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秦川不需要酒精,有种东西能比酒精更让人发疯。 它的名字叫嫉妒。 嫉妒可比酒精还有劲,酒精顶多能达到肠胃,然后慢慢开始在神经末梢起作用,而嫉妒则无孔不入,直接从心尖儿上发力,激昂冲动的劲头拦都拦不住。 暴怒的残虐的,无以抑遏的,横冲直撞的,苦的辣的酸的,全部积压在路秦川肚子里。 必须,要寻找一个出口。 在孟礼身上是能找到的。 那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牡狼,是森林里最狡猾最凶恶的捕食者,你需要足够强壮,还需要足够的耐心,富有技巧地去和它对峙、搏斗,最后才能享受驯服的快乐。那是一口新鲜殷愉的活泉,能吞会嚼,滋润化濡,是只存在于極乐世界里的有生命的甘泉,你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探寻去勘采。 当你最终洎身这口泉眼,它会反哺予你甜唾也会摄取你的灵魂,放心,不会疼痛的,你会发现这就是终点,你会心甘情愿交付。 路秦川最后看一眼,将孟礼的臀辦摈合,跪到他身后。 凶暴的出口尽在咫尺,路秦川没去碰,而是跻在梨状肌股薄肌中间。 “我去,”孟礼闷哼一声抱怨,“我看你不该剃我,你该给你自己剃干净,扎死谁了。” “哈,”路秦川短暂地笑一下,发出声明,“扎死也忍着,今天有你受的。” “为什么啊?”孟礼屏住呼吸,“就因为我戒烟戒晚了?” 没人回答。 猛地一个颠簸,孟礼手往后扒拉:“你能不能量力而行?你那是肉,我的尾巴骨是骨头,哪个扛造你心里没点数?” “好的。”路秦川顺势擒住他的手腕,不一会儿把另一只也捞在掌中。 “哎,哎,”孟礼警告,“你别给我磨秃噜皮。” “好。”路秦川答得还是很简短。 孟礼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这么着在囗子边上踵幢真的好难捱,他拼起所有理智才没想干嘛干嘛,问路秦川:“不对,我回来才和你聊的戒烟这事儿,这么多酒是你白天喝的吧?你干嘛喝这么多?” 路秦川很忙,路秦川不回答。 “路秦川,” 孟礼顾不上脑子里那点颜色废料,语气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有酗酒的毛病?上回,什么时候来着,对,咱们去Z市之前有一次,你也是酗酒,被严田和我揪住。” 这问题太严重了! “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你早点——” “你说你和谁?”路秦川打断他。 “?谁啊?”孟礼感觉两个手腕被陡然捏紧抬高,连忙出声,“哎哎!这是人胳膊不是塑料!你悠着点。” 路秦川不依不饶:“你说谁和你?” “看来真是醉了,”孟礼顺着说,“我和你,你和我,好了吧?咱俩之间不能有秘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酗酒?” 他的重点在路秦川有没有酒瘾,路秦川有别的重点:“不能有秘密吗。” “不能,绝对不能,” 孟礼努力集中神志,“早干预,知道吗?喝酒伤肝,肝上面出事儿又最不容易察觉……你最近查过这方面的指标吗?” 路秦川说:“你庇股真白肉真紧。” “靠,”孟礼大骂出声,“我在说正事!” “你没有,”路秦川反驳,“你根本没说实话。” 孟礼陡然心里一颤:“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路秦川伸手抹一把,“你流口水了。” 孟礼郁卒:“拜托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到这时候没点反应,那我到头了,我真得去医院查查。” 说着,他悄悄跷起来一些,路秦川停下来按住他的腰:“我不会强迫你。” “谁说你强迫我了?”孟礼就差以头抢地。 他是脸朝下埋在沙发里,因此不能看见路秦川的脸。 那张脸犹如枯瘠的山丘,眼睛像干涸多年的河,河床上荒弃破败寸草不生。 为数不多的生气,残存的那一点点生命力,都倾注在孟礼身上。 路秦川告诉孟礼:“我说的。” 再次拼尽力气,路秦川俯下身在孟礼耳边无声地做口型:我爱你。 俩人到底没做到最后,孟礼咬着牙没开口请求,有几下囗子都有点衝开,就这路秦川不肯再进一步。 一口气憋在嗓子口不上不下,整得孟礼也是很没脾气,又没办法和一个醉鬼加病号计较,弄完路秦川手心有点潮,额头上也见汗,他还得带去洗漱塞进被窝安置好。 苍天啊大地啊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啊。 腿根上还落点毛病,沾水有点蜇,不知道破皮没有。这么看真是够够的,烦烦烦。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真的不够,烦烦烦。 - 后来路秦川没发烧,也没向孟礼透露发酒疯的原因,孟礼被他弄得很暴躁,心里也实在有事,没多问。 因为生日当天路秦川放纵自己选择发疯,为了弥补发给孟礼的生日红包金额格外可观,这下孟礼更不追究。 不追究,但还是抽一天出来押着路秦川到医院检查一圈。 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孟礼罕见地有点emo,他实在很讨厌医院。 以前路秦川强势叫他检查身体,那时候他很讨厌医院,现在也很讨厌,虽然不是一种讨厌。 不过好在路秦川身体没啥大毛病,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嗐,虚惊一场,孟礼收回自己的手环,觉着真是祸害遗千年。