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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哥，你有没有觉得人家话里有话呢？” 胡翼燃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词儿，干脆没理，直接问韩之随：“车打到了吗？” 韩之随看了看手机：“刚打上，还有几分钟到。” “行。” 结果骆林又来开他玩笑：“上回就觉得人家对你好像有点意思，这次跟你说什么感觉相亲不顺利，别是暗示你吧。”
第42章 要是以前胡翼燃被他这么调侃其实无所谓，只要别给他造成困扰，然而现在的确是有点困扰了，韩之随可就在旁边呢。他叹了口气：“少给我乱点鸳鸯谱。” “好好好，不乱说了，”骆林也有分寸，玩笑点到为止，“这不是我们也希望你顺利脱单吗。” 蒋颖拽了他一下，对胡翼燃说：“等会儿我收拾他，小胡哥别往心里去，不过他说的这句没错，你平时很照顾我们，还有随哥也是，所以希望你们能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收获自己的幸福。” 胡翼燃心里有些感触，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说：“谁能想到之前同一战线的现在能说出这些话来，不过谢谢你们关心，我心里有数。” 坐上车的时候，胡翼燃下意识呼了口气，一回头，发现韩之随正在看他，而不等他说什么，又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直接回去？” 韩之随嗯了一声，音调带着疑问。 “你直接定位小区是吧？我还说可以找个商场买点东西。” 韩之随拿着手机：“现在应该可以改定位。” 胡翼燃想了想：“算了，明天再说吧。” “嗯。”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胡翼燃品出了那么点微妙的不正常来。他看着窗外，猜了猜原因，忽然勾了下嘴角，但转而又皱起了眉。 回家后胡翼燃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韩之随也跟过来，顺势收走茶几上白天装过水果的盘子。等他再出来，见胡翼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顺势垂下了视线。 胡翼燃拍了拍身侧：“过来坐。” 韩之随很配合地坐了过去，没说什么。 胡翼燃从侧面打量着他，半晌轻轻笑了声：“想什么呢？” 韩之随其实想说没什么，但看胡翼燃这副样子，以他们的默契估计都猜到他的心路历程了，转而问他：“你不知道？” “或许知道吧。” 韩之随看着他，没说话了。 胡翼燃伸手哥俩好地勾着他脖子：“刚才都听见了？” 韩之随被他的动作带得偏了一下，稳住重心嗯了一声。 胡翼燃故作无奈道：“唉，你就干听着啊，都没说找个什么理由把我带走，那种场合还是有点尴尬的，尤其骆林那个嘴，你也听到了。” 韩之随勾了下嘴角，又平静地回：“那种情况下，你还是把话说完比较好吧。” 文淑的事情胡翼燃跟韩之随提过，提的时候韩之随没表现出什么，但现在他心里某根弦一动，忽然问：“等等，刚才打车真的要花那么久吗？” 韩之随沉默了片刻：“你跟她刚打上招呼的时候就准备打了，然后我取消了。” 胡翼燃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两个人面面相觑，忽然都笑了。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 韩之随这会儿似乎别过了那个劲儿，话终于多了点：“我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似乎有点不尊重我们的关系了。” 胡翼燃一听，干脆很直接地问：“所以吃醋了？” “有点。” “因为觉得其实没有必要，所以也不好跟我直接说，对吧？” “嗯。” 胡翼燃的手滑到他后背上，在他耳边低声问：“现在觉得有必要说吗？” 韩之随也伸手去搂住他后腰，缓慢柔和地轻按：“其实是有一点不安，你说你跟她接触过，说明你并不排斥和异性的可能，而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很巧合很小概率的事件，或许有一天你想回到那种更被接受的环境和关系里，我也无法阻止你什么。” 胡翼燃听得心里有点涩涩的：“所以，在我跟她聊的那一小会儿里，你就想了这么多？” “嗯。” “我猜到了，”胡翼燃带着他往沙发靠背上倒，“那你听我说，咱俩都不是能随便承诺的人，一眼看不到未来所以不会轻易下定论，但是我跟你在一起，那心就是定的，而且别担心，就算会有困难挑战也不在于此，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在一起后韩之随总是能一次比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胡翼燃说话直接，就像现在，直接得让他心动。 “我也一样。” “何况，”胡翼燃忽然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话，“我真有什么不安定的想法，能让你弄得我现在还腰酸？” 韩之随轻轻笑了笑，放在他腰上的手换了换位置继续揉按：“下一次，我会有话直说。” 胡翼燃眼里闪过惊喜和欣慰：“你这理解能力都不能叫举一反三了，难怪是学霸呢。” 合适的人在一起，会越来越契合，他们彼此理解，相互体谅，及时沟通，遇事商量，这段关系一步步以健康的姿态往远走。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目前还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当然，当他们决定后，还是选择了让一小部分人知道。 比如陈丁祥，比如赵聪林。 元旦的时候赵聪林约韩之随打球，说要当面给他婚礼请帖才有仪式感。借着这个机会，胡翼燃把陈丁祥也约上了，反正大家之前都见过，也有能聊的话题。 韩之随和胡翼燃都是决定了什么就开门见山的性格，刚到球馆，寒暄了会儿就说明了情况。面对两张如出一辙震惊的脸，胡翼燃和韩之随给够了他们反应的时间，也对随之而来一个又一个问题耐心作答。 