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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安静了会儿，韩之随用平时的音量说了两句，胡翼燃在外面没听清。然而紧跟着又是杨瑜昊的声音，这一次他似乎控制了点，只能间或听到一些词句。
第40章 然而就是这间或的词句，不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越来越往难听无礼的方向走了，胡翼燃听得一股火气上涌。趁着里面沉默的时候，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应声回头，对上胡翼燃略显诧异的视线。 “嗯？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啊？”胡翼燃自然地走进来，直奔投影旁边的柜子，一边翻找一边问，“聊工作啊？” 杨瑜昊跟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人立刻接上话，过了几秒才听韩之随嗯了声。 胡翼燃从抽屉里拿了个U盘捏在手里，抬头看向他们，视线来回转了转，用玩笑的语气问道：“怎么了，脸色都这么凝重，别是吵架了吧？” 韩之随看向他，两个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胡翼燃这略微反常的话。 杨瑜昊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他呼了口气，语气不太好：“小胡哥，跟你没什么关系，最近我们都没休息好，就先去休息会儿了。” 胡翼燃笑眯眯地看向他：“哎呀，的确最近看你们也老加班，哦对了，给你们申请了福利，下午给你们送过去啊。” 杨瑜昊心情不好，嗯了声带着人就走了。 胡翼燃看着他们离开，脸上的笑意散了，表情有点阴沉。 韩之随走到他身边：“听到了多少？” “也没多少，”胡翼燃叹了口气，“不重要，你还没吃饭吧？” “嗯，马上去吃。”这么说着，韩之随却没动，像是在等什么。 气氛安静又压抑，片刻后胡翼燃压着声音开口：“杨瑜昊从运维部到测试部，都待了两个地方了，应该更知道这种核心工作就是得多个部门配合吧，现在公司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这一项弄好交差，我想谢总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能提前结束出差回来亲自开会？” 韩之随想说点什么，但看胡翼燃的表情，默默忍住了。 “你是谢总指定的负责人，那么你说什么，他们做什么就好了，反正没几天了，好与不好，你负主要责任，你的压力比谁都大，就算有意见不能好好说吗？谁不辛苦？大家的工作全公司都看在眼里，没几天了来跟你发脾气，最后真出问题了又赖不到他那儿去，在这个岗位上自个儿干活就行了，瞎逼逼什么，他就是还不服你。” 等胡翼燃说完一通，才发现韩之随的手轻轻放在他后背上，深吸了几口气，语气慢慢软了下来：“可能说得有点过了，但我还是生气，明明你已经那么努力了。” 韩之随却勾了勾嘴角，忽然说：“小胡哥真让人有安全感啊。” “诶我说你——” “他们有什么福利啊？我有吗？” 这是明显的岔话题，胡翼燃叹了口气：“我自己申请的不行吗，我自己出钱请他们，还有你们组里的，安抚一下情绪，鼓励鼓励。” 韩之随轻笑了声，胡翼燃情绪平复后跟他一起出了会议室，他没打算打扰韩之随吃饭，毕竟韩之随的外卖是同事直接带去他们办公室的。分开前胡翼燃说：“他们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安心做自己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韩之随勾了下嘴角：“好。” 说出口的福利还是履行了，胡翼燃也没觉得自己是冤大头，他带着点好的奶茶甜品给杨瑜昊他们送去，也很真诚地安抚了一下大家紧张焦虑的情绪。其实吐槽过后他也不怪杨瑜昊他们，这种情况下有情绪很正常，疏导疏导，大家把这几天熬过去就好了。果然，他好好安抚后，这些人情绪明显平稳了很多，工作态度也正常了。 接下来韩之随他们一直保持着忙碌紧张的状态，期间韩之随又去附近的酒店短暂休息过一次，此外就没有离开过公司了。 最后一次整体测试的时候，所有人都捏了把汗，胡翼燃当时在外面办事，没能在公司感受那种紧张的气氛。他是从韩之随发的消息知道结果的，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 胡翼燃当时办完事就能回家了，回了韩之随的消息后，顺道去商场买了些酒菜。 韩之随在七点半的时候开了胡翼燃家的门，还没跨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凯旋了？” 三个字让他轻笑出声：“是将功补过。” “管他的呢，反正顺利交差了，”胡翼燃顺手拿过他的包，“来，今晚简单弄了点吃的，给你庆祝一下。” 韩之随洗了手坐到餐桌前，看了一圈失笑：“这也不简单了。” 五个菜一个汤，一看量他俩这顿也吃不完。 胡翼燃在他对面坐下：“等你休息好带你出去吃大餐。” “好。” 胡翼燃拿着还冒着寒气的酒瓶问他：“要来点吗？少来点，待会儿好睡觉。” 韩之随点了点头：“嗯，我正好也想喝点儿。” 胡翼燃听出他略微复杂的情绪，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辛苦了。” 韩之随看着他，惊险顺利地度过这次难关时，很多人都对他们说了辛苦，可在他看来，还不如胡翼燃这轻轻的一句，连带着整个人的疲惫都少了些：“这几天大家是挺辛苦的。” “我这句辛苦是只对你一个人说的，”胡翼燃跟他碰了碰杯，“其他人的辛苦我会去公司跟他们说。” 冰凉的酒下肚，人也清醒了点，韩之随跟他简单讲了讲今天的经过和最后的结果。