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也打算自考法律,后来还是选的汉语言。比起法律,汉语言更适合我这种思维不活跃的人。 玩手机时间流逝的非常快,没什么感觉,外面就黑了下来。 我躺了一个下午,正准备下去看傅宴礼回来没有,晚上吃什么,还没有走到门口,门便被敲响。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三下。 我趿拉着拖鞋去到门口,打开门,傅宴礼身上还穿着围裙。 倒有家庭主夫那个意思。 就,还挺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先发制人,冲他笑了一下,尽量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以免让他看了心生厌烦。 傅宴礼周身气质温和,“一个小时前,以为你还在睡觉。” 菜香气从楼下飘上来,我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做的什么?” 傅宴礼侧开身子,“下去看看。” 干锅排骨,醋溜白菜,青椒土豆丝。 好朴素的三个菜。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傅宴礼,他已经取下了围裙,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座位上。 他递来碗筷,“尝尝。” 我注意到我手颤抖地伸向那盘土豆丝,夹住几根,放在嘴里。 口味适宜,不咸不淡,青椒的辣味少量融入土豆丝里,醋中和了辣的味道。 好平淡的一个味道。 却平淡到人生都够不到。 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我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的脸,把自己藏在掌心里,肩膀耸动。 老天爷啊,为什么活的不是张姨,不是我哥,而是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郑长生不过十八岁,他没了母亲,自己身患重症,父亲为他操碎了心。 我哥不过二十六岁,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被至亲之人杀死。 不如把我搅碎,享受这一切的人不应该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我这种人配有人爱吗! 我能奢求别人爱我吗! 我为什么会在别人好好对待我的时候感到惶恐和不安。 一个清冽的怀抱拥住我,手掌拍打着我的背,很轻很轻,仿佛我是橱窗里被保护起来的易碎品。 我拉住他的衣服,屏蔽住的感情如同陨石砸向我,避无可避。 尽管我再像一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人,但那些事情发生了,并且就在我眼前。 我哥,是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凉下去。 说是我害死我哥,一点不为过。 那只手没有停下来,那只手的主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等待我发泄。 我哭到快不能自主呼吸,那只手便顺着我的背往下,我才不至于哭抽过去。 在小学的时候,还不懂得悲观主义者是什么意思,我便把自己和它捆在一起。 后面在我哥的治愈下,我抛弃了这个有病的称呼,认为人不应该是悲观主义者,一旦打心底认为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坏掉的地方会不断溃烂,伤口不断扩大,最后陷入困境。 死才是唯一的终点。 我不爱笑,但是我经常笑,仿佛是为了欺骗大脑,我很开心,我很好,让它告诉其他脏器,这个人有很努力的活着,大家都要好好工作哟。 可是坏掉的东西就算看起来的好的,它也是坏掉的。 “我真的很想和我哥平平淡淡过一生。”我上气不接下气,傅宴礼现在是我的医生,唯一一个能听我说这些话的人。 傅宴礼说:“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人总要朝前看。” 人总要朝前看。 我以为他会用长篇大论来跟我讨论生与死,但他只是浅浅地安慰一句。 “你爱我好不好?” 不是每一段关系都必须有爱,我只是太渴求傅宴礼温柔的一面。 会照顾我的情绪,会下厨房准备饭菜。 他选择了沉默。 胆小的人,再一次求爱失败。 他很撕裂,明明说要跟我试一试,却连句口头承诺都不做。 我连相信他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 他说的试一试,是想试什么? 如果不是爱,那有什么好试的? 一想到爱我的不在,我爱的不爱我,无法抑制的难过扑灭我。 我脑袋空白,所有东西都在销声匿迹。 - 再醒来是第三天。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我不知道,只是醒来后又好像重获了新生。 距离去美国还有两日,我拿到了护照。我懒得问具体时间,傅宴礼会安排林助理做。 林助理做事情认真,滴水不漏,一切事物完美到挑不出一点错误。 从川城到洛杉矶需要十四个小时,我在网上看了一下,也没决定要去哪里玩。 我对洛杉矶完全不熟,英语十分蹩脚,万一找不到回去的路,在偌大的地方走丢了怎么办。 如果真要出去玩,那么必须找个人陪我,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苏槐,再然后想到朵娅姐和孙志。 不过看他们的社交平台,朵娅姐最近找到一个满意的模特,打算给她拍几组图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面对她对新模特儿表达的爱意比对我更甚,心中会滋生不满的情绪。 我很会跟自己作对,然后又放过自己。 我们萍水相逢,我的性格又那么不讨喜,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物。 思来想去,我打算联系一下苏槐,问他有没有意向去洛杉矶,到时候我到了那边,可以专门去找他,租一个翻译跟在身边。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标准的普通话,每一个字都吐词清晰。 