到底是各自认识多年的朋友，了解了情况后都表示理解祝福，虽然心里知道他们会面对很多困难，但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看着对面正在打球的胡翼燃和陈丁祥，赵聪林再次发出一句感叹：“真是没想到啊。” 韩之随再次嗯了一声。 赵聪林看了看周围，失笑道：“之前也是这个球馆，那会儿你看着要死不活的，丧气得很，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到底是爱情的力量，我也没想到你小子最后走了这条路。” 韩之随把玩着球拍，很自然地回他：“这有什么，你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还没习惯吗？” “啧，两码事啊。” “都一样。” “好好好都一样，”赵聪林也不多说了，转而问他，“你说你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那你之前的事也都说过了？” “嗯，那些早就聊过了，”韩之随说，“也是聊过后发现他应该就是那个对的人。” 赵聪林笑了声：“你现在说话风格都变了。” 不理会赵聪林的打趣，韩之随问他：“最近挺忙的？” “对啊，结个婚前期工作就不轻松，”赵聪林翻出一张精致的请帖给他，“当然了，我们乐在其中。” “恭喜。” “我没想到你现在也不是单身了，到时候带着他一起来吧。” “好，我会跟他说。” 赵聪林顿了下，意有所指：“其实到时候还真有另一对跟你们一样的情侣会来，你可以跟他说一下。” 韩之随点了点头：“没事，他跟我都不在乎那些。” “那最好了，”赵聪林犹豫了下，有的话他觉得应该再提醒一下，但又觉得韩之随他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他们也都是清醒理智的人，索性把这些话咽了下去，拿着拍子起身，“走，让你见识见识我最近的健身成果。” 吃完饭陈丁祥和赵聪林就走了，走之前不用他们叮嘱，都主动说会替他们保密。虽然是喜事，但毕竟情况特殊，他们都是过了这么久才说出来，那作为朋友，默默祝福就是最好的回馈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自己会告诉应该知道的人。 元旦之后忙碌了一阵子，很快又是一个除夕了。 如果纸迟早包不住火，那么早一点燃烧可能比拖久了好些。韩之随和胡翼燃决定告诉父母这件事，他们安慰彼此的时候看起来都很乐观洒脱，然而真正面对亲人的时候却根本一点都从容不起来。 出柜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都无疑是道惊雷，他们两家也不例外。得知真相的父母在确认孩子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又惊又急又气，可一向懂事的孩子虽然沉默，却没有半分退让。于是这成了胡翼燃和韩之随过得最煎熬的一个年，顶着父母的情绪，又顾忌父母的身心健康没有在过年期间见面，直到收假回到各自的住处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春节的坚持，让父母从惊怒到逐渐平和，虽然还是有意见，但提起时似乎没那么抗拒了。 所谓温水煮青蛙，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好在略有成效，他们赌对了。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看着孩子一路走过来都孤身一人，自己扛着生活工作的压力，对家里从来都报喜不报忧，以前催着孩子找对象，也是希望能有人陪伴分担。如今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孩子喜欢愿意的人，虽然性别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以前偶尔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做父母的就算必须要接受，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或许因为都曾独自在外闯荡，自己承受压力，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们混乱焦躁，他们还是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只是谈起家人时多少有点遗憾。为人子女，确实让父母难过，但他们并不想因此退缩，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成全孝顺，然后慢慢地等。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太久，经过半年的挣扎，双方父母先后提出想见见孩子的另一半，不过暂时不见彼此父母，毕竟就算是普通男女，双方父母见面也是件挺有代表性意义的事情，至于他们，还不合适。但这已经是个很好的讯号了，他们也很好地抓住了机会，在彼此父母面前最大程度展现出成熟可靠、踏实稳重。至此，父母们虽然没松口，却也没再说过反对的话。 这一年暑期末，他们俩一起休了年假，终于能像其他情侣一样出去旅游。选的地点很小众，没什么特别出名的景点，人也不多，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放慢节奏，只有彼此，安安静静地休息几天。 “……嗯，知道了，你们也注意身体，再见。”胡翼燃挂了电话，翻了个身看着刚从浴室出来的人，顺势吹了个口哨。 韩之随笑了笑：“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也没什么，”胡翼燃看他一步步走近，顺势仰头，“我妈刚才还问起你了。” “问我什么？” “问你这几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休息好。” 韩之随顿了下，放下擦头发的毛巾：“你跟她说过什么吗？” 胡翼燃躺平看着俯下身的人：“我可没说什么，不过休假前一周你忙得不行，我回去一趟也没待多久，拿了点儿吃的就走了，她应该是听到我们打电话了，当时我不是问你最近太忙想吃点什么补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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