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喝酒误事,要防。 由于吕导的组要赶进度,接下来孟礼都会很忙,估计要连轴转一头扎进剧组不出来,没办法只有没收路秦川家里所有酒精饮品,又专门拜托严田,请严田也盯着点。 严助理接到孟礼的请求,神情忧郁,答应下来。 随后孟礼又拜托严田一件事,严田神色更发愁,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交代完这些,孟礼心无旁骛进组。 不得不说他实在有些演戏天赋拿在身上,和角色融得特别好,特别擅长抽出他自己身上和角色共通的特点,从这些点出发,极限扩大发挥,最终和角色彻彻底底变成一个人。 他不是完完全全的体验派,他从仟夢的培训班和华戏的青研班学得技巧,他能精准地运用技巧去表达。 他也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学院派,他没那么板正,他的演技是这么的富有生气和灵韵,吕导可以作证,他演出来的韩少和万会凌一点不一样,甚至和吕导当初自己的设想也不完全吻合,但是就是贴,就是好,怎么演怎么顺。 主演很顺,整个组进度推得飞快,连NG都很少,别的配角的戏份又都已经拍完,追补万会凌废掉的进度没用俩月,到快年底的时候放假,吕导发话: 元旦假结束回来,年前收工。 元旦的假不能不放,不仅仅是孟礼,好几个配角人家年底都有活儿呢,各大电视台的跨年,那么多台晚会,大家很忙的。 有人忙着提前录垫音,有人忙着对口型,当然也有人忙着练歌,准备开麦真唱。 还有人忙着准备礼物给朋友过生日,沈思闻的生日好巧不巧在平安夜,前几年人没回来就算了,今年孟礼想像模像样给好好过。 路秦川是在孟礼家的柜子里发现那封信和那只小盒子的。 那天白天在公司,严田含蓄提醒说路总您看孟先生好不容易放假,又时值圣诞,您和孟先生读书时一定有很多共度佳节的美好回忆吧。 当时路秦川没第一时间给反应,好半天才冷冷地说,你比我还惦记呢。 严田单刀直入:孟先生中午从艺人部取车,行车记录仪显示好像去了一家工作室。 “什么工作室?”路秦川目光锋锐。 “创意首饰工作室,戒指,”严田说,“或许是想给路总一个惊喜吧。” 屁,路秦川想骂人,到底没发作,只是一把摘掉眼镜宣布提前下班。 回到世斐,路秦川做足准备,让小胡陪孟礼拍一组平面,说是公司跨年要用,拖住人到妆造部忙活,趁着这个功夫路大总裁冲进28东好一通找。 果然,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给我的惊喜,严田,扎谁的心呢,” 路秦川从玄关柜子里取出贺卡和小盒子,自言自语,“搁我这儿指鹿为马是吧。” 一只信封一只小盒子,信封外皮HAPPY BIRTHDAY的字样旁边“TO沈思闻”几个字明晃晃。 以严田的性格,暗中看行车记录仪,到此为止?不可能的,给谁、买的什么,肯定查得底儿掉。 路秦川瞪视半天,死活不敢看盒子,先打开贺卡信封,扫两眼倒是没什么出格的话,不过路秦川心里的不平衡还是飞出天际。 搞咩啊。 大牌网球拍,心水皮带,成双成对的陶瓷杯,这些路秦川生日时候孟礼给准备的礼物,立刻都不香了。酸甜苦辣咸,五味在路秦川心里只剩一味,那就是酸。 吗的,孟礼给他的生日礼物再贵再好再貌似用心,从没给他写过贺卡。 亲笔贺卡,关键还很长,小作文似的,亲笔信,四舍五入这不是情书是什么?瞧瞧瞧瞧,这才是真正的用心,路秦川如鲠在喉。 再打开那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路秦川心里已经很平静。玫瑰金的对戒,内镌的字母带着刚刚磨刻的痕迹,锋利清晰的边角和硝烟的味道,路秦川观摩良久,一点一点重新包好放回柜子。 当天晚上他订来老火锅,陪孟礼大吃一顿,吃完俩人又看电影,期间一个字没提。孟礼最近在组里赶进度很累,很早说去休息,站在卧室门口回头,眼睛里的欤望很直白,路秦川搂着他进屋躺好,把他伺候睡着,路秦川自己则倚在床头静静看着。 机缘巧合,某个瞬间孟礼静音的手机屏唰地一亮,路秦川捞过来看来电名字,看一瞬,接起来。 “喂孟礼我跟你说——” “孟礼睡了。沈思闻,”路秦川语气隐隐不善,“见一面吧。”
第77章 My precious. 我珍贵的。 路秦川出门前再度翻出对戒,深深凝望,只觉得刻在内壁上的字简直一刀一笔刺在他的心口。 他不知道孟礼是这样的人。 他知道孟礼或许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他,或许会记恨他,两人会有隔阂,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弥补、去愈合,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才能回到从前。但他没想到孟礼会出轨,会爱上别人,会管别人叫my precious,会背着他给别人买戒指。 一百万个念头在路秦川脑子里呜呜轩轩,搅胡辣汤似的,不知道是胡椒撒多了还是醋倒多了,反正味道贼上头,小火咕嘟咕嘟的,源源不断。 最核心的想法,路秦川不懂:既然都要跟姓沈的戴对戒了,还耐着性子跟自己耗什么? 按照孟礼的性格,不待见谁一定鸟都不鸟,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看,为什么还会在自己跟前晃悠?路秦川还记得去年孟礼在他的客厅哭的那次,眼泪绝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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