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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无雪

时间:2024-08-12 10:00:03  状态:完结  作者:城南月

  “闭嘴。”梁淮笙死咬着牙关,声音仿若淬了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真的!!”小霁尖叫出声,梁淮笙不想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奇怪的情绪令他害怕地指尖都在颤抖,散乱的碎片似乎在他眼前合并成了一幅摇摇欲坠的拼图,最后定格在江墨倒在浴室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在K国路边的长椅上等了几个小时,终于从祝家密不透风铁桶般的封锁中打听出了江墨的一点消息。

  长岛。

  他来不及收拾行李,匆匆赶往机场,中间转了两次机,终于在二十八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这二十八个小时他眼睛未合一下,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不断传来,最坏的那个他一丁点都不相信,甚至还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呢?

  江墨连二十六岁都不到。

  长岛一年四季灿烂如盛夏,金色的阳光喷吐着热浪,耀眼得令穿着厚夹克的梁淮笙有一瞬的晕眩,他站在病房楼前,按着手机上最后的提示在阴冷的走廊内一间间寻找着。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这里太冷太静,静得他心慌,直到那个蹲在病房旁的男人出现在他视野。

  是祝程。

  梁淮笙头脑此时一片空白,径直绕过他闯进了病房。

  病床边垂落着长短不一的仪器电线,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祝程慢慢从后头踱了过来。

  “梁总,”他勾了勾嘴角,“听说您这次去K国短短几个月就谈下了几个亿的大项目?恭喜恭喜,实在是不虚此行,我们这茬谁不说数你最有出息,都得向你学习。”

  梁淮笙冷沉着一张脸,下颔线条僵硬地绷成一条线,声音有些发颤:“江墨呢?”

  “又找我老婆?”祝程淡淡递了个眼神,“哦对了,我忘了,你是我老婆的债主,他欠了你两百万。”

  梁淮笙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有胆就再说那个词。”

  “有什么不敢?法律规定,我们是合法夫妻,”祝程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所以我老婆的债务,我愿意帮他还。”

  “两百万而已,对我也不过是个凑一周就能凑出来的数字,难为财大气粗的梁总一直追着我老婆要了。”

  祝程一哽,声音有些嘶哑,“他还欠你什么,我一并帮他还了。”

  豆大的泪珠蓦然从他眼眶滚了出来,砸得梁淮笙身体摇晃了一下,在途中那些满怀侥幸的预想似乎瞬间成了泡影,那个他最不敢触碰的念头反而张牙舞爪地告诉他这才是真实。

  一股腥甜骤然涌至喉头。

  祝程失力地跪坐在他腿边,嘶吼出声:“我老婆欠你什么,我都帮他还!癌细胞已经转移了,我求你别再折腾他了……”

  ‎

  【作话】

  所有地名均为架空


第20章

  【33】

  梁淮笙狠狠盯着祝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张开口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你胡说!你们祝家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墨呢?我要见他。”

  祝程颓丧地倚在墙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不再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梁淮笙等了几秒,不耐地推开他直接闯进了病房,只见床头抽屉里堆着几沓病历和收据,他把这些厚厚的纸张全拿了出来,跪在地上一张张快速翻着。

  就在这时,一张薄薄的诊断单轻飘飘落了出来。

  梁淮笙抓起反复看了几遍,发现了什么似的,骤然大笑出声。

  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意。

  “看,这张诊断单上写着诊断日期是半年前,这半年我们不只见了一次面,他很好。”

  “对,他每次都很好。”

  梁淮笙刻意忽略掉心头泛起的一些怪异,晃着手里那张诊断单,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目的?直接告诉我。”

  祝程面无表情盯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是,我也很纳闷。我不了解这个病,但有时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痛得很厉害,你和他见几次面,居然能丝毫没有察觉。”

  梁淮笙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却仿佛什么也听不清,他双眼一片血红,缓缓摇着头。

  “不对,你们联合起来在骗我……他小时候胃就不好,胃痛是常有的事,但第二天就会好了,我帮他揉揉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解释给谁听,只是不住地说着,双臂默默撑住墙壁,喉底的血腥味蔓延至整个口腔。

  就在这时,一阵声音突然由远至近传入他的耳朵,他猛地直起身,是江墨!

  他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究竟和祝家在搞什么鬼。

  梁淮笙胸膛来回起伏,不由地向前几步,仿若黑夜中的人期盼着朝霞那一点微弱的曙光。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先进入的是几个面色凝重的医护人员,他们推着一个急救床,那上面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如墨的头发微长,垂至肩头。

  两个人搬着他,把他抬到了病床上。

  梁淮笙透过人群,只瞥见了几眼病床上那人的样子。

  他默默后退了一步,这不是我的江墨。

  我的墨墨又健康又漂亮。

  这不是他。

  “江墨的家属在吗?”为首的医生冷不丁出声问了一句。

  霎时间,梁淮笙仿若觉得自己整颗心被撕裂开般的痛了起来,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难以呼吸地向前一步,发出的声音喑哑可怖:“我是,我是他哥哥……”

  医生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木然立在一旁的祝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点头,“那你跟我出来吧,我给你说说病人情况。”

  “医生……”梁淮笙站在他面前,心脏在胸腔内杂乱地跳着。

  “这位先生,或许您对病人的病情了解吗?”

