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添现在人在魔都,只能通过对方的情绪言语判断发病的轻重。 可能是陶年有意克制,过于平静的心慢慢开始恢复跳动。 “他有什么病?”程添以为这只是陶年开口发泄的一句话。 陶年轻笑了声:“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有躁郁症。” 下一秒,他甚至还有心情和程添探讨这个病:“躁郁症应该比我这个病更难控制是吧。” 程添知道陶年已经将情绪调整回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心理疾病没有哪个病说更容易或更难控制,决定这一切的是病患,积极治疗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如果不配合治疗,什么病都难以痊愈。” 陶年若有所思:“说得也是,积极配合才是痊愈的根本。” 程添问:“身边有带药吗?” 陶年丢下手里的向日葵:“我现在在花店,药在家里。” 听到正确回答,程添看了眼时间,发病时间二十分钟,其实应该不止,他打电话之前陶年就已经发病了。 程添问:“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现在回家吗?” 陶年:“可以,等我收一下东西就回家。” 程添嘱咐:“回家之后一定要吃药。” 陶年起身应下:“我会积极配合治疗。” 程添不放心地问:“需要我陪着你吗?” 陶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太需要。” 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陶老太应该已经回房间休息。 陶年打开家门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 Mudi听到门开的声音第一时间冲到玄关,陶老太紧跟其后。 陶年将钥匙放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陶老太不问出点东西怎么可能睡得着:“今晚怎么样?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陶年换好鞋子走进去:“是年龄相仿,但是不合眼缘。” 陶老太追问:“怎么不合眼缘?” 陶年到厨房倒了杯水:“准确来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听见陶老太喃喃道:“我听你姜阿姨说她儿子长得挺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是那什么草。” “他喜欢吃西餐,我喜欢吃粤菜,我们的口味也完全不一样,我不想将就。” 陶老太恍然大悟:“我也不喜欢吃西餐。” 陶年单手揽住陶老太的肩膀:“所以啊,我们两个才是最撘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过几日等台风走了陪你饮茶。” 陶老太拍了拍陶年的手:“你能去见新的人就是好的开端,我也没想你马上带个人回来,这不实际,一步一步慢慢来。” 陶年顺势说:“嗯,慢慢来,我不急。” 了解完情况的陶老太回房间休息。 陶年关上电视,走进房间连房门都没来不及关找出抽屉里的药,拧开倒出就着水吃下。 Mudi在房间门口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陶年平静地和它对视。 半晌,陶年起身,像平日一样给它换水,在零食柜里拿了根鸡胸肉条扔在碗里。 好似每个夜晚撞见他起身吃药的封口费。
第4章 台风过境,留下一片狼藉。 狂风暴雨之后,这几天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听得人心烦气躁。 早晨陶年拿着伞准备出门,两秒后倒退了两步站在玄关处盯着那个绿得像啤酒瓶底的寿星公。 陶老太在阳台施肥,手上拿着喷壶:“你爸爸让人带回来的生日贺礼,隔壁是你黎姨让大师写的书法,个个都有心了。” 陶年看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字出了会神,离开家时淡淡扔下一句话。 “港岛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亲自拿过来难过登天。” 连续下了两天暴雨,何嘉敏家在城中村,附近有条河涌,水漫上来把家给淹了,和陶年请了两天假。 陶年两天没开店,花店里有些散花已经开尽,他用一个水桶装着放在门口,写了个牌子—— 一元一支。 不多时,经过的街坊邻里停下脚步,慢慢挑选。 一元买一天的心情好,不是日日都有,可遇不可求。 挑选好花的客人走进店里让陶年包起来。 “今日对面报刊亭怎么还不开门了?想着带份报纸给我家老爷子。” 陶年接过她手里的花:“可能落雨,今日关大爷迟了开门,平时七点钟他就骑着单车过来。” 那人接过包好的鲜花:“那我多走几步到隔壁街买吧,谢谢老板,生意兴隆啊。” 陶年:“慢行。” 阴雨绵绵,陶老太好几天没出过门,整天说人都快发霉了。 今天终于停雨了,久违的好天气。 陶年说过陪她去饮茶,起了个大早在家附近的茶楼点了一盅两件,听着她和街坊聊天。 陶老董事长在十年前就慢慢从集团退下来,经常出现在新闻和报纸上的面孔如今也成众多退休老人中的一员。 说着民生大事,聊着自己的退休金涨了多少,陶老太喝着茶也乐在其中。 陶年给陶老太倒菊普,浓茶飘起一阵清香。 陶老太说:“等会你去送货把mudi也带去吧,它也好久没出门了。” 陶年说:“那我送你回家。” 