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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 胡翼燃脑子飞快转着，下意识就开始分析—— 已有的项目？应该都在正常运作吧。 未来可能接下的项目？还没落地的东西难不成牵扯了很多利益？ 公司没在他手里的项目？现在划分得这么清楚，还能有什么矛盾？ …… 想了很多，每一种可能看似风平浪静，但的确也有很多意外和风险。胡翼燃慢慢皱眉，忽然想到了韩之随。 可别给韩之随这次的付出整黄了啊…… 这个念头一出，胡翼燃不动声色地愣了一下。按理说他以前虽然有看不惯王崇的地方，但为公司办事，有能者居之，王崇有能力干好，那他也无所谓。但现在下意识就更倾向于韩之随—— 胡翼燃打开电脑准备报账，看到酒店开的发票时，他把刚才的想法归结于听过韩之随那些故事后激起的支持与欣赏，不希望一个默默努力的人被别人误会或是构陷什么的。 没提前准备便当，胡翼燃跟着韩之随一起点的外卖。吃饭前李玮峰找他聊了点事情耽搁了会儿，等他出来看韩之随坐在往常吃饭的位置上，面前的外卖袋子拆都没拆。 “抱歉来晚了，”胡翼燃小跑着过来，拉开凳子丝滑入座，“不是给你发消息让你直接吃吗，不用等我的。” “没事，也还不饿。” “不饿？”胡翼燃打趣他，“看来上午工作量不达标啊，都没什么消耗。” 韩之随勾了下嘴角，收起手机开始拆袋子：“确实没什么消耗。” 这个回答让胡翼燃有点意外：“不像你说的话啊。” 看着韩之随一脸风轻云淡，胡翼燃打趣道：“你当着人事说你工作没有什么消耗，怎么？想给自己上强度了？” “不是，”韩之随把胡翼燃的递给他，“在跟谢总讨论项目的事，” “我就说嘛，你这种工作狂还能让自己清闲了。” “谁说我是工作狂了？” 韩之随问得认真，还真把他问住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人这么跟他形容过。 见他不语，韩之随轻声说得笃定：“只是你这么觉得吧？我给你的印象是这样的？” 胡翼燃赶紧否认：“没没没，我只是觉得你对工作很上心很认真。” 下意识抬头，看见韩之随嘴角的一点笑意，立刻明白过来：“你还套我话呢？” “没有套，你自己主动说的。” 沉默片刻，胡翼燃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坏了，你没有之前老实，都会拿我开玩笑了。” 嘴上这么说，但胡翼燃心里是挺高兴的，那些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沉重的情绪似乎也随之倾泻而出。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至少此刻的韩之随较之以往要放松轻盈许多。 “对了，那个项目有后续吗？” “有，”韩之随点了点头，“今天跟谢总就是在聊这个。” “嗯？有戏？” “不出意外的话。” 听到这个答案就够了，胡翼燃打断他：“那就好，其余的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韩之随愣了下，忽然失笑：“你这保密意识还挺强。” “也不都是这个原因吧，”胡翼燃打了个哈哈，又扒了两口饭，“我脱离专业性的东西很久了，你要跟我说得详细了我也听不懂。” 韩之随看他用筷子头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脑容量有限，干什么想什么，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半路出家才学的，以前好多的都忘了。” 韩之随记得之前跟赵聪林吃饭时胡翼燃谈起过自己的专业，问他：“完全不行了？” 胡翼燃摇了摇头：“反正现在要是让我干相关的工作那肯定够呛，而且——” “嗯？” 韩之随下意识跟他对视，看他轻快地眨了眨眼，低声道：“什么叫完全不行了。” 他顿了下，垂头笑了笑。 看到韩之随的反应，胡翼燃后知后觉升起一些奇异的感觉，熟识的男性之间开开这样的玩笑没有什么，但必须承认，哪怕在年前，他都不觉得自己能跟韩之随这么说话，而对方还是这样的反应。 那些因为曾经短暂相处又被时光定格所留下的难以接近，不苟言笑，谨慎严肃的形象早已被打破，才发现原来也是生动的，有坚持有迷茫的人。 胡翼燃适时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我刚毕业的时候倒是找了份专业相关的工作，不过一直都不太顺，我也不太喜欢那样的生活，就想着去试试别的，结果一试就试了好多。” “也算是丰富人生体验了。” “不过还是有点后悔的。” 韩之随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胡翼燃无奈耸了耸肩：“综合来看，如果还是在专业领域干的话，现在我应该能挣更多吧。” “其实……” 韩之随低低开口，然而还没等胡翼燃听清，旁边就插入一道声音—— “什么？谁赚得更多了？” 胡翼燃失笑看过去：“我说我，如果干别的说不定赚得更多。” 骆林抽了张纸巾擦手：“赚钱这种事，天时地利人和吧。” 看他带了点惆怅的样子，胡翼燃也没多问，埋头吃饭，不过跟着就听骆林没头没尾问道：“小胡哥，随哥，你俩想过找对象找同行吗？” 话音一落，两束目光同时看向他。 胡翼燃首先调侃他：“等等，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问这个？你看上哪个同行了？” 骆林赶紧解释：“不是，这不刚才听你们聊什么行业啊专业的，二位又是咱们公司女同事公认的单身帅哥，好奇问问。” 胡翼燃小幅度挑了下眉，回头看韩之随：“你怎么看？” 韩之随的视线落回饭盒，短暂思考了片刻：“同行的话，或许共同话题更多，能彼此扶持相互理解，当然，出现分歧也会争执。” 这不算答案的回答让胡翼燃笑了：“所以你还是没回答想没想过找同行？” 冷不丁的，韩之随抬头看向他：“你呢？” “我？”