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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资商，这年头钱多事少愿意尊重角色的投资商比天上的天上的月亮还少，束弘方的运转资金估算着根本不够，但是他又哽着脖子不愿意接受他看不上的演员。 接受投资就要改戏加人，束弘方本着宁缺毋滥，一直咬着牙不答应。 钱筹不来，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人又给他施压，前几天他接到老朋友介绍，说来了一个外国人，只要票房分红，其他都不插手。 束弘方去了，会所包厢里，那个年轻人漂亮，强壮，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碧绿的眼睛像是华贵的宝石。 他心里松了一半，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好色男人，年轻人的审美就算插手也不会太糟糕——只要没有难缠的情人。 直到男人张嘴，问他：“你就是李庭松的老师？” 束弘方好多年没有被人诘问了，他愣了一下，这才道：“他得罪人了？” 男人似笑非笑，“没有。我是他的爱人。” 束弘方脑子空白了一瞬，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服务生刚刚退走，要是关门的速度慢一点，就会清楚地听见这句话。 他皱起眉，不太高兴，“就算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男人摇头，“没关系，他又不红，我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谈好了，你的新电影就有救了。” 束弘方严肃起来，“听小友的意思，我的电影还有没救的可能性？你的口气太大了。” “是啊，你知道冯瑞吗？你感觉他这次的事情漂亮吗？” “你？！”束弘方被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震惊不已，“可是庭松也拍了，你不和他商量，就把他的心血毁掉吗？！” “我有十辈子李庭松也花不完的钱，他没有必要去做这些事。”方至淮皱起眉，“他叫你老师，我知道你们国家很在意所谓的传道授业，可是从现在开始，李庭松不需要这些了。” 束弘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年轻时候才惊众人，年老了也算是受人敬重，就算不和现在圈里的混乱势力同流合污，但也没道理被一个毛头小子还是自己的徒弟对象这么恐吓。 他忍着怒火说教，“你现在这一出，李庭松不知道吧？你怎么就那么自信，他就愿意听你安排呢？你要是能说服他，你也不会跑到我面前折腾了。” “更何况，我就算是老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有多少钱能用来和我打这笔账？” 方至淮脸色越来越冷，眸子里边凝结了一层寒冰，他无视前边的问题，只冷冰冰的报出一个数字。 束弘方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老朋友的性格，这个叫方至淮的年轻人财力被夸了太多遍，他活了这么久，看得出来方至淮不是逞强，是真的难搞。 他恨不得回去把李庭松的头撬开看看，这都是找的什么人，之前被齐家坑的签了卖身合同，他把他捞出来，好不容易消停几年，他又招惹了个这。 束弘方正儿八经地寻思，李庭松是不是命里就干不了这一行，他这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他手里。 离开之前，束弘方问：“你不怕我转头就和李庭松说这些事？” 方至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畏惧，“说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说的话就管用吗？你的手稿是我亲手烧的，但是他还不是保护我？” 束弘方毫不认输，“我看你是认真想单身！” 方至淮猝然看过来，眼神里边的寒意杀人，“你只要不让李庭松跟着你东奔西走的拍什么破电影，你的工作就会进行的很顺利，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给你钱去拍。” 束弘方差点被气笑，这是连他拍电影爱拍实景这点习惯都了解清楚了，他冷哼一声离开了包厢。 方至淮看他离开，便收回视线斜靠在靠背上，睫毛低垂，仰头陷进窗帘后边的阴影里。 李庭松听着束弘方说话，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象方至淮会用什么样的情态去说这些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几乎怅然地想，他是不是太不了解自己的爱人了？ 束弘方一看他的蠢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又栽了，气恼道：“我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被人家用钱砸，让我离你远点！我岁数都能当你爹了！！” 李庭松刚想说话，束弘方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掏出手机，听着对面说了几句话，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 束弘方打开微博，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当啷一声滑出去很远。 “赶紧滚吧，我还有点事要忙，今天没工夫应付你！”束弘方摆摆手，让李庭松赶紧滚蛋。 李庭松被撵到门口，束弘方还不忘把花收起来，不满道：“你瞎啊？这盆都打蔫了你还买。” 撵走李庭松以后，束弘方才回去坐在桌旁，屋外飘来一片浓云，遮住了阳光，屋里昏暗的光线下，手机界面接连不断地亮起。 ＃震惊，束弘方晚年不保，与一年轻女子同进同出＃ ＃束弘方，私生活…… ＃束弘方，私会年轻女子…… 纷杂的热搜信息中，一个陌生号发来的信息被挤到底端，“这是你拒绝我的见面礼。” …… 李庭松离开以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市郊转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才驱车回到市区。 