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礼见状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你想跟我去见见奶奶吗?”林世桉突然开口,很快又说:“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你觉得太突然,可以拒绝。” 的确很突然。 赵思礼下意识搓弄手指的举动让林世桉迅速改口:“雨太大,还是算了。” “是太大了。”雨刷器不住摆动,赵思礼喃喃说:“空着手去太失礼。” 林世桉怔一瞬:“你说什么?” “先斩后奏已经很不应该了,不打招呼就空着手上门不礼貌。”他眉头浅浅蹙了起来,仿佛为什么事情感到苦恼:“我昨天才去看过你家的房子,今天就和你领证了,她会不会认为我图你的房子,故意勾引你?” 林世桉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尽管赵思礼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对方毕竟是抚育林世桉长大的奶奶。如果对方因此对他产生什么偏见,那对他和这段还未正式开始的婚姻或许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还是慎重一点,最好先坦白,老人同意了我再去比较好。”赵思礼拿出手机:“我没有给长辈送礼的经验,买得不合心意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有什么建议吗?”他终于想起问林世桉的意见,偏头却被那双灼灼注视他的目光看得一愣:“我说错了?” 车厢晦暗,林世桉大半个身子陷在阴影中:“没。” 赵思礼叹气:“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性格……”他不是一个愿意和别人剖析自己的人,原本不打算同林世桉说这些。 两个人在一起事事都需要磨合。他承认,起初他更多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是为了证明给赵建于和钱雨看。 但似乎有些舍本逐末了。 他一直强调尊重,可细细想,他的所作所为,所提出的每一个要求,好像都没有做到尊重两个字。 相比起来,林世桉对待这段婚姻的反应似乎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态度。 “我不习惯和人走的太近。”赵思礼斟酌着开口:“很多时候习惯了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说白了,我是个比较自私的人。” 他放慢语速,尽可能让对方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我知道我的问题在哪,但我需要时间调整和改变。我会认真对待这段关系,同时,我希望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他看着林世桉,问询的口吻:“我们商量着来,好吗?” 林世桉摇头:“你不需要改变。” 大雨隔绝出了一个小世界,车厢里时间的流速都仿佛变缓了许多。林世桉的手伸过来时赵思礼的眼皮也跟着颤了一下。 拥抱的感觉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林世桉揽得很轻:“你只要习惯我就好。” 赵思礼伏在他肩头,起初不敢用力。林世桉察觉到了:“没关系。”他轻轻抚住赵思礼的后颈:“你已经送过礼物了。” “什么?” 林世桉说:“我昨晚回了趟家。” 他做的决定素来没人可以改变,但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还是想让唐诗知道。 赵思礼倏地抬头:“你已经说了?” “说了。” “那……”赵思礼抿住话音,改问:“我什么时候送过礼物?” “镯子。”林世桉说:“奶奶很喜欢。” 赵思礼张开嘴,继而抿住。 林世桉将所有事想全了,甚至连给唐诗的见面礼都准备了,可他…… 抱歉的话说太多反而失去了诚意。赵思礼踟躇着,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回报他。 看出他的局促,林世桉忽然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话音一转:“但如果实在很难过去,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赵思礼问:“什么事?” 林世桉倾身,霎时靠得很近。 雨刮器快速摆动,眼前的人和场景慢慢同过去重叠,赵思礼下意识屏了呼吸。 腰间猝然一紧,看林世桉的手越过他,拉过了安全带。 扣紧。 “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31章 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 手掌按在膝头,窗外的街景在不断变换,直到开进地库,上楼,开门,赵思礼才慢慢反应过来,不确定地朝林世桉投去目光:“这是?” “家。”林世桉回答他:“我们的。” 新房,林世桉也只来过两次而已。 除了该有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干净,简洁,是赵思礼喜欢的风格。 露台正对着江岸,能看见来往的货船和灯火璀璨的高楼。这不在赵思礼经济承受能力之内,但到了这份上,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除此之外,房子还配备了健身房和书房。 大约是为了方便他,不论是电脑显示器还是办公桌都格外大。书架上琳琅满目摆得全是专业书籍,就连画笔都配备了。 赵思礼不确定这些究竟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又抿住。 这显然不是一日之功。 他在书架前停留片刻,慢慢回头。 林世桉跟他进了书房,却没有靠得太近。 窗外大雨滂泼,屋内一派寂静。赵思礼沉吟良久,再次说:“我会对你好的。” 他不会说缱绻的情话,这是他现阶段能做出最郑重的保证。 林世桉走近一步:“你要怎么对我好?” 赵思礼有些犯难,与其去猜去想,还讨不到点子上,他觉得直接问才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你想要什么?” 