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下班回来,一开门,房间里全是炖菜的香味儿。 何乐知还没到家,何其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回来了方驰?” 韩方驰答应了声,打招呼叫“阿姨”。何其身上系着围裙,头发随意地绑着。 “换衣服去吧,然后过来。”何其说。 “哎。”韩方驰应道。 韩方驰换完衣服过去,问:“我能做点什么?” 何其把旁边一个碗递给他,里面放着块刚才盛出来晾好的小骨头,说:“我今天炖的牛尾可老香老香了,让你先尝一块儿。你洗手了吗?” “我洗了。”韩方驰笑着说。 他端着碗,用手拿着骨头啃,点头说:“香,给我吃饿了。” “饿了?我做的月饼你先吃一块儿?”何其问。 “我别了,我等乐知回来一起吃吧。”韩方驰笑笑。 何乐知推门进来,弯腰先往这边看看,开着烟机怕他俩听不见,喊着问:“方驰你吃什么呢?” 韩方驰回答:“牛尾,阿姨先给我一块尝尝。” “那以前都是我尝的。”何乐知换鞋进来,和他说,“你知不知道出锅前尝的这一口才是最好吃的。” 他从小何其就总让他尝,尝尝熟没熟,尝尝咸淡,这一口尝的在心理上要比吃饭时吃的香多了。 “谁先回来算谁的。”何其说。 何乐知撇撇嘴,去洗手了。 晚饭吃到一半,韩方驰的手机响了几声,知墨和知遥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过来的。 知墨:哥你今天不回来? 知遥:韩方驰你不回来啦? 知遥:你庞姐让我问的。 韩方驰分别回复,说加班,今天不回了。 知墨回了个“好的”小猫表情包。 知遥:知道了! 韩知遥紧接着发了个红包过来,韩方驰收了,是个8.88。 知遥:买块月饼吃吧! 韩方驰笑了声,问她:这能够? 知遥:买块老五仁吃,够了! 韩方驰笑着回复:谢谢了,真慷慨。 “笑什么?”何乐知问。 韩方驰把手机给他,让他看。 何乐知看完也笑了声说:“看遥遥多好玩儿。” 何其晚上不回去了,他们仨开车出去,找了个公园看月亮,看完月亮又回家找个电影一起看。 何乐知坐她旁边说:“你就不能长期住在这儿吗?” “那你们咋不长期回家住呢?”何其说。 何乐知说:“那不是上班远吗?” 何其问:“住你这儿我上班不远啊?” 何乐知在那儿天马行空地说:“要不把你们学校挪个地址呢?正好我们空个房子,你来住,离我们又近,咱们又各自有空间,你要不想见我们的话也可以不见。” 韩方驰在另一边点头。 “谁不想见你们了,”何其盘腿放松地歪在那儿,笑着说,“明年我考虑考虑吧。” 现在何乐知一两周才能回家一次,他们一南一北实在太远了。一出差或者周末有事回不去的话,要好长时间见不着何其。 何乐知尽管已经这么大了,也还是经常想何其,有时候觉得她自己住那么远会孤单,虽然何其不见得真会。 “你住过来的话我俩能给你做饭,不用你照顾我们,你不愿意有氧方驰还能带你去做力量,放假了咱们一起出去玩。”何乐知撞撞她胳膊,商量道,“请好好考虑一下。” 何其说:“知道了,会考虑的。” 晚上睡前,韩方驰的手机又响了。 他俩灯都关了,韩方驰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眼,又是韩知遥。 她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韩方驰点开。 “韩方驰……你是不是在家闯祸了啊?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呢?” 她声音压低了,一看就是在自己房间。韩方驰还没回,她又发了一条过来。 “你跟乐知哥的事儿被发现了?” 韩方驰回她:都几点了你不睡觉。 韩知遥:“我问你呢!感觉他俩奇奇怪怪的,我和我姐都不知道咋回事儿,最近我也没惹她啊……我感觉好像是因为你。” 韩知遥:“我能帮上你吗韩方驰?我可以助力你一下。” 韩方驰:不需要,睡觉吧。 韩知遥:“不要报酬!免费的!” 何乐知在旁边“扑哧”笑出了声,说:“赶紧给遥遥转个红包,我要有这样的妹妹我天天给她转钱。” “去开家长会挨批半小时那天也转吗?”韩方驰说。 何乐知笑着说:“那天可以不转。” 韩方驰给她发了个200的红包,说:睡觉吧,不用你。 韩知遥的语气一看就是快抓狂了:“睡觉睡觉你就知道睡觉!我跟你还有啥说的!” 同时接了红包,说:“真无语!乐知哥相中你啥了啊!” 何乐知在这边已经笑得不行了。 “你相中我啥了?”韩方驰给了钱还挨了顿喷,锁屏放下手机。 “相中你好玩儿,”何乐知翻身趴起来,在韩方驰嘴上亲亲,笑着说,“相中你一身直男气。”