难得天气好,陶老太还不想回家:“就几步路不用送,我在这里再聊会,你赶时间你先走。” 这里都是街坊,陶年对此也比较放心。 “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陶老太摆了摆手算是应下,转头就和老朋友说话去了。 到了时间陶老太准备和老朋友去公园,起身发现对面有部手机。 她拿起来看了眼,嘀咕:“还说要给你打电话,没记性,手机都忘带了。” 陶年自从回来修养之后,手机一直都不是必需品,更喜欢使用座机,花店预约电话也是座机。 拿起话筒连着条卷曲线,一圈一圈将他和对方链接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陶年回了一趟家把mudi带上,从花店搬了两箱多肉上车,开到一半去加油才发现没带手机。 车上有零钱,但加起来也不够加一次油。 他从mudi外出的小背包上拿出个利是封,在mudi疑惑的眼神中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他说:“急用,回家还给你。” mudi抬起爪子按住了他的手,温热的肉垫试图阻止他。 “OK,成交。” 陶年二话不说拿着钱下车交油费。 到隔壁区送完货回来已经下午,即将达到花店的时候他看到陶美玲的助理在门口左顾右盼。 助理一见到远处的大众车牌,顾不得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踩着那双比地板都硬的皮鞋,跑出了百米冲刺的姿态。 陶年降下车窗,对方语速过快却无比清晰:“年少爷,陶老董事长今早跌倒入院但无大碍,陶总已经赶过去,陶副总他们得到消息也在医院候着,这是你落下的手机。” 陶年接过手机没回话,开车就走。 二十分钟的车程,后排的mudi摇摇晃晃,嘴上的口水乱飞。 抵达医院,门口也有人等着。 陶年将狗绳递给他:“劳烦了。” 陶氏总助没说一句话光荣接过遛狗任务。 陶年熟门熟路上了VIP套房,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他的名字。 你一句,我一句,好似有家产分一样。 “陶年真是离谱,姑婆你已经入院一个上午,现在人影都不见一个。” “伯母,你太过纵容阿年了,任由他从首都辞职回来,堂堂陶家大少开间烂鬼花店,讲出去笑死人啊。” “我知道你舍不得阿年一个人在外,你身体又不好,不如送他去港岛,明宗是他爸爸,多少会看得住他,你就搬回明苑住,家里那么多人,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有人照看。” 一个两个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自从陶年辞职,在陶氏任职的亲戚怕他陶家大少重新杀回来,特别是他堂叔一家大小,就差把陶年当成敌对。 有事没事经常在陶老太耳边吹风,在外面学回来的东西不适合陶氏,就怕水土不服,让陶氏大出血。 他们左等右等,等了一年,陶年始终没回陶氏,让他们以为对陶老太说的话起效。 但这人就是定时炸弹,说不定就炸他们个措手不及,但请佛容易送佛难,送他去哪里就成了个问题。 好巧不巧,陶年在港岛那边还有个爸,送他过去一家团聚。 “陶氏产业在港岛才刚步入正轨,阿年过去帮手确实是一件好事。”陶美玲意味不明地说。 陶美玲一句话提醒了他们全家,陶年一事无成烂泥扶不上墙好说,就怕他大展身手,把陶氏在港岛刚起步的产业搞得蒸蒸日上。 不说副总,陶总这个位置陶美玲都要让位。 “阿年不是喜欢读书吗?不如就送他出国深造,饮翻杯过埠水,日后好傍身。①” 陶年开门走了进去,也没搭理围在床尾的一堆人,径直地朝陶老太走过去。 床头升起,陶老太半坐起身靠着,看到陶年露出了个笑容:“年仔。” 陶年弯腰虚抱住她。 陶老太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好鬼吵啊。” 陶年松开了她:“没事吧。” 陶老太穿着病号服,脸色红润精神好,看着可以行一转白云山。 “一点事都没有。”陶老太说,“个个大惊小怪。” 陶宗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兴师问罪:“阿年,你奶奶入院这么久你才出现,发生这么大件事你去哪里了,什么事重要过你奶奶。” 陶美玲碍在对方是的长辈没开口拂他面子,和陶年说清事发缘由。 “奶奶是被电车擦身而过,吓到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对方是学生仔,奶奶就让他先走,路过的一个好心人送她到医院检查,医院医生识得她,院长第一时间联系我。” 陶老太对陶年说:“等会帮我好好多谢送我来的后生仔。” 陶年帮着把床头调低:“好,你先休息。” 然后转头对那一家子说:“探望完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陶兴宗怎么说也是长辈,被人无视心有不忿。 “你奶奶还没开口说话,你就赶着我们走,阿年,你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在陶年这里还比不上mudi。 爷爷亲兄弟的后辈,跟他一样姓陶,给了他们陶氏也有他们一份的错觉。 爷爷临终前一句“家和万事兴”,让奶奶容忍了十几年。 陶年性子冷淡加上心理疾病,连陶老太都是用年来陪伴才入得了他的心。 这些人又怎么敢在他面前自称尊长。 “嗯,我目无尊长,那就更要赶你们走。” 陶兴宗被气得心口发闷,被陶家丰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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