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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看着人越靠越近，胡翼燃失笑，伸手撑住他肩膀：“我总觉得，这场拉锯战好像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第43章 韩之随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这边也是。” “嗯？” “上次爸妈问起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应该是打算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吧。” “那我可受宠若惊了。” “那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胡翼燃没回答，撑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上走，按在了他后颈上，稍稍用力，尝到了清新的薄荷味。 手机忽然在床头震动了下，本来没人打算管，但接连响了几下，应该是有人发了消息。胡翼燃微微偏头侧开：“你的手机。” 韩之随伸手拿过来，看清上面的话后神色变了变。 胡翼燃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了？” “他说他的复健效果还不错，虽然还不能走动，但也能站一会儿了。” 胡翼燃知道他说的什么，伸手抚了抚他后背：“好事啊。” “嗯，”韩之随放下手机转头看他，表情带着点放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现在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了吧？” “早就走出来了，”韩之随说，“多亏有你。” 胡翼燃失笑：“你总是这样，好的推给别人，不好的就自己自责。” 韩之随也笑了笑，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想去看看他。” “最近？” “嗯，假期最后一两天，可以吗？” 胡翼燃点了点头，直接拿过他的手机看车票：“还可以，票很充裕，距离不算远，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没等到韩之随的回答，胡翼燃下意识抬头看他，对上一双平静带笑的眼：“你这样的人，让我怎么能不把好的都给你。” 胡翼燃夸张地抽了口气：“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啊，冷不丁给我来一句，防不胜防。” 他们真的去了一趟曾给韩之随留下深刻记忆的地方，在医院里，胡翼燃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年纪不算太大，身材高瘦，虽然全身都带着久病的虚弱，但看见韩之随的时候精神还很好。 简单聊了两句胡翼燃就主动出去了，他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边看手机边等。 没看一会儿觉得手机也无聊，干脆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观察来来往往路过的，或者同样坐在这边的人。 韩之随进去了半小时的时候，胡翼燃注意到某个有点眼熟的人影，对方没有注意到他，或者是早就忘了他。直直走向病房的时候，刚推开门却顿住了，似乎和里面的人视线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又关上门出来。跟胡翼燃一样没走远，只是坐在附近的凳子上。 是里面躺着的那位朋友的妻子，当初跟韩之随过来出差见过。这位女士远远看着没什么变化，只是拎着个袋子坐在那里，看起来表情还算平静。 胡翼燃忽然有点好奇韩之随在跟里面的人聊什么了。 所幸也没有等多久，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韩之随出来了，他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看到胡翼燃后笑了笑，搜寻的视线没有停下，很快也看到了那位女士。 从胡翼燃的视角看过去，韩之随朝对方小幅度点了点头，对方也看到了他，站起身回以同样的点头，然后朝病房走近，韩之随站在门口，看她进去后在门边停留了片刻，转而朝胡翼燃走来。 “聊完了？” “嗯。” 胡翼燃看了看时间：“坐会儿还是出去了？” 韩之随没有在他身边坐下：“走吧，等会儿还要去机场。” “也行。” 一边走一边聊，胡翼燃问他们聊了什么。 韩之随说：“他问了我现在的工作情况，也说了他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有未来的打算。” “怎么样呢？” “虽然有难度，但都会好起来的，”韩之随顿了顿，“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 胡翼燃想起什么，忽然问他：“刚才在门口，你是不是跟他老婆说了什么？” “我跟她说，如果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 胡翼燃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反应好像很冷淡。” “已经好很多了，”韩之随回忆起曾经的画面，“至少她没有骂我，没有让我滚。” 胡翼燃失笑，摇了摇头：“其实，如果我在你当初的角度上，或许做得还不如你，这种情况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难以处理，你还顶着很多方面的压力去尽可能地帮他们。” “或许你会做得比我好，”韩之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我跟他会一直保持联系，现在的情况至少比当初好处理很多。” 胡翼燃拍了拍他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过去一段时间胡翼燃常常用来安慰自己的话，或许是事在人为有了成果，或许是他的坚持让人触动，也或许仅仅只是父母包容的爱，他跟韩之随的事情终于能在家人面前有个明确的说法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是年底了。