听完后胡翼燃感慨他们的不易，转而又问：“话说后来杨瑜昊没找你麻烦了吧。” 韩之随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应该都明白，只是忙起来大家心情都不好。” 胡翼燃叹了口气：“是啊，大家都心情不好，那怎么别人都能克制，测试部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忙这个。” 韩之随顿了顿，忽然说：“我那天确实没想到你会很生气。” 胡翼燃失笑：“我平时都挺老好人的是吧。” 韩之随笑了笑，低头吃东西。 “他要是跟别人嚷嚷就算了，我就当没听到不掺和，但他那么对你，我当时差点就忍不了了，”胡翼燃说得自己都笑了，“我承认我偏心了。” 韩之随沉默了片刻说：“其实这次意外一定程度上确实跟我有关系，中后期事情多，我审核检查就没那么细了，这几天我看了下当时的资料，之前如果多看看多分析，应该能早点发现问题的，不至于带着大家这么折腾。” 胡翼燃打住他：“过都过去了，就别自责了，你又不是神仙，精力也有限，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就算你有失误，现在也补救上了，没关系。” “你听我说完，”韩之随笑着看他，原本冷硬的五官此刻看起来疲惫但温和“其实那天他那么说的时候我没有别的情绪，但你后来替我说话，我就只是觉得高兴了。” 视线相对，胡翼燃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嘴上还是说：“我当然要替你说话，你是我的人。” 韩之随眼里闪过一瞬的惊喜，神色更柔和了些：“对，是这样的。” “来来来吃，你这几天估计每顿都没吃几口吧，”胡翼燃打量着他，“不过还好，看着没怎么瘦。” 韩之随看着自己的碗被一点点装满：“饭没吃多少，但高热量的吃了些。” “哦？” “有一次李哥过来，拿了很多能量棒，有时候饿了我就吃一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胡翼燃点了下头，中肯道，“其实李哥人一直不错。” 韩之随慢慢吃着碗里的菜：“公司这些管理，包括谢总这些领导，人都不错。” 胡翼燃看着他，忽然笑了下问：“感觉你对人都挺包容的。” “或许也只是我没有深入了解过他们。” “那你了解我了，觉得我怎么样？” 韩之随一顿，抬头看向对面端着酒杯的人，眼里笑意深了点：“你很好。” “啧，走心一点回答。” “就是真心话，”韩之随也端起酒杯，“你自认为的缺点在我看来都不算缺点。” “那是什么？” “个性吧。” 胡翼燃没忍住笑出声：“没发现你还挺会说话的。” 韩之随看着他，神情认真：“我们都有不足，但就像你说的，我们都在成长，所以都没关系。” 胡翼燃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韩之随跟上一句：“何况你是我的人，我更不会觉得你不好。” 同样的话，从韩之随嘴里说出来，跟自己说出口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都有着同样的喜悦和心动。 “还喝吗？” “喝吧。” 胡翼燃又给他倒了一杯：“那就这一杯了，不能再多了。” “好。” 吃完饭胡翼燃拦住要去洗碗的韩之随，把他赶去沙发上坐着，等他收拾好过来，韩之随正闭着眼靠着沙发休息，看样子是真的很累了。 他凑过去俯身看了看，低声问：“困了？” 片刻后韩之随嗯了声：“有点儿。” “那早点休息？” “嗯。” 回是这么回，但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胡翼燃忽然笑了声，韩之随正好睁开眼，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视线相对，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 胡翼燃在他身边坐下：“不想动了？” “是不想动了。” 某个话题忽然就可以提起来说了，胡翼燃往自己的卧室方向看了眼，斟酌了下问：“不想动的话，要不……就睡我这儿了？” 韩之随回头看他，眼里没有意外，反而有点得逞的意思，他没有犹豫：“好。” 他这么干脆，胡翼燃也回头看他，两个人都笑了。忽然胡翼燃伸手戳了下他眼尾：“你这是现在笑得多了，还是累了，这儿都有纹路了。” 韩之随抬手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是年纪到了。” “诶不行，咱们差不多，都还年轻啊，”胡翼燃看了下手边的包，“那你的换洗衣服？” 韩之随沉默了会儿，勾起嘴角，神色很放松：“麻烦你再帮我去取一下了。” 胡翼燃顿了顿，很自然地起身：“行，也不差这一次。” 等他背对着韩之随的时候，眼里多了些欣慰。其实他们之间的相处，虽然越来越亲昵，但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客气感，不愿意更多地麻烦对方，或许也是长期独自生活惯了，但恋人之间其实不需要这样的，还可以更亲近一些。韩之随可能是真的累了，或许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来慢慢打破他们之前都没有明说的问题，更坚定地朝彼此迈近一步。 他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搜了好几件下来，睡衣常服都有，韩之随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个袋子，嘴角弧度愉悦。这是他们的默契，彼此一句话就能明白想法，然后以自己的行动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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