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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至淮猛地坐了起来，输液器在身旁晃来晃去，他厉声道：“你要分手？！李庭松你敢！” 李庭松抬起眼，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瞳孔一颤不颤，他一字一顿，“你要是再用这种手段，我就不要你了。”
第二十一章 “你凭什么不要我？”方至淮的过敏反应让他浑身刺痛，他沙哑的声音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愤恨。 他伸手去抓李庭松，却被躲开。 “你还没有意识到你做得不对吗？” 李庭松站起身，遮住嗓子里边的涩意，方至淮对于他病态的占有欲已经到了轻视自己的生命的地步，他必须让方至淮记住这个教训。 他看着方至淮，曾经漂亮的绿色的眼睛里边现在充斥着他看不懂的黑暗和偏执，他冷冷的别开眼，尽可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里边的颤抖。 “我告诉你，你用这个威胁我，没有用。”他顿了顿，毅然道：“你自己在这吧，我回家了。” 李庭松最后看了一眼方至淮颤抖的双手，离开病房的时候，他听见病房里边传来一声轻轻的，“你敢……”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临近天亮，李庭松去市场买了鸡，炖上了汤。 天气不是很好，窗外的风呜呜作响，天色幽暗得像是傍晚。 时间还早，李庭松准备去床上眯一会，床上少了一个人，李庭松始终睡不踏实，直到他听见门口传来密码锁开锁声音。 他懒得睁开眼睛，床边靠近了一具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毛孔都随着床边人的视线缩紧，他皱了皱眉，正想睁开眼，就感觉床垫一沉，方至淮上来了。 李庭松的肩膀上靠上一个脑袋，闷不作声地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锁骨上，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无边的后怕像是水一样涌上来，天知道他跟着上救护车的时候脚都软得快上不去车了。 后脑勺上搭上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挲着他脖颈上的红斑，方至淮知道他醒了，伸手去抱李庭松的腰。 “不要这样了。”李庭松低声道：“我的心都要坏了。” 腰间的手越揽越紧，方至淮没有说话，两人静默的相拥一会，李庭松闭着眼睛轻声问他：“要不要喝鸡汤，在厨房的锅里。” “……不要”方至淮声音像是绒毛一样剐蹭他的耳廓，带着致命的诱惑，“我要你……” 李庭松看清了他身上的每一块红疹，方至淮的呼吸道还不能承受太激烈的呼吸，喘气声像是带着爪子，他们相互释放着同归于尽般的施虐欲。 鸡汤煮干了也没能喝上一口，李庭松躺在床上和米河聊了一会天，直到方至淮凑过来拿走他的手机，才小睡了一会。 贡丘和他说过拍完这部就会有一段时间的长假，他本来想去束弘方的新剧，现在也打了水漂。 方至淮问他想不想去国外，去他的家里看看，李庭松估摸着束弘方的脾气，他得在这几天找个时间上门道歉，于是和方至淮约好一个星期以后出发。 除此之外，雷亭还邀请他们去泡温泉，方至淮听完岿然不动，李庭松想了想，问方至淮，“你真的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这话问得就像是幼儿园闹别扭的小朋友，方至淮问：“我不和他们见面，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李庭松想了想道：“不会，你有理由觉得生气，但是我选择原谅我的那一份，所以你可以继续不喜欢他，但是我不能和她们绝交，我们是朋友。” “因为利益相聚而已，你要是在边境线上成为战士，或者成为快递员，你们就不会保持所谓的友谊。” 李庭松笑了，“你呢？我要不是演员，你恰好错过雷亭的饭局，那你是不是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陪着我了？” “不会，”方至淮原本抓着他的手转为捏紧，他盯着李庭松，“我一定能找到你。” “要不是我是演员，你现在也许刚刚和我说“你好”，要是我是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国度，也许晚一天找到我，就只剩……” “好了！” 李庭松几乎听见方至淮的磨牙声，他道：“是不是跟你去，你就满意了？” “不是。”李庭松无奈道：“我去，你只要在家消停待着就可以。” “……去多长时间？”方至淮咬着牙。 “一晚吧。”李庭松道。 方至淮呵呵一笑，“你做梦。” 最终方至淮还是跟他一起出发前往温泉度假村，他们开车一路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中午，四人会合吃完饭才去泡温泉。 他们两人一套房间，院里有独立汤池，冬日短，李庭松和方至淮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黄昏，温泉水雾，木台阶湿润温暖，墙根底下甚至还有耐寒的小珠植物。 李庭松打算先冲个澡，一转眼浴室里边就挤进来了两个人，方至淮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就伸手去抓他，李庭松揪着衣服挣扎。 “别！院子没封顶，让别人听见怎么办？！”李庭松不屈。 “能不能让别人听见，是你的事。我原谅我那一份，你可以凭本事憋着不发声。”方至淮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打湿两人，李庭松的衣服瞬间湿哒哒的黏在了身上，不脱也没法穿了。 李庭松被方至淮旺盛的报复心点燃浴火。 一直到星空漫天，李庭松看不清星星的位置，甚至看不清院里屋檐的边缘，水汽浓浊，水池里边待不了很久就会缺氧，一开始是不能发出声音，后来是想发出声音都没了力气。 做到最后，李庭松已经在想他的死状会给网民男同震撼的时候，方至淮才抱着他回到房间，他几乎是眼前一黑就睡了过去。 夜里度假村也并不安静，外边有篝火会，还有啤酒畅饮的烧烤摊，李庭松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才被窗外的烟花爆炸声吵醒。 