他除了早上吃了几口东西，一直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胃部一直不满的发出抗议，像是被揉烂了的纸团成一团，稍微一动就像是把粘连的肉撕开。 习惯性地开车回到小区门口，方至淮穿了一件风衣，显得他身材修长，像是老式电影里边慈悲的神父。 但是李庭松知道，他和慈悲沾不上一点，自私偏执不计后果，不断地给他惹麻烦，让他陷入一个一个两难的境地。 李庭松下了车，方至淮正把手机装进口袋，沉默地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上楼，他有几次想转身离开这里，但是事情没有结束，即使方至淮的问题多如繁星，但是他还是想听一听方至淮自己的话。 他暗讽自己绝对是个蠢货，但是双脚却一步一步地踏进了方至淮的公寓。 “你到底想要什么？”李庭松问。 “你只陪着我。”方至淮毫不犹豫。 “不可能。”李庭松摇头，“我有朋友，有重要的伙伴，有我自己选择的家人，有我喜欢的事业！他们根本威胁不到你，你到底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们都不敌我爱你，我的世界里边只有你，你安然接受我唯一的爱，为什么不能同样的爱我呢？”方至淮皱起眉，像是在他们中间架起了一座透明的天平，他单纯的只是让这座天平平衡，执着的把对面天平上的砝码一个一个踹下秤盘。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想，对你来说是不是说出口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时效性，你的爱东一块西一块，根本没有完整地给我。” “你总是这个很重要，那个也很重要。对你重要的事情真的那么多吗？”方至淮顿了顿，伸出手指，露出上边的戒指，宝石在灯光下像是深潭。 “……我从来不过生日。” “……什么” 方至淮打断了他的话，嘴角挑起了一个弧度，他慢慢凑近李庭松，他讲中文的时候只有很细微的口音，低哑遮盖住这份尾音的时候，方至淮的声音就会变得很华丽，像是城堡里吸血贵族充满引诱的劝导，让人心甘情愿献上脖颈。 “但是那一天我睁开眼，忽然意识到，我虽然不过生日，但是我喜欢你在这一天陪着我。或许这样说也不准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看着我的时候真的很漂亮。我希望的是……你的眼里只放着我一个人。” “可惜，什么东西都能让你分心，转而让我等一等……”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幽绿的戒指，惋惜道：“你要是只有一杯水，给我一半也好，一滴也好，为什么偏偏给我几乎全部的水呢？” 李庭松看着他，觉得胃部痉挛着让他前倾着身体，反而更加看清了方至淮眼里的晦暗情绪，他睁大了眼，过量的冲击让他从迷茫到疑惑。 “怎么？我没有想否认你爱我，我也知道他们都不如我重要。” “我只是总会想剩下的水去哪了？为什么只差一点？还有哪里不行？”方至淮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到那句“……不够。”
第二十四章 客厅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李庭松无意识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声音像是在嗓子里边挤出来，“你折腾这么多，只是因为不想让我做任何除了和你恋爱以外的所有事，对吗？” “不好吗？”方至淮反问。 李庭松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应该因为这个去伤害别人。” “而且，我不能只顾着谈恋爱。”李庭松一字一顿，失望和痛苦交织着勒紧他的心脏，他忍不住道：“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有能力，我对你的一切都那么的不了解。” “我真不知道，我还有这种让富豪费心思圈养的能力。”李庭松重重的抹了一把脸，眼眶不自觉的泛红，他决绝道：“不准对付束弘方，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方至淮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机。 人总是在坏事发生的时候第六感极其敏感，李庭松瞳孔一颤，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微博上边只有寥寥几条与他不相关的话题，并没有任何与他或者束弘方的话题。 他顿了顿，还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李庭松去翻看束弘方的微博，刚点击进去，手机就被方至淮夺了过去。 他的手指扭了一下，痛到痉挛，但是他几乎是立即扯住了方至淮的领子，他怒道：“你做了什么？” 方至淮的眼神闪烁，微微俯身随着李庭松的力气靠近他的脸侧，下意识的去扶李庭松的腰，却被重重的躲开，他的脸色几乎是立即变得布满寒霜。 “只是警告而已，我已经让他们删帖了。”方至淮把手摁在李庭松的腰侧，声音又急又冷，像是迫切地想要对方安静下来而果断抛出的结论。 “没有什么影响，还是有很多人相信他！”方至淮语气里带着不满。 李庭松却是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忍着快要把他整个人都要撕烂了的胃部绞痛，冷冷道：“把手机拿过来。” 手机回到他的手里，李庭松想立即打开，却忽然觉得手机的亮光变得模糊不清，地面旋转，浑身紧绷的肌肉一松，他只听见方至淮惊惧的叫了他一声，随即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掉进了一个发着抖的怀抱里。 就像眨了一下眼，等下次睁开眼的时候，李庭松发现他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肚子上放着一只热乎乎的手，不断地向他传输温度，空气里边有菜粥的香味，又被嘴里的甜腻香气遮住了七八分。 他的舌尖抵到一颗荔枝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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