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争取了,但没有用。节目组非要让你在这间。” 他们刚推开门,便看见侯夷平从旁边的休息室出来。他上下打量着凌屿,又扫了一眼内部装潢华丽的屋子,相当不悦地拧了眉,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 “从没想过,我还能有这种奢侈的烦恼。” 凌屿扶额无语。 楚峪到底是有多想整他。 那位严肃的前辈很不喜欢嚣张跋扈的后辈,楚峪算是捏准了他的厌恶点,疯狂加戏。 不过,凌屿早知来这个节目就是孤身赴鸿门,已设想了无数困难,此刻也不慌。 他想了想,说:“把傅堇、李璨都叫过来一起吧,让人在门口贴个标签,三人共用休息室。” 他不能走,那叫别人来总行了吧? “好主意。” 姜如心立刻行动起来。她疾走两步,忽又回头,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太累了,反倒不怎么饿。不想出去,我就在这吃个蛋白棒算了。” 凌屿懒得动,蜷在沙发里看手机,却被姜如心拽了起来。 “陆董大概八点半谈完合作。你要是还有力气,找傅堇一起,你们亲自跟他汇报下节目进度。咱们的投资人很感兴趣。” 凌屿一懵,立刻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陆知齐真来了?!”
第115章 吃醋 十分钟的时间,凌屿已经换好了衣服。 黑色圆领卫衣,外面套件宽大的休闲西装外套,脖子上挂着十字银链,垂在胸口。踩着一双格外干净的白鞋,露出细而有力的脚踝。头发也是特意打理过的,刘海偏分,透着蓬松的闲适感,配上凌屿立体的五官,甚至比在节目上还要更加好看。 傅堇直接看得呆了。顿了整整一分钟,她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讷讷地问着,需不需要她回去换一身匹配的衣服再赴陆董的宴。 凌屿摇摇头,说没必要,就是普通的一顿饭而已。 傅堇:“……” 这身打扮,跟普通真是沾不上一点边。 两人如期到了餐厅,报了名字,便被人请到了人少僻静的包间。没过多久,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凌屿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他想过,恋情炒作会让陆知齐吃醋,但他没想到,那人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 自觉笑得太过灿烂,凌屿轻咳了一声,压了压眉飞色舞,努力调整好表情,刚弯了个淡定的笑,看见来人时,眸光却蓦地冷了下去。 “抱歉,晚来了两分钟。” 陆知齐推开门,却没有看他们,回头,将另一个人请了进来。他的手虚虚扶在苏蕊的腰上,而那个女人的发梢衣袖已经被水滴打得微湿,而她正为陆知齐擦掉侧颈残留的水渍。 “陆董,苏总,外面...下雨了?” 傅堇摸不着头脑。她们也刚从外面来,应该不至于,两分钟的时间下了一场暴雨吧? “不是啦。刚来的时候,有一段水管爆了,知齐哥帮我挡了一下,我没怎么淋到,他反而淋到了。” “坐吧。” 陆知齐拉开椅子,让苏蕊安稳地坐下,又脱了还算干爽的西装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他今天穿了浅灰色衬衫,外搭收腰的烟灰色西装马甲,干净利落,又不失风度文雅,好看极了。 苏蕊回了一个甜甜的笑,陆知齐也礼貌颔首。安顿好后,他落座,微微抬手,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才敢坐下。 服务生进来为他们倒了醒好的红酒,每一杯只浅浅没过底部。傅堇接过,主动站起,敬了陆知齐和苏蕊。 “我很开心可以签约到观星来。谢谢陆董和苏总给我的机会。” 与凌屿在一起的局促不同,她应对上位者反而显得得体熨帖。陆知齐和苏蕊回了一杯。 “互利共赢,合作愉快。” 见凌屿还坐在原地,傅堇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跟他咬耳朵:“你不敬大老板一杯吗?” “……” 凌屿捏着红酒杯细长的杯脚,一言不发地仰头全喝了下去。又举起空杯示意,表示自己一滴不剩,很有敬意。 傅堇惊得脸色发白,生怕对面两位资本家一个不高兴就要雪藏他们。可幸好,对面的两人看起来很是宽容。 苏蕊优雅举杯,也是豪爽干了,一滴不剩。 “录了一天节目,二位辛苦了。” “不如二位谈生意辛苦。” 凌屿这话里带刺。苏蕊也不生气,随意扫了他一眼,又朝着陆知齐娇俏一笑。 “确实辛苦。今天又陪知齐哥谈下一个合作。我本来不想去的,可人家非要带家属一起。你说,我不去怎么办?” “苏总听上去很为难。陆董知道你这么不情愿么?” 凌屿回得毫不留情,傅堇又惊得目瞪口呆。这苏总跟凌屿是有什么过节么?难道苏总是凌屿的前女友? 她求助地看向陆知齐,但那人表情也淡淡的,说不上喜怒,只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开口稳住了即将失控的场面。 “好了。” “知齐哥...” “吃饭吧。” 陆知齐为她夹了块虾球,迂回又不容置疑地请她歇歇话头。苏蕊刚盈起的玩闹兴致又消了下去,只好埋头吃饭。 她只咬了一口虾尾,便皱眉,身体稍微倾侧在陆知齐肩上,小声吐槽:“这虾腥味太重,又煎老了。不好吃。” “那吃点笋丝。” 陆知齐又周到地解围,苏蕊弯起眼睛笑,而此刻对面凌屿的眼神已经冷到结冰了。