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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林拍了下胳膊挥开一只蚊子后朝他看过来：“我知道你没有非分之想，她也知道。” 胡翼燃微微皱眉，半晌眉头松开，他平静地跟骆林对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 骆林看起来很犹豫，胡熠燃理解道：“没事，你尽管说，不用担心影响到什么，蒋颖也不会从我这里知道今天你我的聊天内容。” 骆林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泄气般开了口：“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蒋颖自从那次网恋失败后就没对任何人表露好感了。” 胡翼燃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这样，从那以后这姑娘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看不出对谁有好感。 “有没有可能，”骆林说，“她只是不想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造成困扰。” 胡翼燃反应了下这句话，问他：“这也是你猜测的？” 骆林定定看着他，没回答，而那个眼神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会有什么困扰呢？” 听着这么轻轻的一句，骆林有点惭愧，又想去掏烟，但还是忍住了：“小胡哥，你还是单身对吧，看起来不给任何人机会，但好像所有人都有机会。” 胡翼燃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无奈，他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说出下面的话的：“所以，你是希望我谈个恋爱，彻底断了别人的机会？” “我也不是——”骆林语气急了点，但又没往下说了，他对上胡翼燃的视线，片刻后又垂下了头。 气氛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第36章 胡翼燃看他全身写着尴尬，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给他台阶下：“你让我怎么说呢，如果她心里真的放不下，我跟别人谈恋爱好像也没什么根本上的用处。你喜欢她，你就尽力去追去磨，她不答应，那你至少也努力过了，我看你最近这么忙还各种健身，也是为她吧？” 骆林短促地笑了声：“可不是吗，最差我自己也受益了。” “而且，”胡翼燃很认真地跟他说，“骆林，你跟蒋颖都是我在这个公司关系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那我肯定祝福，也很高兴，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随便找个人谈恋爱，这很不负责，你明白吗？” 骆林点了点头：“我知道哥，我承认我最近有点钻牛角尖了，这种想法很自私，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喝多了吹牛放屁。” “好了，没什么，你想得开就行。” 骆林笑了笑，忽然半开玩笑问他：“你真的还没有心动对象啊？” 胡翼燃一滞，无奈照着他胳膊就是一巴掌：“你管得倒是宽啊。” “我错了我错了——”骆林捂着肩膀，最后解释道，“谢谢小胡哥啊，其实今天我就是想问你个准话，我只想知道你对她有没有意思，你说没有，那我就放心了，之后全力以赴冲锋。” 胡翼燃这才回过味儿来，感情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没有那种小家子气的想法，说来也是，骆林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就让别人想办法处理的人，是他自己当时想太多。 回店里的时候，胡翼燃心里想着韩之随，忽然觉得有点庆幸。 等回到座位上，手边忽然有了点寒气，回头一看，是韩之随给他倒了杯冰啤酒，说道：“外面很热吧。” “有点儿。”胡翼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凉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滚下去，把那种滚烫又百感交集的滋味润了润。 韩之随疑惑问他：“这么热吗？” “是啊。” “慢慢喝吧，这么大口灌解渴解热效果好不到哪去，对身体也不太好。”说着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啤酒里的冷气现在往上涌，冲着脑子一阵一阵的有点晕乎，胡翼燃发现骆林已经恢复往常的习惯，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聊天。这一桌其他人也放慢吃东西的速度开始相互聊。韩之随还是没什么变化，安安静静的，只是面前多了些虾壳。 胡翼燃这才往桌上扫了眼：“还有这么多啊。” “又加了几份，你刚才没怎么碰，现在也不烫了，多吃点吧。” “就是这么想的，”胡翼燃戴上手套挑了一只大的，“这会儿没人跟我抢了，诶，你就不吃了？” “也可以再吃点儿。” 聚餐之后是唱歌，这一场的人就不多了，胡翼燃也不太想再换一场折腾，很干脆地选择直接回家。韩之随明显也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还没出店门就找好了代驾。最后一统计，去的人只有蒋颖她们几个女孩子和家离KTV比较近的男同事。 当然，骆林肯定也是去的。可能是刚才喝着酒每一桌转了一圈心情好了，分别前还跟胡翼燃交换了个眼神。 自然而然的，胡翼燃又跟韩之随一起回去了。 代驾在前面稳稳地开，他俩坐在后座上，沉默了好几分钟。 闭眼养神的胡翼燃忽然睁开眼：“来的路上你说要出差？” “对。” “去哪儿啊？” 韩之随报出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地址，胡翼燃回头看他：“那个项目成了？” “差不多吧。” 