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 他非常想把刚扔的毛笔再捡回来,但看弟弟这么乖到底是舍不得。 “这两天饭吃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再烧?” “很好!每顿都能吃满满一碗,没有烧。” 他从哥哥怀里撅起来,扬起脑袋,额头往靳寒掌心顶顶,“哥摸脑门儿,哇凉哇凉的。” 靳寒感受着掌心之下毛茸茸的脑瓜蹭来蹭去,扣住他的额头试体温,确定不热后顺着鼻子滑下来,掐住一侧脸蛋肉。 其实是想咬一口来的,但临门一脚忍住了,只是解恨似的多掐了两把。 裴溪洄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啥被掐,但哥哥抱着他就算被掐也高兴,快乐得说不出话来了,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哥哥细细瞧。 他哥摸他,他也摸他哥。 手心像个小碗一样扣在哥哥下巴那里,摸那一层短到看不见但能感觉出来的胡茬儿。 “啥时候刮的啊?” “今天早上。” 裴溪洄有些心酸地叹气。 “以前我早上不赖床的话,都是我给哥刮的,整整一年啊,我们就这样错过去了。” 靳寒闻言露出个浅浅的笑,把下巴搁在弟弟掌心里,蹭得他咯咯直笑,“干嘛啊。” “扎吗?”靳寒问他。 裴溪洄认真感受后评价:“还是有点的。” “嗯,那就没你刮得好。” “那当然!裴师傅的手艺还谁都能比了?” 他忍不住又得意起来,翘着尾巴看哥哥,伸出食指和拇指比成一把“枪”,在哥哥的鼻尖和自己的鼻尖之间量了一下,有两卡半的距离。 就是这两卡半,让他苦苦求了二百天。 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求到没有。 不敢想也不敢问,怕一问就被哥哥赶下去。 “盯着我看什么呢?” 靳寒指尖撩起他耳侧的碎发,顺着到后脑处挽起一个小揪儿,说:“头发长了。” 大半年没亲密过了,没这样面对面地抱在一起腻歪过,很容易就会发现对方身上多了些对自己来说陌生的地方。 比如头发长了,比如胡子刮得不太到位,比如瘦了,比如眼角眉梢能看到岁月的痕迹了。 但这种陌生并不会让人觉得茫然,只会更加珍惜,珍惜每一天能陪伴在一起的时光。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犯错了。” 裴溪洄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同时在心底悄悄细数着哥哥身上这些细小的变化,有一种暖融融、毛乎乎的感觉泛上心头。 刚才的惩罚让他出了层薄汗,被空调一吹就变成刺刺的冷,但被哥哥的手臂圈住的地方却是温热的,随着哥哥在后背慢慢摩挲的动作,他只感觉冷一阵暖一阵,暖一阵又冷一阵,原来爱一个人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连体温都不受自己操控了,真是神奇。 “回回神,发什么呆呢。” 靳寒在他眼前晃晃手。 裴溪洄踮起身子往前凑一些,解开白衬衫的两颗纽扣,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侧肩头,“那天哥不是说都快忘了我身上是什么味道了吗?我最近一直在用以前的沐浴露,要不要闻一下?” 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直直钻入鼻腔,靳寒垂下眼帘,看怀里的弟弟半眯着眼睛,尾音带钩般抓在他心脏最软的地方,随着人越靠越近,他的领口越扯越大。 靳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呼吸早就乱了。 但裴溪洄感觉不到,还以为他没兴趣,垂头丧气地说了句“算啦”就要坐回去,突然被一只大手猛地按住,紧接着被打横抱起。 靳寒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捞了起来,侧过身蛮横地压在怀里。 裴溪洄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被迫坐在了一个很硌的地方,靳寒一手掐住他后颈,一手从下往上扯开他的纽扣。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靳总!您在吗?十万火急!” 三位秘书一位助理人手一份文件抱在怀里,面色焦急地在外面等待,还疑惑平时早该回话的老板此刻怎么一言不发。 等了一分多钟,里面才传来一声不太耐烦的“进”,透着股子男人被打扰了好事的烦躁。 秘书们面面相觑,以为打扰了老板休息,提心吊胆地开门进去。 靳寒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衣衫整齐,只领口处稍微有些乱,一侧手臂的袖子折到小臂中段,露出几根迫摄的青筋。 秘书看他嘴角噙着笑,就试图缓解下气氛,小心问道:“靳总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难得看您心情不错的样子。” 靳寒说:“没有,猫在蹭我的蹆。” “猫?”秘书有些惊讶,左右望望,“您养猫了吗?在办公室里?” “嗯,不太听话,被我教训哭了。” “猫咪还会哭啊?哭起来是不是特可爱?” 靳寒垂眼扫过办公桌下,此刻裴溪洄正张牙舞爪地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别的猫不知道,但我的猫最会哭。” 话音刚落小蹆就被咬了一口。 “嘶——”他疼得皱了下眉。 秘书奇怪:“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小猫在咬我。” “啊,那要不要喂根猫条啊,正好我包里有,打算下班后喂外面的小流浪的。” 