陆知齐拿筷子的手微顿,若无其事地为苏蕊夹了那道清炒芦笋。 这亲密的动作无疑又在凌屿心上放了一把火。他抬手又要了一瓶红酒,泄愤似的用力拔开木塞,‘砰’地一声,惊了某位美食鉴赏家。 “这位...Vince先生,你心情不好?” 苏蕊努力装不熟,凌屿也配合她演戏,扯了扯唇,拿了个新的空杯,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心情不好?怎么会。我只是难得跟二位这样的大人物同桌吃饭,丢了礼仪。苏总别见怪。” 红酒滴滴答答地撞击杯壁,苏蕊却阻了他的动作,又用手掌盖住酒杯瓶口,略显遗憾地说:“抱歉了Vince先生,我酒量不好,知齐哥不许我多喝。” 凌屿锐利的目光落在陆知齐身上。 那人低头吃饭,似乎根本无所谓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换句话说,陆知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本想借着恋情炒作逼着陆知齐吃醋,可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逼出了自己的丑态,被逼着欣赏那两人的亲密无间。 凌屿握着酒瓶默然而立,忽得,轻笑一声。 “抱歉,苏总。是我唐突了,这杯酒当然该我来赔罪。” 他接过苏蕊手里的杯子,潇洒昂头倒进了喉咙里。 这酒确实不错,入口醇香,但怎么也比不上两年前陆知齐带回来的、又被他砸了的那瓶。 或许,错过的遗憾,就像这来不及品尝的酒,永远只会在记忆里发酵。 他连喝两杯,笑称赔罪,还觉得不够,又倒一杯,刚放到唇边,手腕却被人握住。高脚杯轻颤,红酒险些洒在陆知齐的衬衫上,而他们终于只有一杯酒的距离。 “别喝了。” 陆知齐低声喝止。 凌屿抬唇,与他对视,不避不移。 “只是跟苏总小酌两杯,陆董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们明天还有工作。” “哈,工作,对了。谢谢陆董关心。我明白,明天还有录制,我不会耽误行程。刚才冒犯了您的...未婚妻,我很抱歉。” “……” “对了,差点忘了。我得祝二位幸福,百年好合。” 凌屿笑着朝他举杯,如同体贴、懂事的下属。 他的神态轻松,眼尾却还残着一抹来不及褪去的红色。他深知自己作为音乐剧演员还需要多磨炼,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当真既拙劣、又不堪。 一顿饭便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期间只有苏蕊不时说话,傅堇偶尔应和,另外两位男士则不约而同地沉默,尤其是凌屿,连眼睛都懒得抬。 终于挨到了饭局尾声,陆知齐终于开口,问起今天的录制,公事公办的语气,看傅堇和凌屿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个大企业的管理层与员工之间的例行沟通而已。 傅堇兴致很高地聊起了计划与打算,陆知齐听得认真,不时给予建议。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尽量提高名气、打开市场、互利共赢。 当他问道是否遇到困难时,傅堇看了看凌屿。那人终于抬了眼睛,说了一句‘能解决’,便又回归沉默是金。 陆知齐顿了顿,说了声‘好’,鼓励了两人几句,便起身去结账。凌屿环臂坐着,而后欠了欠身,说要去洗手间。 苏蕊拢着陆知齐的外套,扬声说:“那我和小堇去车上等你们!” ==== 那几杯酒度数并不高,可胸腹间总是滚着一股邪火,灼得他既糟心又反胃。 凌屿把手指伸进喉咙口,狠狠一戳舌根,就把酒水全呕了出来。他捂着胃剧烈地呛咳,像是倒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一般。 明明想念、明明担心、明明可以用成年人的方式优雅面对彼此,可真的看见陆知齐和苏蕊温存时,他还是失去了所有理智,只疯狂地想要把那个人抢回来。 “嘶...唔呃...” 浑身的疼痛又开始发作,神经好像烂在了骨头里,连呼吸都会痛得颤抖。 什么‘能治愈’、‘能恢复’,医生当年的话果然都是安慰人的。 凌屿习惯性地拿出随身的药盒,捏起一片白色药片,咬碎吃了。苦味弥散唇齿,让他清醒了许多。 凌屿脱力地撑着洗手台,低沉着肩,出神地想,或许这样也好。 虽然得不到陆知齐的爱,至少,能留下印在身体里的疼,让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段荒唐到不真实的美梦。 在回忆里沉浸得太久了,忘了时间,手机蓦地响了,是陆知齐。 “怎么去这么久?是喝多了不舒服?” “你...” ‘关心我’三个字差点就要说出口了,只是这略带调笑的话显得有点过于暧昧了,尤其是在陆知齐已经明确拒绝他的情况下。 于是他只是敷衍:“催什么。这就出来了。” 秋日的风已经带了寒。 远远地,凌屿看见陆知齐倚在酒店门口的壁灯下,垂眸看着手机,专心致志地,怕不是又在处理什么工作信息。 那人之前被水淋得微湿,连梳上去的头发也掉下来两三根,挡在眼睛前微晃。他的袖口衣领湿透了,镜片上留下了凌乱的、干透的水渍,那样挑剔的人,就这样忍了一整餐,还把外套给了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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