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感觉白桑榆似乎有些醉了,浑身上下都透着红,但他还是很听话,白桑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知道吗?”白桑榆突然趴在他的身上,“从我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用你……养出来的玫瑰肯定很漂亮,我喜欢你的眼睛,漂亮的,像猫咪一样,你听话的时候,也很漂亮,很乖……” “那我要是不听话呢?” “不听话……的猫咪。”白桑榆眯起眼睛,“就应该,带你……去绝育……” 顾临川差点被他这话给呛着,抱着他吻了几下后,压低声说,“听话的,我会听话的。” 顾临川拉着白桑榆在房子里折腾了三天才回到楼上,他这几天都没有开通讯设备,刚打开手机,就跳出来十几条个未接电话,都是乔明珠和唐宋打来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正常的衣服递给白桑榆,迅速扫了一眼乔明珠的留言。 “你公司有事?” 顾临川的衣服对白桑榆来说有点大,衬衣下摆拖得很长。 “不是什么急事。”顾临川说,“明珠他们能处理好。” 白桑榆会心一笑,把衣服理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忙你的事去吧。” 顾临川送他出了门,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回去,然后拨通乔明珠的电话。 “顾总,你终于舍得搭理我们这些劳苦大众了?”乔明珠的语气里满是埋怨,“你这当老板的不用来公司上班真舒服啊,我和小唐可是连续加了三天的班。” “行啦,明珠哥,你就别打趣我了。今年多给你和小唐加几天年假,这样行吧?“ 乔明珠轻哼一声,“勉强可以,不过有两件事我得和你确认一下。” “嗯。” “明天下午李医生那里有一个咨询,你还要去吗?” “明天下午三点到五点?” “对。” 顾临川垂着头,手不自觉抓上旁边的窗帘,“嗯,我会去。” “下周是顾老爷子的生辰,顾先生也会参加……” “我爸?”顾临川的神色黯淡下来,“他怎么突然想着要去参加爷爷的寿宴了?” “是矜小姐那边的消息,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乔明珠停顿片刻,“如果您不想去,我会和矜小姐说明,她不会介意的。” “没必要,我会参加。”顾临川回答,“爷爷难得过一次寿,不去总归不好。” “那我帮你把后面的行程再重新调整一下。” “嗯。” 确认完各种重要事项,顾临川便准备挂电话,临按挂断键前却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问乔明珠,“我那位表哥,秦乐施,你还记得吗?” “您是说秦教授?”乔明珠说,“记得,大概一年前秦教授辞去了弥南大学的工作,现在弥南市植物园工作。” “你帮我查查他的事,还有我那位姨妈……” “我记得你和这位秦教授之前并不亲近,怎么突然想起他来?” 顾临川回想起那天在植物园里发生的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电话挂掉之后,顾临川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包烟,点燃以后一个人靠在沙发慢慢抽起来。 Joker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吧,他不会离开的。” 顾临川不搭理Joker,浓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指尖,“Joker,那天见到秦乐施的是你。” Joker:“怎么,你也很讨厌他?” 顾临川摇摇头,“讨厌是另一回事,但你不觉得,秦乐施和哥从某些角度来看,有几分像吗?” 【作者有话说】 虽然有点晚,但祝各位老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平安喜乐!
