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听到他说这句话,比我被处于死刑还要可怕。 现在这个社会,人也分三六九等,我是下等人,他是上等人。 渴求上等人的爱,无异于异想天开。 我死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养的宠物死了。 宠物没了,还可以再养。 他从茶几底下拿出电子烟,抽上两口,我闻到电子烟的味道像是某种水果的味道,但是很浓郁,嗓子眼一阵发痒,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打喷嚏。 “李辞,你总说爱我,可是我在你身上看不见一点爱。你在跟我求爱,还是在跟我求救。”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我愿意把他当做我的生命去爱,难道就不算爱吗? 什么样的爱才算爱。 我凑在他的身边,恳求道:“告诉我,它们有什么区别。” 傅宴礼说不出来所以然,他或许不在乎两者的差距,而是觉得这份爱不够纯粹。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站起来,心脏的哭泣声震得我耳朵都发疼。 没钱没势,作为穷人最不能丢的傲骨也荡然无存。 我还有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 难怪傅宴礼不相信我。 或许当初我应该拒绝他向我伸出的手。
第54章 抵达洛杉矶是下午三点。 我困的不行,直到要下飞机才醒来。 傅宴礼的车在外面等着,我们一出去就上车离开了机场。 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拉近又消失在视野里的房屋,和国内的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对陌生的环境有着本能的警惕,全程都跟在傅宴礼身边。 到了酒店,司机把行李搬上去,他问我饿了吗? 我说有点,于是他叫了客房服务。 总统套房很大,配色偏浅色系,丝毫不觉得廉价。配置齐全,还配有露台游泳池。 傅宴礼说要在这边住一个星期左右,我都不敢想这一个星期的费用有多高。 吃了东西,我有点倒时差。傅宴礼坐在会议室里看资料,我在一旁趴着昏昏欲睡,他愣是一眼都没看我,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似的。 我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睡得手发麻又醒过来,想着傅宴礼是不是还在看文件,结果我看过去,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会选择性戴眼镜。 幽黑的瞳孔穿过镜片,我快分辨不清楚是镜片上还是他的眼睛倒着我的身影。 “你…看完了吗?”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小声打破着僵局。 傅宴礼那一方堆着文件,笔记本挡住他的胸前,他取下眼镜放在桌面上,食指有规律地敲着。 “困了就去房间休息。”他的嗓音没有特意去压着,很惬意轻松,但隐隐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疲惫。 上飞机他基本上就在忙,下了飞机,一到酒店接着忙。 有钱人有时候也不是好当的。 其实我睡着之前一直在等他这句话,然而他好像会读心术,不仅不说,处理公务都不带看我一眼。 “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说罢,我便站起来往门口走,还没有走出去,傅宴礼一声叫住我。 “想出去玩的话,可以联系林助理,他会给你找一个翻译。” “好的,谢谢。” 人生地不熟,我并不是很想出去,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很好奇。 我的右手放在门框上,停在门口,“苏槐有跟你联系吗?”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傅宴礼能知道苏槐的去向 “没有。”他如是说。 “好的。”我走了出去,一沾到床,睡得不省人事。 我不仅很困,而且全身酸软无力,眼皮子酸涩的厉害,尤其是脚很冰凉,那种寒意从脚趾往上爬,一直漫延到椎骨。 不应该,明明室内温度并不低,为什么会这么冷。 我吸了几口气,无法从堵塞的鼻子进去,只能张开嘴,换一个地方呼吸空气。喉咙很快变得很干涩,咽下一口水都无法消弭那种干灼的不适感。 嗓子好像烧了起来,一会冷一会儿热。 我从睡梦中醒来,说外面黑了,也没有完全黑。洛杉矶的夜晚灯火通明,尤其是站在高处俯瞰,如同夜里点燃了无数的灯泡,把黑夜变成白昼。 室内寂然无声,光亮从窗外透进来。 我打开床头的灯,一摸额头,果然滚烫。 我应该是感冒了。 我重重地呼吸着,鼻子堵的厉害,鼻涕好像要流出来,赶紧去找纸巾,结果擤了半天只感觉一口气没上来。 感冒的滋味并不好受,我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发现客厅以及其他地方都没有人。 傅宴礼不在。 我顿时感到难受,前所未有的委屈把我压的喘不过气。 他出去为什么不叫我,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或许是因为生病,心理防线一降再降。 我去厨房找水喝,结果这个厨房根本没有人用,而且我对这些家电根本不了解,不知道哪一个是用来烧水的。 好渴啊,我在客厅、书房、会议室都转了一圈,最后在行李旁边看到一旁矿泉水。 是我瞎了吧,套房内应该有水才对。 喝了水,嗓子还是涩痛,凉水落在胃里,引起全身发冷。 傅宴礼来洛杉矶是为了办事情,我不想打扰他,也有可能根本联系不上。 我摇摇晃晃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一觉。 脑袋痛的厉害,但一时之间无法睡过去。 好烦啊,人为什么要生病,生病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脆弱,脆弱到眼睛泛酸,鼻子泛酸。 以后再也不跟傅宴礼出来,洛杉矶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在家里好,还是在家里好。 