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爬下来,靠近门的时候也逐渐感知到对面见底的耐心。 李庭松走到门前,刚要扶上把手,就听见“砰”的一声,把手在距离他不到十五厘米的地方炸成了碎片,他的手指一麻,一个铁皮划了过去。 他被牢牢地拽进一个怀里,滚烫的枪管贴着他的背,方至淮没收力气,捞起马上要滑倒在地上的他的时候转了个身。 他最后看到的是外边的烟花炸起,散开。 他这才发现,这连绵不断的烟花,原来是为了遮掩枪声。
第二十九章 李庭松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手上缠着纱布,方至淮正打开门进来,李庭松立即不自觉地浑身僵硬。 方至淮看了他一眼,伸手来摸他的头,却捞了一个空,李庭松忽然缩回被子里,抓着被角的手的纱布上洇出血迹。 “你怕我?”方至淮硬拉过李庭松的手,让他不要扯开伤口的同时又去摸李庭松的脸。 李庭松的下嘴唇又被咬出血,破得不忍直视,方至淮掐着他的下颌让他松开,血珠被方至淮舔进嘴里。 “你为什么不让我碰?因为我打了你以前的姘头?”方至淮说。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李庭松,他的声音很哑,“你要杀了他!!你要杀人!!” “怎么了?他追到这来,他不该死吗?”方至淮油盐不进。 李庭松:“那可是杀人!你为什么能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他声音发颤,眼前发黑,这为什么不是一场噩梦?! “我只是对他,又不是对你,你怕什么?” 李庭松愣了一下,自嘲一笑,“是吗?谁知道呢……” 方至淮抓着他的手猛地收紧,看见他紧皱的眉毛他才立刻松开,他心里忽然发慌,“只要你别和我闹脾气了,我就放过他,行吗?” 李庭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方至淮在桌子上拿来伤药,生硬地别开话题,“先上药,其他的晚点再说。” 李庭松任他拉过手去拆纱布上药,还连带嘴唇上也抹了药,又给他按摩肌肉,他像是一具漂亮的人偶,任人摆布。 方至淮本以为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了,刚要上床,就听见李庭松说:“我要回家。” 他沉默片刻,装傻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李庭松垂眸看他,冷漠道:“哦?你要把我也用链子拴起来吗?” 方至淮浑身僵硬了一瞬,他其实抱着李庭松在天台下来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会看见那个屋里的一切,但是心存侥幸,而现在,李庭松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了。 “……这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后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李庭松无所谓的点点头,执着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方至淮站起来,看着李庭松的眼神让他心都快碎了。 绿色的眸子里边哀痛不解,李庭松的喜怒对他来说像是隔着一个厚重的壳子,他一味地去抓,却不明白猎物会痛。 “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再闹脾气。”他说。 李庭松却感觉一阵窒息,他眼眶酸涩,不明白自己年轻的爱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亦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这一切他发现的太晚了。 “我是个人。”李庭松说。 “我知道。”方至淮顿了顿,又说:“也不是不可以闹脾气,只要不是因为别的男人就好……也不要因为你的工作。” “你以后不需要再演戏了,你想要什么?奖、报仇还是好的声誉,我都能用钱给你买到。” 李庭松去看方至淮的眼睛,却发现他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思,他顿了顿,冷声道:“我不喜欢这里。” “我们可以换地方,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定居。”方至淮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目光里边燃起希望。 “那我要回家。” 希望暗淡了下来,方至淮说:“除了这个。” 李庭松并不放弃,“我们可以在华国重新买房子,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生活。” “真的?”方至淮刚刚黯淡的希望又重新燃起,李庭松点点头。 “真的。” 方至淮沉默一会,还是迟疑,“你其实只是想骗我带你回去而已,对吗?” 李庭松惨笑一声,声音忽然变得很恶劣,“那你把我留在这里吧,你的母亲怎么死的,我就会怎么惨烈百倍的死在你面前,只要你敢试一试。” …… 两人重新回到华国,在机场一下飞机方至淮就紧紧地抓着李庭松的手,这次方至淮还带了两个保镖,跟着李庭松。 顺着人流还没离开机场,方至淮就接到了电话,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头问李庭松,“是你找仰格来帮忙的吗?” 李庭松还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仰格笑着道:“虽然我也很希望是他,但是这次真不是,回来吧我亲爱的外甥,私人飞机在等着你。” 方至淮阴郁着脸离开,剩下的两个保镖跟着李庭松去新住所,三人一路很安静,一直到下了车立马被暗处扑上来的人按倒在地才惊诧小瞧了他。 李庭松挑了挑眉,他没有本事能阴了这俩个保镖,只是有人要见他。 齐正初从暗处走出来,脸上青红一片,那天在庄园伤得不轻。 “他是个疯子。”齐正初请他上车,李庭松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上去了。 