第62章 韩方驰从小到大还没有跟家里闹过什么矛盾,不像韩知遥动不动跟家里冷战,在家里一句话不说,动辄个把月都小意思。 这是韩方驰第一次惹家里生气,而且直接就来个狠的。以前聚会时家里人说周沐尧的那些话,以及对曲姨的那些安慰,以后也都将落在他们家、落在庞女士身上。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突然做出这样的事,说的程度只会更深。 可在这件事上韩方驰不能做出任何妥协,因此他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似乎不可调和。老韩当时说的话等于把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现实狼狈且难堪,把多年来的和谐撕得粉碎。 韩方驰不像韩知遥,再怎么闹最终都会被原谅,他没有条件任性。 但他也不可能跟家里断了关系,只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能先放一放。 而韩知遥之所以敏感地感到家里气氛有问题,是因为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很少提起他。提起来了语气也不怎么对劲,或是没人接话。 这种感觉她可太熟悉了,就像每次她跟家里大战后的战后状态一样。这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正常,发生在她那优秀的哥哥姐姐身上就极不正常。 具体怎么回事还有待观察,但肯定不太妙。 这是何乐知完全帮不上忙的部分,他能做的就是像高中时那样,在韩方驰身边陪着他,把自己有的尽可能分给他。 就像他自己没有父亲,何其用更多的爱把缺口填满。何乐知也愿意用更多的爱去填韩方驰的缺口,虽然早已经过了会因为家庭情感而感到失落的年纪了,但何乐知愿意永远把韩方驰当成一个小孩儿。 他们最初认识的年纪,以现在的视角看本来就是小孩儿。 宁肯出了趟国,挺长时间没回来,他们也有段时间没一起打球了。 这次回来一见面就怪声怪调地跟他俩打招呼。 “好久不见,宁哥。”何乐知笑着说。 “是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宁肯说。 他拿球筒撞撞韩方驰胳膊,不怀好意地问他:“介绍对象给你啊?” 韩方驰说:“留着给别人介绍吧,我有。” “哟,谁啊?”宁肯故意说,“没听说啊!” 何乐知坐旁边椅子上喝水,韩方驰坐过来,下巴朝何乐知这边侧侧,跟宁肯说:“这儿。” 宁肯大笑起来,说:“还带这么整的,上回小尚跟我说把我吓一跳,我说你俩逗他的,他说真的,骗我不是人。” 上次打球宁肯没来,韩方驰都已经说过一遍了。尚大夫平时看着挺不爱说话的人,没想到这么八卦,回去特意给宁肯打个电话分享的。 “我说你俩怎么黏黏糊糊的,整半天是这么回事儿。”宁肯坐在韩方驰边上,说,“那你俩之前瞒什么瞒?” “之前不是。”韩方驰说,“没瞒。” “之前真没有。”何乐知也说。 “最近才改变关系?”宁肯八卦地问。 韩方驰“嗯”了声。 “那得请我们吃顿饭吧?”宁肯说,“是不得庆祝一下。” “吃呗。”韩方驰不在意地说。 何乐知刚认识宁肯他们的时候,还是他把自己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时候。韩方驰什么都清楚,但从不戳破他,只是带着他去认识新的人,去进那些他能玩到一起的社交圈,把他空闲时间占满。 现在再回头去想,那些沉默的陪伴实在珍贵。在很多何乐知垂着视线发呆的时候,他都在韩方驰的视线里。 韩方驰去年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把何乐知从那样的状态里拉上来,不仅把他拉回失恋之前,甚至把他身上近几年那层疏离的壳敲碎了,回到更早的时候。 现在的何乐知跟之前很不一样,既不怕社交,也不怕麻烦了,有种能量被充满了的感觉。不管什么时候见他,都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是一个很有活力并且很健康的人。 就像高中时大家都上学上得暗无天日乌云罩顶,他还能每天晚上去外面五千米一万米地训练,也不见他累。 用肖遥的话说就是,乐知好像有一身牛劲使不完。 国庆节韩方驰难得有三天连休的假,何乐知先是跟他一起去了趟西北,他们连看了两晚星星。这次他们搭了帐篷,带了羽绒被,困了就直接睡在那里。 帐篷和羽绒被都是何乐知之前就买了寄过来的,平时就放在项目部,因为未来他们可能会来很多次。韩方驰太爱他的星空了。 假期第三天半夜他俩回来的,第四天韩方驰去上班,何乐知一早又陪何其再次出了门。假期的倒数第二天,何乐知还去邻省跑了个马拉松。 出门前把运动装、遮阳帽、护目镜、止汗带、护膝、手环这些都找出来放床上,等着装包里。 何乐知每次这些运动装备一上身都很帅,韩方驰倚着旁边的墙,说:“在外面禁止加微信。” “好的好的。”何乐知非常听话地说。 他之前全马跑进过三小时内,跟一些跑步爱好者加了微信,其中有一个跟他同城的,之后还联系过几次,后来才知道是个gay,想撩骚,何乐知赶紧删了。 这还是何乐知之前闲聊自己说的,现在韩方驰看着这一床东西,又把这事想了起来。 何乐知问:“要是四五十岁大哥想加我呢?” “可以。”韩方驰倚在那儿说。 “好的,我来把握。”何乐知点点头说。 韩方驰在这儿说幼稚的话,何乐知不但不笑,还非常配合,这让韩方驰又想掐他下巴。 现在这关系还不是想掐就掐,何乐知弯着腰在那儿收拾,被兜着下巴掐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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