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总是被命运推着走,他不是无所谓,不是不在乎,他只是不清楚在乎了又该怎么做,能改变多少。 贺时允抬头,与边准对视,眼睛里道不明的情绪,最后化成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第33章 1102还是和出门前一样,暖黄的灯光,边准却找不到一点暧昧的气息,明明他们昨晚才在窗户边做过爱,接过吻,他还听着贺时允一声声地说爱他,说离不开他,尽管是在性器凿入深处逼来的话,边准还是听得开心。 边准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贺时允无名指的戒指上,在微小的灯光下依旧那么亮。 他和贺时允心照不宣,两人都没提过在饭桌上的汹涌,回来后甚至接了个三分钟的吻,可边准知道根本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黏稠的沉默充斥在两人身边,直到手机震动,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刺耳。 一串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仅仅是瞟过尾号,边准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就像海底蜿蜒流动的旋风,甚至到了焦躁的地步。 边徽平。 为什么是边徽平。 他伸出手,想关机,一条短信跳出通知栏。 ——是你下楼,还是我上来。 盯着最后这条警告似的短信,边准沉默了很久。 分秒成了针,扎在心上,贺时允下午那句“是吗”再次在边准耳边重现,他不知道贺时允的心里是不是已经开始妥协,可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 什么都还没发生……对,什么都不能发生。 边准眼神一凛,他不能让贺时允见边徽平。 他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再抬起贺时允的下巴,将烟抵在唇侧。 边准压了压嘴角,像笑,又不像笑,他对贺时允说:“我出去一趟。” “很快。” 贺时允叼着烟,听着关门声,久久未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掐灭一口未吸的烟,打开了投影。 地下停车场,那辆黑色古思特就停在最醒目的位置,车窗降下来,那张两年没见的脸出现在边准眼前。 边徽平上下扫视了一眼,道:“看来这两年过得不错。” 边准冷脸看着他,一言不发。 十八岁的边准在见到边徽平后才恍悟,十六岁的自己是多么天真,以为走出边家一切就结束了,这两年表面无声无息,实际上边准的一举一动,边徽平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两年没见,不上车叙叙旧吗?我好歹是你爸。”边徽平道。 终于,边准开口:“边徽平,有话直说。” 边徽平顿了半晌,佯装叹了口气,终于撕开了伪装:“放你出去玩了两年,回来连爸爸也不会叫了。” 他表情笑着,眸光却十分森冷。 “长高了,翅膀也硬了。” 说完他又短促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不过眼光真是一点没遗传我。” 他转过头,声音沉下来:“两年够你玩了,十八岁了,该长大了,趁我现在有耐心,可以让你自己处理掉那些烂事。”边徽平不咸不淡地睨了一眼边准,说:“不要等到我来动手。” 车窗无情地关上,在一阵汽车引擎声中,黑色古思特再次驶入了黑夜中。 边准站在原地,盯着周围如裂口般的黑暗。 边准也终于明白了边徽平为什么这两年对他不闻不问,好似真的不在意自己在外做什么,是因为他再怎样也在边徽平的掌控下,边徽平把边准看似有骨气的出走当成一场游戏,而十八岁就是这场游戏的终止。 手心的血液和母亲的眼泪,也只换了他两年自由而已。 贺时允一个柚子剥完,门铃声适时响起,他拎着一瓣已经剥好的文旦柚走到门口。 门刚打开,手还握在门把上,一个裹挟着冷冽冬风的吻顷刻落在唇上,贺时允下意识后退一步,被揽着腰拉了回来。 走廊的声控灯熄灭,边准才意犹未尽地松开贺时允。 他就着贺时允的手吃掉那瓣柚子,黑暗里看不清边准的神色,但贴近的距离却让边准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心里被事堵着,边准在床上的话更多了。 他掐住贺时允的后颈,将其按在肩上,另一只手揽过腰,以一个面对面相拥的姿势直直插入贺时允的后穴,迅速顶弄。 贺时允上下晃着,发丝从眼前一下下遮过,让他看不清边准的表情。 “边准……”贺时允叫着,伸手捧住边准的脸,低头吻上去。 边准这张嘴好像只能说出爱,别的一概都咽进肚子里,仿佛他不说,就不存在。 贺时允咬了咬边准的嘴唇,用了点力气,边准轻哼了一声,下面撞得更加用力。 贺时允被操得眼睛湿润,想起前几天在酒馆,齐玄安问本宁,唐术呈近况怎么样,本宁说:“挺好的。” 本宁从不说假话。 他说唐术呈家庭美满,工作顺利,说不定在福布斯排行榜上都前进了好几个名次。 齐玄安又问,那个小演员呢。 他没记住许祝宁的名字,其实唐术呈从没正式和他们介绍过许祝宁,包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宁回答:“不知道。” 唐术呈在二月底结婚,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听金瑞杨说,许祝宁去宵光去得少了,也不再往唐术呈的办公室跑了,两人在公司遇到也只是普通的上下级,一个问好,一个点头。 仿佛以前从没发生过。 但只有贺时允知道,在唐术呈结婚的那个晚上,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唐术呈的声音听起来很朦胧,像是糊了一层雾,贺时允问唐术呈在哪,他说在游艇上。 