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个包厢,更有身价的大人物都在这里有属于他的位置,二楼不同于一楼,把身家性命放在牌桌上任人宰割而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这里街头一半的流浪汉都曾光顾过这里。 二楼的人,甩下的一根毫毛都能赶上楼下一天的业绩,这里只要运行着,就像是一个大型吐金子的工厂。 方至淮平静的看着着一切,淡漠道:“这个俱乐部被别人收购了。” 李庭松还没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方至淮领进一间包厢,而“收购”这里的老板,就坐在主桌上。 “你好,我叫仰格。”眼前的男人黑发黑眼,是个彻头彻尾的东方长相。 “李庭松。”他顿了顿,两人谁也没有伸手去握手。 仰格看起来岁数不小,眼角有细纹,却依然是极具魅力的大叔样貌,他看向方至淮,饶有兴味地道,“至淮,你很幸运。” “和你相比,的确。”方至淮毫不客气。 仰格丝毫不在意他的讥讽,哈哈大笑。 李庭松自从来到这里就很不适,他受到的教育让他本能地排斥这种把人性昏暗无限放大的场所。 他知道方至淮没有必要每一件事都和他清清楚楚地交代,但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以他入行学微表情表演的这些年的经验绝没有看错,仰格对方至淮有很浓重的厌恶。 他看向仰格道:“为什么这么说?” 方至淮回过头,以为他在问他,于是笑着道:“他是我母亲的情夫,一把年纪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仰格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朝李庭松解释:“天地良心,我只和他母亲说过几次话而已,而且我们之间还隔着围墙。” 李庭松被话里的信息冲击得太阳穴突突跳,但依然扯起嘴角,笑着道:“我是问,为什么说方至淮幸运。” 仰格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不像是客套话,也不是真心话,更像是对着一个办蠢事的孩子阴阳怪气的挑衅,“你爸妈知道你考了零分的好成绩,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仰格怔了一下,视线对上李庭松眼睛,他似笑非笑,“听说你是一个演员,你有考虑好洗手作羹汤,永远远离的你的事业吗?” 不等回答,仰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下达最后的结论:“你不是可以被圈养的鸟儿,而他总有一天会被你杀死。” 他看向方至淮,慢慢道:“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对于他们家族的男人,因为爱人而死,是最浪漫也是最应当的死因……只要你也甘心陪他一起上黄泉路就好。” 方至淮渐渐收起笑意,寒芒逐渐显露,他眉眼压低,冷冷的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叔叔。” 仰格耸耸肩,“你知道我是唯一关心你的长辈,你的话太让我伤心了。而且,你来这里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我希望我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人……但我不是。” 他转动椅子,像是懒得再和他说话,在桌子上按了几下,门外进来一个侍者,仰格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侍者站在方至淮身旁,示意他跟上。 方至淮下意识的回过头拉李庭松,仰格忽然道:“虽然我也不想让你们这一对连体婴分离,但是你要去的地方是这个建筑里边最机密的地方,请给我一点尊重好吗?” 方至淮别过脸,冷冷道:“没有。” 仰格喉咙里边轻轻发出一声“嗯哼”,侍者不动了。 李庭松看着僵持在原地的三人,大约知道仰格手里可能有方至淮很重要的东西,他顿了顿,松开了方至淮的手。 “快点回来。”他道。 沉默有数个世纪,方至淮才道:“我马上回来。” 包厢门打开关闭,李庭松闭了闭眼,问:“说吧。” 仰格这才看向他,声音不疾不徐,“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拿出手机买去往世界随便一个地方的机票,然后马不停蹄地和他分手。” “呀呀呀,不对,你最好也不要说分手。”仰格眯了眯眼,笑着道:“说了分手,你可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第二十七章 李庭松皱着眉,尽力无视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悸,“你胡说什么?!” 仰格越过桌面俯身靠近李庭松,黑眼悲哀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泥水里挣扎的鸟儿,“当糟糕的局面来临之前,当事人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预感。” “绳子越收越紧,只有羔羊明白。”仰格微笑着,“不然你为什么没有坚定地选择跟他一起走?为什么要听我说这些话?以及……你是被什么样的手段带来这里,你这一只小羊明显也在疑惑。” 李庭松下意识地退回一步,戒备道:“我和你才第一次见面,我总不能越过方至淮,去相信你无凭无据的几句话。” 仰格坐回椅子,从容的使气氛和缓,他笑了笑,话锋一转,“我其实很重视方……我也无意挑拨你们的关系,我很喜欢你……” “假使你需要,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 …… 方至淮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拉着李庭松的手离开包厢,两人走到一楼的时候方至淮扫了一眼大厅,突然给李庭松指了一个角落的牌桌。 “八点钟的那个男人在出千。”方至淮眨了眨眼,不知道在哪摸出来一个骰子放在了李庭松的手上,笑着道:“要不要去玩一把,它保证你能赢过那个老千。” 李庭松愣了半晌才听见他说的话,他的心还没在刚刚的谈话中缓过来,闻言只摇了摇头,随手把骰子扔在了旁边的牌桌上。 方至淮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出了俱乐部,方至淮在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特制的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李庭松问。 方至淮一脚踩下油门,跑车在柏油马路上离弓之箭一样窜出去,他低声道:“这是我母亲墓地的钥匙,她和我父亲殉情以后,骨灰放在了仰格这里。” 