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哥哥是我的阿贝贝。” 靳寒听不懂,闭着眼问他:“什么贝贝?” “我的贝贝!” “你的宝贝?” “嗯呐我的宝贝!” 靳寒弯起眼眉,浅浅的月光打在他帅气的侧脸上温柔极了:“嗯,你也是哥的宝贝。” 那个夜晚太美好了,披着一层朦胧的蜜色。 慢悠悠的夏天,慢悠悠的月光,慢悠悠的蝉鸣和海风的吟唱。 他们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把很旧的台式风扇,转起来伴随着“呼啦呼啦”的声响。 本应是吵人的噪音,但裴溪洄躺在小床上,被哥哥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听着故事,扇着蒲扇,数着小窗外守护着他们两个的据说是爸爸和妈妈的星星,觉得这呼啦呼啦的响声都无比动听。 这一觉睡得香甜又绵长。 靳寒开完会回来时他还没醒。 衬衫从头上拿下来了,蜷成个团抱在怀里,时不时翕动鼻尖嗅两下。 靳寒脱掉外套,换上睡衣。 刚躺到床上裴溪洄就滚了过来,趴在他胸口迷迷糊糊地蹭:“……哥?” “嗯。”靳寒放下手机,将他环抱进怀里,脸埋进他柔软的长发,深深地嗅闻一口,手掌摩挲过他后背每一根骨头,“睡吧。”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光还没熄,打开的是一个记录软件的粉色页面。 小猪离家第329天。 他刚刚把329改成了0。 两人都梦到了儿时那个伴随着呼啦呼啦声入睡的夏日夜晚。 - 靳寒的午休时间并不长。 每次出差回来他都尤其忙,要处理堆积一周的工作,还得收拾弟弟炸起来的边边角角。 裴溪洄是被水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看到房里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挡着阳光。 离婚之后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踏实。 他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抱着哥哥的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浴室里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呼吸声。 嗯? 他脑袋上的天线一下子支棱起来。 狗狗眼叽里咕噜转了两圈,屁颠屁颠跑下床,蹑手蹑脚走去浴室。 磨砂玻璃门没有关严,露着一条小缝,那些隐匿在哗哗水声中的呼吸从缝隙中溢出,让人浮想联翩,无端软了手脚。 浴室蜜色的灯光柔柔地洒在他红彤彤的脸上,裴溪洄从胃部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干渴,眼底弥漫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他喉结滚动,将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分子吸入鼻腔,从中分辨出哥哥的味道,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是只属于他的奖励。 他紧张地推开磨砂门,看见不大不小的浴室里,白蒙蒙的雾气从地面向上翻涌,靳寒背对着他,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放在那里。 水流从他性感的背沟中淌过,啪嗒一声,砸向地面。 裴溪洄没由来地心尖一颤。 “哥……” 靳寒转过身来,面向他,放开手。 裴溪洄整个人都要烧着了、烧化了,脸上红得简直要滴血,眼神慌乱又无措地四处乱瞟,一会儿直勾勾盯着看,一会儿又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比起他来,靳寒可坦然得多。 他泰然自若地看着弟弟,抬起手将被打湿的碎发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冷漠禁欲的脸上不见一丝尴尬窘迫,仿佛他现在做的事情本就天经地义。 “醒了?柜子上有蜂蜜水,去喝了。” 说完就要转过身去继续。 “等等!”裴溪洄叫住他,急得往前一步,可靳寒回过头来他又害羞地缩回去,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支支吾吾:“我……不渴。” “那你怎么了?直接说。” 靳寒抬手关上花洒,直白道:“我很急。” “我……”裴溪洄仰抬起脸来,睫毛颤巍巍地抖,在灯光下局促地咬着唇说:“饿了……” 靳寒一笑,下巴点点脚边:“过来。” 不管是家里的浴室,还是办公室的浴室,都有个小皮凳子。 有时裴溪洄犯懒不愿意洗澡,靳寒就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给他洗。 今天不洗澡,他也乖乖坐在小凳上,仰头望着哥哥。 靳寒垂眼,大手捧着他一侧脸颊,摸他嘴角那个自己咬的口子:“嘴上还有伤,能吃得下吗?” 裴溪洄没说话,握住哥哥。 发现一只手根本握不住了。 “小寒哥是不是又长大了啊?” “没有。”靳寒说,“攒太多了。” 他总是用这样一副冷淡的嗓音说着大胆露骨的话,比任何邀请都要瑟情。 裴溪洄头晕目眩,心如擂鼓,晕乎乎地雾着眼:“都留给我的吗?” “嗯,怕你吃不饱。” “嘿嘿,那我开餐啦。” …… 靳寒刚洗过澡,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裴溪洄很贪恋哥哥身上各个时期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他身上是粮食酒的醇香,因为他那时的工作就是搬酒桶。 再后来是汽油味、泥土味、化学制品味、海风的腥味…… 他当天搬了什么货,身上就是什么味。 但等工作一结束,那些味道就会神奇地消失不见,只剩老式皂角香。 常年干苦力的人很少像他这样爱干净,白天累得要死出一身臭汗,晚上到家倒头就睡了。 但靳寒从来不会,就是去小河里他都会把自己洗干净。 