快放假的某天，胡翼燃久违地有点焦躁，人也沉默，公司里打交道的同事还以为是年底工作多太忙消耗太大，而等晚上回去他才跟韩之随说，父母希望过年的时候能跟韩之随一家见一面。 是见韩之随一家人。 这对他们俩来说其实是期待了很久的事情，然而真的落到头上，都难免有点紧张。其实都是经历过不少的人，紧张是因为太重视这件事。 韩之随当即联系了家里说了这件事，而他的父母也没有拒绝，只是说定好日子告诉他们。 最后的时间还是他俩自己定的，定好后胡翼燃赶紧订了饭店，把能想到的环节都提前准备好，甚至把双方父母可能问的问题都预演了一遍。事在人为，他先做好充足准备，剩下的就交给到时候的发挥了。 “妈，怎么买了这么多？”胡翼燃看着爸妈拎进来的东西目瞪口呆，两个人两只手都提满了，赶紧站起来去接。 吴芹喘了口气：“应该的，我跟你爸看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就都买了点。” 胡翼燃心说有点夸张了，但没真的说出口，从这一堆东西里他也感受到了父母不亚于他的紧张。 接过胡翼燃递上的水，吴芹问他：“小韩他们还有多久啊？” “应该快了吧，刚才打电话说路上堵车，可能还有个十多分钟吧。” “那没事，慢慢来不着急。” 胡翼燃看了下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冷不丁听他妈又问：“你菜都点好了？” “对啊，这家店预订的时候就点上了，他们有的招牌菜供应有限，还是得预约。” “哦，这样啊。”吴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胡翼燃觉得有点奇怪，看了看他妈，转而又看了看他爸。他爸倒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坐在旁边看桌上的菜单。他想了想，忽然轻声喊：“妈？” “怎么了？” 胡翼燃跟她大眼瞪小眼，然后笑了下：“你不会比我还紧张吧。” 吴芹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故意没管这句话里的重点：“怎么？你紧张了？” 他老实点了点头：“那肯定的，这种场合我还是第一次呢。” “我跟你爸不也是第一次，”吴芹略微有点无奈看他，“第一次你就弄了这么个特殊的情况来，我跟你爸就算想找人取经都不知道往哪取。” “嗐，没事，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就简单吃个饭，没什么。” 听到这儿他爸忽然笑了一声：“这话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干嘛非要戳穿我。” 吴芹跟胡翼燃对视着，发现彼此都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当妈的直截了当：“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下不来台的。” 得到这个说法胡翼燃悄悄松了口气：“那肯定，我爸妈人多好啊。” 韩之随没过多久就带着父母赶到了，两对父母见面，很自然地打了招呼，然后交换礼物，都在笑着说对方怎么费心买了这么多。在父母们没注意到的地方，胡翼燃跟韩之随悄悄对视，从彼此眼里得到了某种笃定与鼓励。 “都到了，那我去叫人上菜了。”在大家的注视下，胡翼燃快步离开包厢。 安静了几秒，韩之随先打破了沉默：“叔叔阿姨到了有一会儿了吧？” 吴芹摇了摇头：“也是刚到。” 付秋萍自然地跟上：“不好意思啊，有段路实在太堵了。” “没关系，过年嘛，是这样的。” 提到过年，两家人都意识到他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韩之随察觉到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有点压力，但面上很自然地又挑起个话头：“说起来上次翼燃带回来的辣酱很香，阿姨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们喜欢的话回头我多做一点……” 虽然这些话题刚开始显得有点刻意，但聊着聊着就不用韩之随一个又一个往外抛。两对长辈聊起来慢慢熟悉了，气氛也融洽。 胡翼燃进来的时候就听大家聊得挺好，看大家盯着自己，笑着坐下：“刚才说有两道菜要换，我随便选了两个，应该不难吃。” 付秋萍朝他笑道：“没事，听说这里的菜都不错的。” 一个融洽的开头后，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一开始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而真正聊到核心的问题后，似乎又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关心孩子们的未来，希望他们顺遂幸福。 面对父母们的问题，胡翼燃和韩之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或许在现实条件下有些答案不完美，但足够诚恳，也足够坚定。 于此，父母们终于在这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给了他们期盼了很久的祝福。 胡翼燃和韩之随要明后天才会回父母家，所以分别叫了车送回他们后，两个人才开着车回家。 “可惜了，今年本来可以一起过年的。”胡翼燃躺在床上叹着气。 韩之随在他身边坐下，安慰道：“今年都要去亲戚家过年，明年一定可以。” “是啊，”胡翼燃看着他，笑得很满足，“不过有今天这顿饭也足够了。” “嗯。” “之随。” “嗯？” “其实我们挺幸运的，对吧。” “是啊，”韩之随说，“高中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未来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 胡翼燃朝他伸出手：“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韩之随自然地去牵着他：“感觉很好，得偿所愿。” “这就得偿所愿了？” 韩之随轻笑着反问他：“你不是吗？” “我是，我也一样。”说着他手上一个用力，拉着韩之随往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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