李庭松困难地消耗着这句话里边的信息量,他想不通方至淮的母亲和父亲都能殉情,为什么还能冒出来能保存钥匙的情夫。 方至淮无心解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两人到达的地方是个保险库,经过安检以后再凭身份信息和指纹钥匙进入。 打开保险箱,方至淮把印章证券和各种机密文件随手挥开,李庭松看得心惊肉跳,直到方至淮在里边拿出来一个陶罐,放在了保险箱上。 “按照你们国家的传统,你应该和她打个招呼。”方至淮随意道,但是视线却看着陶罐,并不尊敬地自顾自道:“好久不见,妈妈。” 方至淮顿了顿,看向李庭松,“她去世之前,说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才能再见她。” 这句话说得直白,李庭松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也许是“找到爱人的时候”。 他心脏揪紧,无论如何,他们的感情有多少芥蒂坎坷,他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少见的;极轻微的;脆弱的方至淮。 方至淮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绿色的眸子和李庭松对视,他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保险库发出阵阵回声,他冰冷道:“但是她说,希望我永远不要再来见她。” “她恨我。”方至淮歪了歪头,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疑惑地歪头看着骨灰罐。 “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在那种情况下袖手旁观,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孤独终老。”方至淮看着瓷罐,却像是看见了无数次看见他又别过去的脸,黑色微卷的头发蜷缩在肩头,只留下一张拒绝的侧面。 “没有人……会在那天自杀……”方至淮顿了顿,再次回过头看向李庭松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瞬间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 “是您太懦弱了。”方至淮垂眸,把瓷罐放回保险箱,李庭松顿了顿,不知为何,他感觉方至淮似乎有未尽的话,就像是孩子对家长发泄不满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用行动证明,他是对的。 方至淮像是对着她进行了无声地观看邀请,向着一个决绝的灵魂展示他接下来的一切行为。 不祥的预感像是蛇一样在脚底爬起,李庭松进退维谷,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干涩。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李庭松尽可能平和的说道:“我想听……” 保险箱咔哒一声上锁,方至淮回过头,视线冰凉窒息,“好啊,不过我也有知道的事情……比如,刚刚你们聊了什么?” 他的目光下移,李庭松的皮肤在顺着方至淮的视线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最终视线停留在了李庭松拿着手机的左手上,方至淮冷笑一声,“更比如,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已经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 …… 再次回到庄园,李庭松的心情却是天翻地覆,方至淮踩下刹车时候草皮被碾露出褐色的土壤,车轮发烫,溅起的污泥粘在李庭松的裤边。 方至淮拉着他下了车,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套房,李庭松几乎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脱臼,手臂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指痕,明天过后这些痕迹都会变紫。 他被扔在床上,方至淮欺身而上,李庭松觉得回到这里的方至淮陌生,却对此刻欲火焚身的方至淮熟悉,他咬着牙,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说话。 “我很疼!你生气也有个限度!”太多太多的事情压在他身上,李庭松委屈到上不来气。 “那是你带我去见的人,你也没有告诉我这是讨厌到说句话都不能接受的人啊?!” 方至淮眉眼冰冷,“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理由,我讨不讨厌他,你都不能背着我和一个男人说话!” “我看你也不必要回国了,也不用继续和他妈的别人拍那些感情戏了。” “你的眼睛就不能只看着我吗?!” 他俯身贴近李庭松的耳朵,声音乖张诱惑,“我给你找一条链子,套住你的脖子、腰和双脚,把你拴在床头上,每一顿饭都由我来喂你吃,我走开的时候,就用黑布蒙住你的眼睛……这样你的眼睛里边,就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很快就会忘记其他事情,只需要看着我,应承我,张开嘴或者张开腿等着我——” “啪” 李庭松浑身哆嗦,手心发烫,像是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他的牙咬破了嘴唇,铁锈味蔓延,他看着方至淮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他向后缩着坐起来,又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在同一边。 “……清醒了吗?”李庭松收回震麻了的手。 方至淮低低的笑了一声,用头贴在李庭松的胸膛上,发出的震颤带来一点痒意。 李庭松却觉得头皮发麻,他哑声道:“你到底……呜……” 方至淮几乎是啃上他的嘴唇,动作凶猛的他立即就尝到了血腥味,方至淮把他的舌尖吮得发麻,津液抑制不住地溢出唇角,方至淮一声不吭。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李庭松的脖颈上,温暖细腻的皮肤在手下滑动,呼吸急促,喉结滚动,美丽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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