一个价值九千万的婚姻,唐术呈说不亏。 贺时允又问:“真的不亏吗。” 唐术呈沉默了。 海风从电话那头吹到贺时允这边,带着咸湿的味道,像眼泪。 贺时允能明白唐术呈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给他。 “你和边准在一起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吗?”唐术呈这么问他。 贺时允低头看手上那枚戒指,说:“不知道。” 唐术呈继续问:“如果知道呢,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他像是喝醉了,说话带着哭腔。 贺时允不知道唐术呈是在问他,还是透过他在问许祝宁。 贺时允说:“会。” 没有一丝犹豫。 又是一阵沉默,那边的风声忽而停了,唐术呈的声音清晰起来,他似乎是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贺时允偏过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向此刻睡梦中的人,边准的眉头紧锁着,一只手抱着贺时允的枕头。 贺时允放下手机躺回床上,手指摸上边准的眉毛,想把它抚平,只是刚一躺下,就被人捞了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边准埋在贺时允颈侧,呼吸渐渐平缓。 夜很漫长,边准换了个姿势,背靠着床头板,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贺时允的屁股,让他动快一点。 贺时允坐在边准身上,觉得腿有些发酸,索性搂过边准的脖子不动了。 边准轻笑一声,轻轻拍道:“在床上不要撒娇。” 撒娇?贺时允这辈子都不会撒娇。 贺时允蹭了蹭边准的脸,喘着气说:“你来。” “求我。” “求求你了,操操我。” “……” 一秒,两秒,三秒,贺时允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那个硬物更烫了。 不就是骚话吗,没人比贺时允更会说。 边准被贺时允一句话弄得耳根发软,一直红到了耳后。 他的下巴抵在贺时允的肩窝上,像是暴雨过境后依偎的幸存者,如果忽略掉他的性器还插在贺时允的屁股里。 这个姿势几乎要把整根阴茎包括囊袋都凿进去,贺时允的手颤抖着抱上了边准的背。 交融黏腻的喘息声持续到深夜,暧昧氛围随着贺时允点燃的烟渐渐消散。 卧室光照在贺时允赤裸的腰上,他穿着一条休闲裤,手撑在窗台上,呼出一口烟雾,轻咳了一声。 边准:“会感冒。” 贺时允笑道:“好热。” “你刚刚出了很多汗。” “那是因为谁?” 边准不说话了,走到贺时允身边接过他指缝里的烟,咬在嘴里。 烟雾熏红了眼,边准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说:“边徽平找到我了。” 贺时允身子一僵,心脏顿时开始狂跳。 还是来了。 边准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知道是事后还是抽过烟的哑意。 很性感。 很忧郁。 贺时允不喜欢边准这样。 贺时允低头,尽量使自己语气正常:“然后呢。” 边准抽了口烟,还没从嘴里拿出来就被呛得咳嗽。 这盒烟他握了半年,还是没学会怎么抽。 贺时允冷着眼掐灭了边准指缝的烟,烟灰落在手背上,他背过身在灭烟缸上扫了扫手,把烟头丢了进去,随后靠在窗沿上,没再转过身。 天空太黑了,显得卧室的灯有些刺眼,温存的氛围迅速冷却僵硬,贺时允听见边准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说:“我不想。” 贺时允听多了边准的“好”,见多了他对自己的纵容,面对这样轻飘飘却像要哭的一句“我不想”,才再次想起。 原来边准也不过刚成年。 世界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边准面对着深不见尽头的黑天,贺时允目光落在空荡的房间,两人靠得很近,却又离得好远。 此刻的感觉,贺时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很像是五岁时第一次亲眼见到贺志泽把碗往母亲头上砸时,无措,惶恐。 从边准生日那天,到现在,贺时允建设了将近两个月的情绪,本以为已经垒成了一座无坚不摧的城墙,却没想到,等火焰真正烧到这里时,才发现全是纸糊做的,轻轻一碰,全都成了灰烬。 “所以是什么意思。” 一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 这句话是细沙,碾疼了边准的眼睛,他猛地转过身,圈住贺时允的腰,落在颈侧的吻却又轻又缓。 “我说过了,贺时允。” 边准的声音带上了浓厚的鼻音,抬眸的那双眼被血色染了一片。 “没有人能让我离开你。” 他自言自语,像说给贺时允听,又像在劝自己。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 他眼里悬起一团黑雾,阴冷决绝,仿佛一句誓言。 十六岁的边准孑然,所以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就离家出走,而十八岁的边准只觉得前后两把刀,进一步贺时允死,退一步他死。 可如果必须要死一个,为什么不能是另一个人。
第34章 那个晚上,边准紧紧抱着贺时允,却梦见在罕无人迹的大道上,一辆黑色古思特直冲而来,牵住自己的手迅速松开,一道剧烈的撞击声,接着血海漫延至边准的脚下,亦如他每次在边徽平床上见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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