胡翼燃大方坦然，“想过啊。” 韩之随点了下头：“我也是。” 骆林站在一边，总觉得这个氛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干脆打趣这俩：“你俩也真是，想归想，一点儿不行动是吧。” 胡翼燃很配合点了点头：“可能我就是那种得让月老追着给我系红线的人。” 骆林哭笑不得：“那您就慢慢等着吧。” 胡翼燃余光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这语气，听着你是要主动了？” 韩之随也好奇地看过去。 骆林忽然有点顶不住这种打量，赶紧开溜：“瞎说什么，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胡翼燃品了品骆林走之前甩给他的那个眼神，有点慌乱，有点紧张，还有点被戳中什么心事般的无措。韩之随看他重复着咀嚼的动作但明显神游天外，也没问，安静吃自己的。 然而片刻后就听对面的人神神秘秘地低声说：“等等，这小子不会对我有什么意思吧？” 韩之随怔了怔，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而对上他的表情又失笑：“你下次当着他的面再开这个玩笑吧。” “那还是算了，”胡翼燃笑了两声，“真要那么做了，他肯定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上次到处传我的事儿我还记忆犹新。” 顿了顿他问：“不过你怎么就笃定这是玩笑？” 韩之随跟他视线相对，看到了里面的打趣：“如果是真的，你不会这样问我。” “嚯，越来越懂我了，”胡翼燃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般问他，“之前跟他们互损惯了，这种玩笑你不排斥吧？” 他注意了下韩之随的表情，面部线条没什么变化，只是韩之随垂着眼，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不排斥，”韩之随顿了下，抬头看着他继续说，“就算不是玩笑也不排斥，我理解。” 胡翼燃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反应弄得愣了下，莫名奇妙心跳快了点，赶紧点头：“咱随哥有格局！” 安静片刻，韩之随忽然问他：“如果是真的，你排斥吗？” “真的？”胡翼燃还真思考了会儿，眉头蹙起又松开，最后也一本正经回，“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比如？” 韩之随问事情的时候大多会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哪怕是这种问题，所以胡翼燃对上他的神情，莫名有种压力，一时间他都忽略了这原本就是个玩笑，现在却成了某种比较深刻的话题，下意识就觉得要认真回答。 “嗯……如果是真的，比如我看到路上有一对，我不会觉得怎么样；如果是认识的人，我会好奇起因经过，但应该也不会排斥，”胡翼燃顿了顿，忽然失笑，“至于我自己，虽然我读书那会儿就思考过这种问题，我爸妈还怀疑过我，但我现在还是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个回答有点含糊，韩之随却点了下头：“我明白，就算是普通男女，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很难提前预判。” “是啊，”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然后被韩之随打破：“做个假设，如果是我呢？” 胡翼燃立刻就明白这个假设是什么意思，他眼睛瞪大了点，但是反应很快，他笑了两声：“那我可有福气了，你这又帅又有能力的。” 韩之随看着他，缓缓垂下视线：“你对我评价挺高。” 胡翼燃莫名松了口气：“对啊，不过好难得听你谈这方面的看法。” 韩之随自然道：“我只是单身，不是单身主义。”
第31章 胡翼燃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排斥，而试想如果是个同性对自己有好感，出于社会伦理和大多数人的习惯，他下意识会觉得有点奇怪，但如果真要说觉得抗拒恶心，那也没有。曾经在大学时跟一位关系不错的女同学讨论时，对方听他这么说，表示理解。 “性向也许是流动的，但你认定的人，你们的情感是不变的。” 因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在这种事上的态度又包容了很多。不过因为从小到大身边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细想过。 可现在对着韩之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想得多了些。那句话也是真的，假设是韩之随，那是挺有福气的，而他往深了想，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能接受这个假设。 为了缓和这沉默的气氛，胡翼燃问他：“难道你以前有过这种经历？” 然而韩之随没有立刻否认，就这么直直看着他，半晌才小幅度点了下头。 “好家伙……” 他有点好奇，但又觉得不便随意发问，而韩之随应该是看出他的犹豫，主动说了下去：“以前工作的时候，有个同事，平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他单纯想交流技术，交个朋友，我也挺欣赏他的能力，而在我离职前他跟我聊了一次我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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