从小到大他什么脏话累活都干过,却没让自己邋遢过,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是干净的、整洁的、得体的,透着一股大男孩儿身上阳光和肥皂的味道。 这份干净其实也有一点点少年人的自尊心在里头。 社会上对没受过教育或者受教育程度低的人,往往会有邋遢和素质低的刻板印象,他不想被人看不起,就总是把自己和弟弟收拾得干干净净。 尤其裴溪洄,每次带出去别人都不信这是住在贫民区的小孩儿,还以为是哪家小少爷。 小少爷娇贵,禁不起揉搓。 半小时不到就受不住了,眼泪吧嗒地讨饶。 靳寒放开他让他出去,他不甘心,不想走。 最终还是靳寒自己动手,完事了喂给他。 一个澡洗了大半个钟头。 秘书敲门进来送茶时,看到自家老板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小裴老板则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衬衫西裤,趴在沙发上,翘着两只脚乐颠颠地刷手机。 她给老板倒上茶,又去问小老板要喝什么。 裴溪洄坐起来刚出一个声儿就紧急闭麦了。 妈呀,变公鸭嗓了。 “他感冒了,说不了话。”靳寒帮他解释,又吩咐秘书,“给他泡一壶蜂蜜桂花水,要淡一点,再弄杯西瓜汁,放两颗冰块,让小张去楼下甜品店买两对蝴蝶酥上来。” 对面裴溪洄“唔唔唔”地出怪声,靳寒抬头一看,他举着张白纸,纸上画着个冰激凌。 靳寒把卡递给秘书:“再加一颗冰激凌球。” “好的老板,稍等一下。” 秘书一走,裴溪洄就气呼呼地跑到办公桌前,指着自己的喉咙对哥哥啊啊叫。 靳寒:“哑巴了就消停点儿。” 裴溪洄拿过他的会议记录本,唰唰写字,写完举起来:【哥你给我查哑的!】 靳寒眼睛差点瞎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粗鲁?” 裴溪洄继续写字:【你得赔我!】 “怪我吗?让你停你不停,非得逞强,自己极限在哪心里没数?” 【不管,你就说是不是你干的吧。】 这是摆明了就要撒泼。 靳机给他转了200万,“去买喉糖。” 裴溪洄摇摇头,趴在桌上写了很长一句话。 【我是一个十分冷酷的小gay,没那么轻易被哄好。】 靳寒挑眉:“那你想怎么样?” 他在纸上画个小猪笑脸。 【哥先说,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靳寒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要臣服又想要逃跑。 莫名其妙就有点怂了,刚想说也不是那么着急想要答案,靳寒忽然伸手攥住他的衬衫衣领,隔着长长的办公桌一把将他扯到面前。 呼吸交错,他眼中倒映着两个自己的轮廓。 靳寒咬吻着他的嘴唇,或悸动或沉静的喘息间隙,裴溪洄听到哥哥的低语像是塞壬的歌声,甜美的毒酒,蛊惑进他每一根骨头。 “乖小狗。”
第38章 楚门 一整个下午,就在这样荒淫无道的厮混中浪费过去。 七点钟的时候,裴溪洄给哥哥点了晚饭,单人份的。 靳寒问他:“还是吃不下饭?” 裴溪洄摇头,“哥先吃,我得回茶社一趟,有很紧急的事。” “什么事比我还急?” “哈哈,大花以为自己有宝宝啦。” 大花是裴溪洄去年冬天捡的小猫,很漂亮的三花小母猫。 那时他刚和哥哥离婚不久,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录音全被删了,哥哥还不给他见面,裴溪洄整天抽烟酗酒,魂儿都被抽了似的在后海码头游荡。 他想见哥哥,想回家,但靳寒一发现他的定位在家附近就找人来赶他,没办法,他就躲到后海旁边的针叶林里,爬到树上躲着。 树林里信号不好,运气好的话哥哥就定位不到他。 大花就是那个时候掉到他帐篷上的。 裴溪洄发现的时候它都快冻成小猫干了,肚子是硬的,浑身都是雪,眼睛半睁着阖不上。 裴溪洄连帐篷都没收,把它揣进怀里紧急带往宠物医院。 可医生却说小猫都硬了,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裴溪洄不相信。 明明它在自己怀里有慢慢变软,能感觉到一点不太明显的心跳。 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跑到我的帐篷上来,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它呢? 裴溪洄把它抱回茶社,点上炉火,用热毛巾把它抱在怀里慢慢揉搓,不停用热水撩它眼睛和脸旁的毛毛,把羊奶用针管一点点打进它嘴里。 一开始根本喂不进去。 喂多少就顺着嘴巴淌下来多少。 那么一小坨猫咪,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手心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一条在临终前还在努力自救的生命。 人在面对本以为可以挽救,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去死的生命时,会生出浓重的内疚和无力。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救它了,可小猫的心跳还是越来越慢。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想留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每一个人,可那些人却一个又一个地离他而去。 那一瞬间,裴溪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影子。 把他生下来就死去的妈妈,为了给妈妈报仇而放弃他的爸爸,把他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亲戚,孤儿院里嫌他哭闹将他绑在椅子上的阿姨,还有……被他伤透了心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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