靳寒伸手下去掐住裴溪洄的嘴,将自己解救出来,“不用,他正吃着呢。” 猫咪的话题到此结束,秘书开始汇报工作。 裴溪洄一时半会出不去,就坐在地毯上,蹁个腿,背靠着哥哥的小蹆玩手机。 靳寒工作起来全神贯注顾不上管他,也早就习惯他像只黏人的猫似的窝在自己旁边,不知不觉间和秘书谈了大半个小时,等人都出去后低头一看。 裴溪洄睡着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就那样丢在地毯上。 他把脸枕在靳寒的膝盖上,手臂紧紧圈住哥哥,是一个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发烧刚好,鼻子还不太通气,睡觉时嘴巴是张开的,流了一点口水出来。 靳寒的心一下子柔软的不像话。 他用指尖揩过弟弟嘴角,怕他硌到,就把自己的掌心垫到他脸蛋底下。 裴溪洄弯起眼睛,舒服得呼出一口气。 一看他这两天就没睡好,才能挤在这么个憋憋屈屈的地方都能睡着。 靳寒的指尖滑过他的睫毛:“崽崽。” 裴溪洄懵了一会儿,梦呓般挤出个字:“……嗯?” “地上凉,上来睡。” 地板是实木的,铺着和家里一样厚的地毯,又是三伏天,就是直接躺地下也凉不着,但靳寒还是不放心,怕冰他屁股蛋儿。 “不凉……”裴溪洄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地抱怨:“好困啊哥,别吵了……” “不吵你,上来睡。” 他拐着调“唔唔”两声:“不么,我想抱着哥……” “上来哥抱着睡。” 这句没有回应,放在膝盖上的手也软绵绵地垂了下去,是彻底睡死了。 靳寒无法,现在动他肯定要醒,只好把外套拿过来盖在他身上,侧头望着外面静静等。 一刻钟过去,裴溪洄差不多睡熟了。 靳寒俯身把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带进休息室,跟捧着个易碎的漂亮瓷器般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床上有他的味道,被子是他们以前盖的那条,裴溪洄刚沾到床上就顺势往里一滚,双手双脚摊得四仰八叉,抱住哥哥的枕头呼呼大睡。 靳寒叉着腰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还是这么个土匪睡相。 他攥住裴溪洄的脚腕,把人拉到床尾,上衣裤子全扯掉,就剩个小裤衩,然后去洗手间用温水拧了条帕子回来,给他擦脸和手脚。 这么一通折腾,裴溪洄居然一点没醒。 从小就这样,一离开哥就失眠睡不好,一躺到他旁边又像吃了迷药似的怎么摆活都醒不了。 靳寒洗完帕子回来,正听到他迷迷糊糊地喊哥,一张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瞧着像在做噩梦。 靳寒倾身到他耳边问怎么了。 “我……我想……”他睁不开眼,也说不清话,一条人扣在床上,脸顶着枕头,脚抵着床铺,就屁鼓撅起来吭吭哧哧地往上起,似乎想借用它的力量把自己给提起来。 费劲巴力提半天,人一点没动。 重启失败,他重重砸回床上,小声又小声地说:“哥,憋得慌……想尿尿……” 靳寒气得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把人扯起来,面对面抱进怀里,跟抱小孩子儿一样,两手兜着屁鼓带去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 小裴在梦里拼命往后撅腚:嗯?马桶呢?这是马桶吗?啊原来是马桶——嗷!谁扇我屁鼓!
第37章 吃得下吗 靳寒把他抱到马桶前,哄着解决完,又给撩了点水洗干净,拿纸擦擦再抱回来。 裴溪洄全程都挺配合,怎么摆弄都没睁眼,就是一把他放床上就抓住人衣角开始哼哼。 靳寒就知道他要整这套。 “放开,我得去开会。” 裴溪洄嘴一扁就要哭。 靳寒卡住他下巴:“敢哭我就揍你。” 裴溪洄一秒收回眼泪,往床里一翻不理他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睡个觉也不消停。 靳寒心底念叨着,还是打开衣柜,拿出件新衬衫,把身上这件脱下来盖到裴溪洄头上,穿上新的出去开会了,省得开到一半秘书给他打电话说他弟在他休息室里哭。 许多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会在幼年时期或多或少地养成一种恋物情结,也就是过度依赖某件物品。离了它就无法入眠,相反只要有它在身边,多恶劣的环境都能睡得香甜。 这件物品有个挺可爱的名儿,叫阿贝贝。 大多数人的阿贝贝是从小用到大的毯子、枕头、毛绒玩偶或者妈妈的手臂之类的。 再奇葩点的,裴溪洄小时候见过夏三儿的阿贝贝,是他爸经常拿来打他的藤条。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纯欠还是怎么着,白天被藤条抽得越厉害,晚上抱着它就睡得越香。 裴溪洄知道后就好奇:我有没有阿贝贝呢? 于是他开始测试。 把自己的毯子、枕头、床垫还有小猪抱枕全都丢出去,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睡着。 前半夜风平浪静,鼾声如雷。 后半夜一个激灵突然醒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跳下床开始找到底是因为少了哪件东西。 找来找去没找到,哥哥从卫生间回来了,看到他光脚站在地上,一把滴溜起来往床上一扔,蒙上被子,伸手环住:“睡觉。” 小裴溪洄眨巴眨巴眼睛,在黑暗中晃了晃脚丫,突然恍然大悟,翻身趴到哥哥身上,抱住他的脑袋,张着嘴巴笑哈哈地亲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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