车里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齐正初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再没有说话,两人来到了齐正初的一个房产。 齐正初给他倒了热咖啡,因为脸上的伤,他看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遮挡,这点爱面子倒是和原来一样。 “你一开始说我散布信息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去查了这件事。” “这是方至淮授意的。”齐正初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庭松的脸色,“他介入这些事的时间比我的要早得多。” “你还记得冯瑞吗?”齐正初说:“他和冯瑞合作,让你被记者围堵,却趁机和你献殷勤。现在冯瑞没钱了,想供出他却被他反手摁死。” “他后来还设计过束弘方。”齐正初顿了顿,不说话了。 曾经他也对束弘方深恶痛绝,要不是束弘方横插一脚,他和李庭松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错过,但现在,他却成了他指责另一个男人的理由。 李庭松垂眸听着,乍然意识到要是这么算,方至淮对他的图谋居然那么早。 而且以这个手段来说,说这是求爱也太欺负人,方至淮一开始在石卡布离开得那么果断,一点也没看出来喜欢,却在华国见面一次就要谈恋爱。 明明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李庭松忽然想起方至淮问他,是不是对他来说,恋人就是第一重要的,他说对。 就像是一场……既定目标的游戏。 李庭松不知道该不该笑,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眼眶赤红。 他以为这就是伤人的极限的时候,总要新的刀子告诉他还有更厉害的。 他抬眼看齐正初,语气自然,“好了,我知道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已经掺和的够多了,以后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齐正初连忙站起来,抓着李庭松的肩膀不可置信:“他是个疯子!他会伤害你的!” “这也不是你掺和的理由。”李庭松也站起来,却顾忌着齐正初手上的伤没有贸然甩开他。 “我一会就会离开,我自己的事我有数,你不用管。” 齐正初顿了顿,看他决心不为所动的样子,忽然道:“你以为那是他第一次想杀我吗?” 李庭松一顿,看着他问:“什么?” “我的手,那次车祸是他的手笔。”齐正初顿了顿,“我害你差点……这就是报应,我接受他为你出气,也是我技不如人,没立即查出来告诉你。” “后来他对付齐家,我查出很多事情是他做的时候,就立马去找了你。”齐正初说了一个日期,李庭松想了想,那天正是方至淮带他出国的那一天。 怪不得绕路,原来是想甩掉尾巴。 齐正初说:“那天有至少二十辆车在拦我,只要有一辆成功,我就不会在这里缠着你了。” 李庭松头很疼,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他麻木地想,“新仇旧怨,我没有办法让你咽下这口气,我该怎么办?” 连日大打击让他神情松懈,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齐正初却愣了一下,大喜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想帮你离开他!” 砰的一声,阳台的门被打碎,方至淮在空荡荡的门框里边踩着一地的玻璃渣走进来,他咧开嘴,笑着道:“这是打算离开谁?” 齐正初的手从一开始放在李庭松的肩膀上,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旁,在方至淮的角度看,两人几乎快捧着脑袋吻到一起去了。 齐正初立即把李庭松藏在身后,保护的姿态直接让方至淮绷不住表情,他脸色森寒,二话不说就上去给了齐正初一拳。 两人迅速地扭打在一起,李庭松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这里。 方至淮很快甩开齐正初走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质问,“怎么?不高兴?没想到没有支开我?” “我打扰了你和那个傻|逼说悄悄话了是吗——” 李庭松冷冷地甩给他一个巴掌,厌烦道:“够了。” 方至淮很快反应过来,拽着他的手回到车里,油门一直踩到极限,李庭松忍着想吐的冲动道:“你想带着我一起死吗?” 车速慢慢降下来,他终于能呼吸的时候车停在了他们之前住的公寓楼下。 李庭松这才发现,天色都黑了,怪不得去不了新房子。 方至淮把他塞进浴室,花洒里边水出来就是温的,但是也架不住上来就往身上淋,李庭松被水激了一个机灵之后又被三两下脱了衣服,方至淮还能分神抓着他的两只伤手不让他碰水。 热水来回冲洗他肩膀和颈侧,像是遇见了多脏的东西,一直洗到皮肤泛红,浴缸里边也放好了水,他把李庭松抱进浴缸里,让他只露着手和脸在外边泡澡。 李庭松看着方至淮难看的脸色,忽然问:“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第三十章 “看着我被堵在屋里不敢下楼,你有没有和你的合作伙伴庆祝一下计划的成功?”李庭松并不纠结他的沉默,自顾自道。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利用舆论,让别人都知道我和齐正初有一段。” “后来我居然想明白了,你搞这么一出,只是为了用激将法,想逼我承认和你的恋情。” “所以我发了单身声明你就生气了。对吗?”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伤害现在的你,但是我很想知道,方至淮,好玩吗?”李庭松慢条斯理,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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