窗外和屋里截然不同的热闹，李庭松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但是却没有近在咫尺的另一道呼吸。 李庭松昏沉的脑子一下子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拖着腰爬起来，屋里确实没有方至淮。 他拿上房卡出了门，屋外雷亭正在吧台喝酒，看见他忙向他招手。 “至淮说你早睡觉了，不让我们去找你，你错过了刚才的烟花秀。” 李庭松笑了笑，扫了一眼这边喝酒的没有方至淮才道：“看见了，米河睡觉了吗？” “嗯，怀孕了精神总是时好时坏。” “行。”李庭松莫名其妙地舒了一口气，才告别雷亭出门找人。 烟花放完，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呛味，地上的人逐渐散开，烧烤帐篷周围聚起人堆，冬天凉亭方向冷冷清清的。 李庭松绕着人群一圈没看见方至淮，才慢慢朝着凉亭踱步。 绕过遮阳伞，空气中燃烧着的一个红点，李庭松轻声问：“方至淮？” 红点一动，飞快的离开了原地，李庭松下意识地看过去，黑暗里边只能看出来一个叼着烟的黑影，黑影原本站着的位置对面，方至淮问道：“怎么醒了？不舒服吗？” 李庭松回过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着太阳穴涌去，他回过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的声音发颤，“他是谁？你是……出轨了吗？” 方至淮从阴影中走出来，似乎还没有理解他的质问，他道：“什么？” 看不见绿色的眼睛，只有一片幽深的潭，李庭松看着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像是对面的人在“欣赏”他此刻的表情。 他打了一个颤，猛地别开了脸，李庭松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方至淮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李庭松猛然发现，这段时间都习惯了总是在他身后的另一道脚步。 而此时，李庭松第一次怀疑，原来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有那么强的压迫感吗？ 像是一步一步踏在他的心脏上，血液鼓噪着，而这个脚步从容不迫。 “冷了？”方至淮脱下衣服，习惯性地裹在李庭松的身上。 往常这种时候，李庭松都会笑眯眯地裹紧衣服，但是现在裹着身上的衣服带着一缕他刚刚才在空气中闻见的烟味。 他推开方至淮的手，把衣服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冷冷地问：“你聋了吗？” 方至淮静静的看着他，李庭松甚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掩压着怒气，哑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李庭松本以为这次也得不到回答，正要去抓方至淮的胳膊，就听见方至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太不信任我了。”他低下头，走向灯影下的脸却没有丝毫的伤感。 “只是遇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他随意解释道。 李庭松冷声问：“那为什么他见到我要跑？” 方至淮笑了一下，歪着脑袋无奈道：“我怎么知道呢？” 两人回到房间，李庭松觉得太阳穴跳痛，他看着方至淮若无其事地上床睡觉，他绕到另一侧躺进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沉默地回过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绿眸。 他看着方至淮，他知道方至淮没有出轨，这是一种来自他本能的相信，李庭松顿了顿，“你清楚你自己要干什么吗？”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李庭松莫名觉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这是他真正去见识方至淮另一面的突破口。 他一直知道，眼前的，和他恋爱的方至淮，和他最初在石卡布森林遇见的方至淮不同，他不知道这两种不同气质哪一种才是他的本色，但是赌局已经开盘，李庭松早就无处可退了。 方至淮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李庭松觉得他今晚要不到答案的时候，方至淮才微微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什么。”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他们就准备返程，李庭松和方至淮气氛别扭，很快雷亭和米河就发现了不对劲，四人回程的时候米河拉住了李庭松。 “我肚子不太舒服，庭松你和我一起坐后边吧。” 李庭松正愁该怎么和方至淮相处，闻言也有点担心米河，于是和米河上了一辆车，雷亭开车，方至淮自己开另一辆。 离开度假村的时候李庭松看见外边长枪短炮地架着不少摄像机，还有几个脸熟的记者，他吓了一跳，立马掏出来手机，发现网上并没有什么新的动向这才放心。 米河扶着肚子，看着李庭松的脸很是忧虑，她过一会瞧一瞧李庭松，把他看得哭笑不得，“怎么了？” “……你们吵架了吗？”米河犹犹豫豫，默默道：“你还好吗？” 李庭松摸摸米河的头，“没事，不用操心这些事。” 米河顿了顿，欲言又止：“上次……他的行为很……不计后果。”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庭松。 “你真的确定他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吗？”雷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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