胡翼燃有点惊讶：“后来一直没听你提起过，还以为够呛。” “我一直有在跟进，中间的确有点波折，不过最后都解决了。” “那挺好啊，你也算是来这边开门红了吧？” “嗯。” 胡翼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吃饱喝足有点犯困，但心里盘旋着一些事情，就昏昏沉沉地记挂着，没注意就到了熟悉的车库。 代驾走后，韩之随锁好车，跟胡翼燃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韩之随忽然低声说：“不是不想跟你聊进度，只是想做出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后再跟你分享，你当时跟我聊了那么多，我希望好的结果也能让你感到高兴。” 胡翼燃愣愣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直没说话，韩之随甚至以为他在走神没听进去。然而电梯停下的一瞬间，胡翼燃开口了：“去我那儿坐坐吧。” “嗯？你不是说今晚想早点休息了？” 胡翼燃迈出电梯才回头看他，似笑非笑道：“我新买的鱼最近会表演转圈了，还没跟你说，要来看看吗？” 韩之随从他的眼里看到些更复杂的情绪，某些频率在这一刻忽然同步跃动起来，他没有犹豫，也跨出了电梯。 跟骆林聊了一通再回去后，直到现在他的话都不太多，不是喝了多少，只是脑子一直在想事情，嘴上就说不了太多。 韩之随进门后，胡翼燃拉开了鞋柜，韩之随就自如地伸手去拿了双拖鞋。这段时间他下来的次数不少，胡翼燃上去的时候也多，所以彼此都在家里多备了一双拖鞋。 空调“嘀”的一声轻响，室内渐渐凉快下来。两个人站在客厅面面相觑，片刻后又默契地都错开视线。 胡翼燃清了清嗓子：“过来，给你看鱼。” 韩之随勾了下嘴角，放下包跟他走到鱼缸前。他看胡翼燃用手指点了点透明的玻璃，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鱼就摆动着尾巴游过来，但似乎又不是冲着手指，短暂的停顿后游开了点。胡翼燃拿了个小镊子，夹了点鱼食后伸入水里，这只鱼立刻跟了上来，胡翼燃调整着角度和高度，小鱼一直追不到食物，跟着他的手一直转圈。 等看够了，胡翼燃才松开镊子，看鱼儿吞掉食物，又撒了些鱼食让其他鱼来吃。 做完这些，胡翼燃还是盯着鱼缸，韩之随也一样。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听着鱼缸里的动静。 半晌，韩之随盯着那条会转圈的鱼问：“真的就只是看鱼表演转圈？” 胡翼燃笑了声：“你觉得呢？” 韩之随也笑了笑：“如果只是看这个，那现在看完了。” “那你要走了？” 这下两个人对视上，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我想，我如果现在走了，可能会错过些什么，”韩之随笑了声，“说不定你之后不让我来看它转圈了。” “不至于。” 韩之随看他倒了两杯水坐在沙发上：“为什么？” “本来醉翁之意就不在鱼，我要跟你聊正事，怎么都会找你。” “要聊正事了？” “嗯。” 韩之随坐在他身边，两个人之间隔了二三十公分，他想了想说：“我没喝多，还很清醒。” “我知道，我也很清醒，所以才让你来的。” “好。” 人都坐在这儿了，也没什么打扰可以好好聊了，胡翼燃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转而问韩之随：“你知道我想聊什么吗？” 韩之随回道：“和你跟骆林那会儿出去聊的有关？” “嗯，有关。” “你觉得我们聊了什么？” 韩之随沉默片刻：“蒋颖？” 胡翼燃眼睛睁大了点：“不是，你还真知道啊？还是说他跟你也讲过了？” “能看出来吧，”韩之随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骆林也就面对蒋颖的时候殷勤，我有几次看他跟蒋颖说话，那个眼神很明显。” 胡翼燃打趣他：“你还能从眼神里看出这些啊？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他比电影电视里演的还要形象，那种感觉应该不会错。”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聊蒋颖吗？” 韩之随小幅度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他求爱遇到困难了？” “对。” 韩之随看他的眼神忽然深邃了点：“其实我刚来的时候，感觉蒋颖对你似乎也有点……这个我就不确定了。” 胡翼燃忽然觉得他跟看起来不太一样了，感慨道：“不是吧，你看人这么准的吗？还是说直觉这么厉害？” “在你眼里我是很迟钝的人吗？” 韩之随这么问，但语气并没有责怪或是委屈，胡翼燃听出他的调笑，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不能说是迟钝吧，只是觉得你，呃，最初觉得你应该是那种绝情绝爱一心为事业的人。” 韩之随放松靠在沙发上：“真要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在加班了。” 胡翼燃失笑：“说起来我都还没问过你，你们家还催你吗？” “没有。” “我们家也是，”顿了顿，他像是想好了接下来的话，“我们好像欠对方一点解释。” 韩之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眼看着茶几上的水杯，沉默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默契，省略了一些话，现在看来，其实有必要说出来的。 胡翼燃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应该说清楚的。” 韩之随的呼吸稍稍沉了点，眉头拧着，放在腿上交握的手也慢慢收紧，种种小动作都表明他的情绪不太平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样的情境中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得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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