第28章 我想让他也得到相应的惩罚 李默在弥南做心理咨询这行将近六年,他是世界名校毕业的博士,又很会营销自己,没花多长时间就在弥南打出了名声,一个小时的咨询费高达上万块,服务的对象都不是一般人。 顾临川是五年前来找他的,那时候的新盛集团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势,年纪很轻的顾总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既不威严也不矜贵,倒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李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边听他讲自己的问题,一边把里面重要的内容记录下来。 顾临川和李默说了很多,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同学,老师,为数不多的朋友以及白桑榆。 李默起初还能保持平稳,但不知道从某个节点开始,他的眼睛变得湿润,然后当着自己病人的面哭了出来。 顾临川将纸巾递到他的手中,平静地望着他,双手不自然地搭在一起,“我知道医生你是在同情我……但我其实不需要别人同情,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好过一些,另一方面是有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李默问他,“什么问题?” 顾临川说,“《约伯记》里说上帝为了向撒旦证明约伯始终是忠诚于自己的,便默许撒旦降下苦难于约伯,约伯失去了他的牛羊,房子和全部的孩子,身上长满了脓包,但纵使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他依旧忠于上帝,于是上帝降临在他的面前,赞颂他的忠诚,给予他更多的财富,子孙满堂,颐养天年。” 李默,“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约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很忠诚于上帝,可那些苦难还是发生了?难道只是因为上帝要和撒旦打赌吗?这对约伯来说算是无妄之灾吧?” 李默合上钢笔的盖子,“我对宗教哲学这块没有什么研究,但我想这并不算是无妄之灾。在我的理解里这就像上帝为约伯设计的一次考验,考验本身是很痛苦的,但通过考验后就会获得各种奖励。就像凤凰浴火,只有经历过火焰的焚烧,他们才能重生。” “但约伯本就忠诚于上帝,上帝却让他受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约伯不再忠诚于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这……” 顾临川垂下眼帘,异色的眼睛璀璨无比,他说,“刚开始生病的时候我总是在想所有的一切都错在我的身上,如果我没有出生,我的父母兴许不会走到那一步,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丢弃我,但后来我觉得我想错了。 错根本不在我的身上,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处理这些人和事的方法,如果我的上帝……我是说我的家人什么的,要平白降下灾难在我身上,那我为什么还要信奉他们,我的上帝该是我自己,对吗?” 李默没有回答,片刻后才点头道,“很完美的逻辑链,你也确实该多在乎自己的感受,至于苦难什么的,就丢到脑后,不是说耶稣已经替世人受过难了。” 从那以后顾临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他做心理咨询,几年下来两人也算半个朋友,只是顾临川的病情并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他们今天约在下午三点,还是最开始的那间办公室和那套沙发,李默抱着厚厚一沓本子等顾临川,茶壶里刚沏好的龙井还冒着热气。 顾临川比他们约好的时间晚了几分钟,李默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顾总,坐。” “路上有点堵,耽误了。”顾临川轻车熟路地坐到他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李医生。” “没事,按您的时间来就行。”李默笑着说,“我们直接开始吧,所以……这一次您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顾临川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陶瓷茶杯,“记得上次你说的吗?如果我想要解决我现在的问题,就得找到那个给我带来执念的人,让他打开我的心结。” 李默停下笔,“那你找到他了?” 顾临川说,“嗯,前几天我们才上过床。” 李默:“那你现在有感觉好一点吗?” 顾临川抬起头,看着他,“兴许有吧,我觉得我离他还是很远,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虽然两个人的肉体距离很近,但心却隔得很远很远。” 李默:“你是说他不喜欢你?” 顾临川摇头,“喜欢,但是没有爱的那种,就像喜欢一只猫,一只狗或者一个早晚会被遗忘的电影角色。” 李默的神色复杂起来,他试探性问道,“如果一个人让你感到不太舒服,或许我们可以离他远一些……” “我做不到。”顾临川坦言,“一直以来我都很爱他,放他走,只会让我觉得更难受。” “那Joker呢?”李默问,“他怎么看待这件事?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Joker在你们重逢前并没有和他接触过,那这次” 顾临川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仰靠在沙发上,“介意我抽根烟吗?” 李默知道这是他的习惯,将早就准备好的烟灰缸推到他的面前。 顾临川抽出一根烟,用黑色的火机点燃,“Joker也很喜欢他,虽然我们之间的差别很大,但在对待他上,我们的看法很一致,只不过Joker比我更直接。” 李默:“那Joker会介意你同他分享一段感情,或者一个人吗?” 顾临川轻笑起来,“他为什么要介意,从本质上来说他是我的一部分,只存在我把东西给他,不存在他把东西给我。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李默深吸一口气,“但有时候你没办法控制他,不然你也不会找到我。” 顾临川不说话了,除了生意需要,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像是一条蛰伏在草丛里的蛇,把尖牙都藏在嘴中,只有攻击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来。 “是这样。”沉默一阵后,顾临川把烟灰抖落在玻璃缸里,“我也需要他,他让我没有那么痛苦,帮我拿到那些我不方便去拿的东西。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总是很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我可以是个疯子,但我不能犯错,Joker就不一样,他可以做任何事。” 李默很快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将手中用来记录的东西都放下,轻声问顾临川,“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做?” 顾临川撑着下巴,慢悠悠吐出一口烟,“生活在森林的兔子爱上了一头漂亮的狮子,他每天跟在狮子的身后,送最漂亮的花和最可口的果子给狮子,狮子说自己也喜欢兔子,把兔子养得很好,可他其实根本就不爱兔子,他只是想要等到不再需要兔子的那天,吃掉兔子的血肉。兔子很早就知道狮子的想法,可他实在太喜欢狮子了,他早就没法离开狮子了,你说他该怎么做?” “……” 诡异的沉默充满整个会谈室,顾临川平静地凝视着他的心理医生,“我当然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人伤害了我,我就应该让他也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才是公平的体现。” 李默避开他的视线,“可你不是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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