  梁淮笙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什么都不了解。”

  “是这样,病人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部病变部位,按理说他这么年轻,恢复情况不应该这么差的,但是病人向来体质不好,导致预后不太理想,现在还没有办法展开下一阶段的治疗。”

  “三分之二的胃……”梁淮笙轻轻重复了一遍,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站不直身子。

  医生看了看他,又补充道:“在前期病人总是独自一人来医院做治疗,我还以为他没有亲人在世上……”

  梁淮笙心疼的发颤。

  不是的,他父母都在这世上,卷着巨额的资金在国外逍遥躲债,而我……

  他不自觉捏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自欺欺人辩解道:“可我一个半月前见他时,他还好好的……”

  医生瞠目结舌,思索了半天。

  “以他的情况,疼痛应该会很剧烈,他没有说过吗?”

  “他没有说过……”

  梁淮笙骤然截住了话头。

  不。

  他说过!

  半年前,就是诊断单上确诊日期的前后,江墨唯一一次主动联系他想要见面,那是他连续第三次带小霁过去,江墨情绪罕见的激动,和他从头吵到尾。

  然后他晾了他一整个秋天。

  不联系,不打电话,不见面。

  到他们最后四人去温泉汤馆那次,他发现他瘦了,每次沉睡都像昏迷,吐出来的食物基本不会消化,甚至他在他面前因为疼痛晕过去两次。

  他都看到了,可他没有重视。

  浑浑噩噩告别了医生,梁淮笙坐在病房楼进门的阶梯上,把头埋进掌中,死死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该重视的!

  他该早点重视的!

  在他告诉他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在他伏在床上委屈地哭着说他很难受的时候,在他昏昏沉沉倒在浴室的时候……

  一个人无故的频繁晕倒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我为什么没有重视!

  我那时候在干什么?

  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甚至觉得畅快,只是为了气他便每次带着不同的年轻男孩去见他,用粗暴的方式欺负他之后还要出言羞辱他,讽刺他把肉体标上价格。

  明明他心里最清楚,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老天。

  梁淮笙木然地抬起头,眸光投射在眼前无边的夜色中,停了良久,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我都做了些什么。

  来个人杀了我吧。

  他死命握着江墨的病历,扔在一旁的手机上跳动着各路专家给他的回复,他找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人能让他看到希望。

  梁淮笙咬紧牙关,再也压抑不住喉底的哽咽。

  太疼了。

  他用膝盖狠狠抵住心脏,把头埋进病历本中,无声地嚎啕着。

  他觉得太疼了。

  江墨二十岁时是怎么为他筹到那么大一笔医疗费,二十五岁时又是怎么在他看不见的深夜悄无声息病了这么久,哪个他都不敢深想下去。

  他不行的。

  他知道,他的墨墨不行的。

  无论是赚钱也好,还是独自忍痛也好,这个过分内敛柔软的人都不行的。

  他应该把他抱在怀里,应该告诉他一切都有我陪着墨墨。

  可是他没有。

  于是他知道,他的报应来了。

  夜越发深了。

  腥咸潮湿的海风吹在他面庞,远处涛声阵阵,长岛无边的夜幕笼罩着迷人的月光。

  梁淮笙面无表情从台阶上站起身,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病房现在只剩下江墨一个人。

  他无声无息躺在洁白的被褥上,从体内延伸出几条连接着仪器的管子,乌黑的睫羽静静低垂,胸膛的起伏轻微得仿佛看不见。

  梁淮笙立在一旁,凑着银亮的月光,清楚地看到了江墨裸露在外的手腕,那里纤细的过分,泛着不健康的黯淡苍白。

  他闭闭眼,轻轻与他双手交叠,触手温热,冰凉的是他自己。

  梁淮笙用拇指摩挲了几下他手背那一小块的肌肤。

  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传入他耳朵。

  他猛地抬头,赫然发现江墨竟死死咬着下唇,把毫无血色的唇瓣咬得血迹斑斑。

  梁淮笙大惊,连忙按开了床头昏黄的小夜灯,下意识地俯身抱住了不断颤栗着的江墨,却不料刚一碰到他,一声仿佛从心底呕出的痛苦悲鸣就逸了出来。

  梁淮笙被蛰到般弹了起来,颤抖着手解开了他的前襟,只见曾经白皙细腻的前腹处如今横亘着一道蜿蜒泛红的疤痕。

  他的手臂难以控制地抽搐着抖了一下,他知道,那下面是只余下三分之一的残胃。

  “墨墨……”梁淮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柔地用被子包住他,“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江墨死死偏过头,眼睛紧闭,泪珠却不断从眼角滚落出来,他细碎的打着颤,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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