至少我生病了还可以走出去买药,但是在洛杉矶我不敢这么做。 本来鼻子就吸不上气,这样一来,如果不用嘴巴呼吸,我一定会缺氧而死。 我把自己全部埋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发抖。 好冷,好冷。 灌下去的那一大口凉水把我浑身的血液都浇透了一样,上牙磕着下牙,不住地打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开门,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声音。 一只微凉的手掌覆在我的额头上,那种冰凉使得我下意识向他靠近。 那只手宽大,盖在我的脸上,我缓缓睁开眼睛,傅宴礼坐在床头没看我,看他的姿势好像在打电话。 我嘴唇蠕动,嗓子已经烧的冒烟,动了几下嘴唇都没有从喉咙中发出一个音,只能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袖。 他看了过来,我仰视着他的脸,半边脸都在阴影里。 “渴……”我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希望他能看懂我的唇语。 万幸,傅宴礼的脑子很好。 他端来一杯水,温度适中,我一饮而尽,把杯子还给他,继续躺着。 “医生马上来,你身体怎么这么脆弱?”可能是我生病了,在他语气里没有听出责怪。 我只是默默地注视他,他又说:“你烧到四十度,再烧下去,你可能会变成傻子,也有可能会烧死过去。” 他念稿子一般说着,没什么起伏。 我觉得他说的好严重,发烧而已,怎么可能把我带走。 我轻轻地摇头作反驳。 “以后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会转给林助理。” “好。” 医生来得快,我挂上水,他用英语跟傅宴礼交流了几句,然后离开。 我英语水平不怎么好,医生说的,我只听懂了几个词汇,好好休息,多喝水。 傅宴礼坐在一旁,我扛不住疲惫,只能睡过去。
第55章 人都有贪恋温暖的习惯。 大冬天不想从被窝中爬起来,把冰凉的手伸入别人的脖子处汲取热度,喜欢别人给自己带来的照拂。 从小我就觉得人类是一种很自私的生物,总是给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找借口,以伤害弱小获得可笑的自尊。 我知道我很自私,一直躲在我哥的身后,让他给我挡住世界带来的恶意,所以我会忽略一部分他的感受,偶尔感受到,也会觉得是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 我想过他会离开我,但不是以这样极端的形式离开。我想他活着,娶妻生子,没事的时候我还能上他家串门。 然而这完全变成了奢望。 有时候我想,他要照顾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定很辛苦吧,如果没有我,他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人总是轻易被情绪要挟。 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落入鬓发里。 我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道傅宴礼守了多久,因为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床边,应该在看什么,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左边侧脸,眉弓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优越。 很帅。 我是俗人,或许一开始就是看上了他的这张脸,所以才会以自身为条件,向他求救。 有钱人那么多,但长得帅的有钱人在世界上屈指可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身体素质确实是越来越差,大夏天都要生病,以后冬天可怎么办啊。 我动了动手,发现被人握着,触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灵敏。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见他看过来,我急忙出声,好像要稳定什么似的。 傅宴礼已经连轴转了好久,这么下去,就连是机器人也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他放下手机,动作轻而缓慢,“刚刚给你拔了针。” 我就说怎么会有蚂蚁咬我。 “嗯,谢谢。” 傅宴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走到一处,拿上他需要的东西走回来,一把体温枪放在我的额头上。 “三十七度。”他说。 “影响应该不大。”我回。 他又测量了一次,体温和第一次差不多。确认没什么问题,他把温度枪放回去,三两步走到床边,“要喝水吗?” 我立即点点头:“要喝。” 他走出房间,很快,他走回来,握着一杯白开水。 等把我安抚好,离开房间之前,他说我这几日好好养病,如果实在想出去,找林助理,他会看着安排。 我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不能找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大抵知道一旦问出口,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简短的一句说辞,也或者他会说我这个问题越矩了。 他看我在发呆,他拍了拍我的脸,“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力道并不重,指腹的温度转瞬即逝,干燥的不像话。 我不反感他的动作“听到了,你明天还要忙吗?” “这几天都很忙。” “忙也要注意休息。” 傅宴礼颔首,关掉房间的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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