我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依旧是那道女声,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回事,苏槐换电话号码了吗? 听他说过,这个号码用了将近三年,不会轻易换。 对于他的电话打不通,我上了心,准备明天去找他,亲自跟他说声谢谢。 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点进微博,看看时下热点是什么。 xxx偷税漏税挂在第一,第二是沈氏集团二公子。 我坐起来,点进去,网友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说沈家二公子沈清始乱终弃。 一目三行,看了将近十分钟,不仅有人带节奏抹黑他的人品,还把他贬地一文不值。 要不是我和沈清接触过,知道他的为人,我都要被带了节奏。 我记得沈清跟我坦白过,他是gay,当初去国外谈女朋友结婚,话语里隐隐透着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躲避傅宴礼的追求。 他面面俱到,一定是照顾到了女人的情绪才会提出离婚。 我是没什么脑子,大概是沈氏对家想搞沈氏集团吧。 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退出微博,又换了个软件继续刷视频。 一看时间快到中午十二点,从床上起来。刘姐已经准备好中午的饭菜。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多了人会变得很颓废,做事情提不起精力。昨天晚上吃了饭,跟傅宴礼去遛狗,我感觉自己才是被遛的那一个。 虽说傅宴礼温和了许多,但我们之间还是隔着太多间隙。 好像他从来没有允许我进入他的世界。 我要求不高,这样也挺好,至少不像以前是一个人。 傅宴礼连续做了几天的晚饭,到了下午五点半,我见刘姐在厨房里准备饭菜,提醒她傅先生要回来做。 她笑着说:“傅总不回来,让我做好晚饭再回去。” 他不回来。 傅宴礼不回来吃饭也能理解,只是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一下,还要让我从刘姐哪里知道。 “好的。”我冲她抱有歉意地笑了一下,眼见外面太阳落日,打算带着元宝出去走走。 一打开大门,未散尽的余热扑面而来,我就像个触碰到太阳的妖怪,缩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刘姐在旁边走来走去,我揉了揉眉心,对她说:“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回去。” 一听到能回去,她笑起来,脸上堆着皱纹,“那我明早一早来。” 说罢,她取下围裙,在客厅里转悠几下,紧接着,大门打开合上。 我给元宝挑了几块肉放在碗里,收起剩菜剩饭。 傅宴礼有自己的交际,我也应该找点事情。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我能不能出去找份工作。 之所以选择问他,不是我没有主见,而是想让他知道我要找工作。 -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接到郑叔的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长生今天出院。 我内心激动,却还是矜持地说有。 原以为傅宴礼解除了我的限制,没想到我要出门的时候,还是被拦了下来。 说实话,我早看他不顺眼,没事就像个狱警在门口晃悠。 一瞬间,气血涌上大脑,我大声说道:“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他说:“傅总说您不能擅自外出。” “你立马联系他。”我在川城没什么朋友,去的地方少之又少,他有什么不放心。 “您现在身上还背着命案。” 第一次,我想告诉别人,李国平不是我杀死的。 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也没有人相信,毕竟眼见为实,是我在李国平身上补了很多刀。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应该安分一……”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厉声质问:“我杀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立场让我安分一点?” 我感觉青筋都暴了起来,这是我来傅宴礼别墅,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什么后果都想不到。 他闭上了嘴。 我回到客厅,给傅宴礼打去电话,第一个没有人接,第二个是林助理接的。 “你告诉傅总,如果还是这样,我就要从别墅搬出去,就算回到牢房,我也要出去。”他说过很多次他没有困住我,而我却觉得,他在无形间给我上了锁。 他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52章 林助理立马说道:“很抱歉,这件事还需要您亲自跟傅总说,他正在开会,一个小时后给您回电话。” 我终于明白,其实我在别墅跟在牢房的区别只是这里舒适度更高,相较于牢房,算是自由的。 做什么都要向傅宴礼报备,无形中,他对我的人身自由进行了掌控,而我一开始反抗,后面欣然接受他的安排。 好像,好像,这是应该的。 我焦躁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也想了一个小时,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错的。 可能是在我自甘堕落,消沉意志时开始的。 我一天到晚不会出门,像去见郑家父子,我都提前打过招呼,潜移默化的,我必须要告诉他才能得到通行证。 手机响了起来,我的神经瞬间绷紧,心脏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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