣,“我想起一件事来,秦哥,假如你有一个很喜欢,或者说你很爱的人,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你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对你不利,但你依旧对他怀有很深的感情,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动手杀掉他,阻止他再继续犯罪,二是相信他会变好,依旧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 秦乐施沉思一阵后问他,“那我爱的这个人,他也爱我吗?”
52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