林世桉垂眸,似乎在思考,也像在问自己:“我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似乎已经得到了,可总是不满足。 灯光在赵思礼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嘴唇抿着,像在思考,又像是在等他回答。 不够。 林世桉慢慢上前,目光一寸寸描绘着赵思礼的五官和轮廓。 远远不够。 他问:“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赵思礼未语。 林世桉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欲望,他想要什么赵思礼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想不通,林世桉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自认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说好听些是规矩,稳重,而用瞿江郁的话,那就多少有些古板了。 一见钟情同样需要契机,如果林世桉的契机是那晚他误上了他的车,赵思礼不禁想,如果不是他呢?如果那天上错车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任何一个人,林世桉也会拿出一切去讨好他吗? 相同的问题赵思礼也问了自己。 如果他那晚上的不是林世桉的车,那后面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为什么不说话?”林世桉突然靠得很近,几乎在自己和书架之间为他隔出了一个小小天地。他低下头,虚虚笼住了赵思礼:“不可以吗?” 过低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些很难分辨的情感,赵思礼从这短短几个字里觉出了些许的失落。 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俗气点说,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见色起意? 可不知怎么,他听着林世桉的声音,莫名的,没有道理的,软了心肠。 抛开那些顾虑,他至少在林世桉这里感受到了被重视的滋味。他曾纠结于真假,但又实在想不出他有哪里值得林世桉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去哄骗。 一见钟情。 他姑且信了这话。 林世桉揽得很轻,不同于前几次近乎侵略性的靠近,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反而变得小心起来。 后腰抵着书架,硌得有些疼。 赵思礼清晰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和每一次喘息时胸腔传来的震颤。 后知后觉地想,他不是天生对情感淡漠,只是因为一些外界因素和不被满足的情感而开始无意识抵触和人产生过多的接触。 赵思礼缓慢抬起了手臂,无名指的戒指耀眼瞩目。 去年春节秦母曾提起有朋友在珠宝店里工作,问他们要不要订一对戒指,秦怀兴致高昂,特意询问了能不能在内壁刻字。 春节过后他们各自回归工作,这件事便自然而然的搁置了。 快十年都没戴上的戒指,这样突然的被另一个人,以另一种形式套在了手上。 或许,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忠诚,更是毫无保留明目张胆的爱意,是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够感受到的珍视。 这样想多少有些自私,可他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窗外的景象因大雨而变得模糊朦胧,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很轻地回应了林世桉。 虽然他目前没有办法保证对林世桉的感情,但如果林世桉爱他,赵思礼想,那他或许也可以做一些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事。 不单单是为了弥补,更多是想要回馈。 未等身前的人做出反应,赵思礼便偏头,吻在了他的侧颈,同时说:“可以。” 林世桉呼吸略重,将脸埋得更深,终于不再只是虚虚揽在他的腰侧。 他的手掌按下去,带着些力道,摩挲,试探。 在赵思礼的默许下,挑开了衣摆。 再次确认:“什么都可以?” 赵思礼点头,嘴里的话尚在唇齿之间,便被湿热的吻压了回去。 林世桉吻得并不熟练,但他贪心。他不仅要赵思礼迎合,还要他回应。 汉城多雨,经常一下就是好几日。 手掌在皮肤上摩挲出了灼意,林世桉掌心有茧,烫得厉害,一寸寸点燃了身下的人。 幸而书架做了嵌入式,即便这样,仍旧在摩擦间带出些许声响。赵思礼气息乱了,急了。 过于深入的吻令他呼吸过促,他开始跟不上林世桉的节奏,渐渐有些喘不上气。 他试图退开,书架却好似一座大山般的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在细密的吻中抓到了一丝间隙,偏头对上了玻璃中倒出的自己。 头顶的灯光明亮刺眼,林世桉眉头蹙着,不喜欢他的目光停在别处。 手掌探向他的后颈,揉弄地将他扳了回来。 不同于方才的小心,林世桉低下头,带着些不易察的霸道将膝盖横在赵思礼两腿之间。 手掌的力道随着雷声加重,吻得轻了,密了。 赵思礼气不够,两颊绯红,唇被吮得有些发麻。实在避不开,只好用手抵在二人之间,借此拉出距离。 舌尖隐隐作痛,他喘了口气,仰头对上一双水汽密布,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眸。 赵思礼记得这个眼神。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 他抬起手臂,原本想要摸一摸那双眼睛,却被林世桉握住手腕。湿润的唇贴向掌心,带起一瞬的颤栗。 湿热的唇瓣从掌心一路吻向他的无名指,温柔,慎重,停了好久好久。 玻璃隔绝了雨声,可赵思礼耳畔却总萦绕着淅沥沥的声响。林世桉衣襟敞得十分有限,仅仅勾掉了领口的两颗纽扣,同几乎被整个剥开暴露在他眼前的赵思礼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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