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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他一直这么告诫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记忆中的角色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任何话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吞咽口水来缓解这种紧迫，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竺䵠烈。 与他纠结的心理活动不同，竺䵠烈用炙热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舔了个遍，目光之浓烈连一旁的石屹乾看了都觉得他老板仿佛想要吃人。 唔……虽然老板的态度很值得认可，但是他的精神状态真的令人堪忧啊。 明明是他自己明令禁止接待K.W.H研究所的人来访，结果人真来了吧，他的态度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况且……仔细打量了一下宫旸的脸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这不正是老板那些偷拍照片的主角吗？他们两个明显过去就认识啊。 石屹乾越想越迷糊，他还是捉摸不透老板的想法。 “时间我有的是，是要在这里聊，还是去我办公室？”竺䵠烈的一句话拉回了其他两人的思绪。 他朝宫旸迈进一步，这一步大幅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宫旸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男士淡香水的味道。 “……”宫旸迟疑了一秒，没有说话。 如果是出于工作的目的，他有的是把握以说服对方为目标，在对方面前滔滔不绝。 但，这个人是竺䵠烈，一个时隔八年他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竺䵠烈轻笑一声。 “怎么了？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聊么？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跟我的‘老同学’叙叙旧。”他双手抱胸，歪过头望向宫旸，一脸笃定他会跟上来的模样。 宫旸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默默妥协了。 撇开私交不说，他今天来是带着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我就占用你五分钟。” 宫旸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竺䵠烈的距离，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摆明了不想跟竺䵠烈有太多的交集。 他这个细微的举动让竺䵠烈的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 原本想借着同学叙旧的名义先把两人的关系拉近，再顺理成章地交换联系方式，保持联络，一步一步地建立起交往关系。 结果呢？ 好你个宫旸，居然摆出一副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妈的，八年过去了，你还是走人最干脆！ 一不小心回想起来过去不愉快的经历，他的气场瞬间变得阴暗起来。 石屹乾实在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是那句话又惹得老板不快了，不过擅长看眼色是秘书的必备技能，他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宫先生，请跟我移步总经理办公室。” 宫旸颔首，跟着一脸不悦的竺䵠烈和石屹乾搭上了直通顶楼的电梯。 打开办公室门之前，竺䵠烈还在心里暗自打着草稿，一会儿跟宫旸两个人聊的时候，应该怎么一点一点突破他的心理防线，把话题拉回过去他们的关系上。 然而推开门的瞬间，里面背对着他们站着的陌生人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罗轶本故意在竺䵠烈办公室里等他，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门一开不但进来了竺䵠烈和他的秘书，竟然还有一个陌生人。 “公司号称世界前三的安保系统，是用来防什么的，防止蟑螂在我办公室里开会？”竺䵠烈皮笑肉不笑地扭头看向石屹乾。 竺䵠烈明显不客气的话让罗轶的脸色非常难看。 石屹乾迅速往里看了一眼之后认出了他的身份，主动开口道：“罗副总，您找竺总有事吗？” 罗轶就算是有诸多不满，也不可能当着客人的面发难。 “没什么，就是竺总上任的时候，我刚好在出差没有赶上，这不是一回来就想借机拜会一下。” 罗轶说话的语气像是珠玉一样圆润没有攻击性，这是他在天睿生存时掌握的技能之一，为了防止被那些狼子野心的老东西干掉，他只能装作温顺的绵羊，软弱且无害。 换作是平时，竺䵠烈兴许还有点耐心和将来的副手打个招呼，但现在宫旸就在他旁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连飞过一只苍蝇都是多余的。 “我现在没空。”所以他的回答非常冷硬。 罗轶眼见没有在他面前讨到任何好处，反而被对方堵了一嘴，表情有一刹那的扭曲，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既然竺总不方便，那就下次再打招呼吧，我今天就先告辞了。”他温和一笑，主动退出了办公室。 他一走，竺䵠烈紧接着开始嫌弃石屹乾多余。 “石秘书，帮我去Pierce买两杯咖啡，一杯Ristretto，一杯摩卡加两茶匙糖四泵巧克力酱。”竺䵠烈交代着石屹乾的同时，眼神死死地盯着宫旸的脸看。 “呃，是！”石屹乾愣了一下，接话道。 前面一杯特浓Ristretto是竺䵠烈的口味，他虽然只做了他一周的秘书，但是对这个喜好没有意见，但是后面那杯东西听起来都快齁吐了，那是人能喝的东西吗？ 难道说老板真的讨厌这个宫先生？想要借用咖啡直接齁死人家？ 石屹乾心里这么嘀咕着，可老板的交代的事情容不得他质疑，转过身他就向目标咖啡厅进发了。 一直到石屹乾离开关上办公室的门，宫旸才回过神来。 “你还记得。”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竺䵠烈却瞬间会意了。 他怎么可能忘记宫旸的喜好？ 关于他的一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甚至这八年中不停地在他的梦境中千回百转，不停地加深、不断地细化。 他有多想他，宫旸他妈今天必须给他知道！ 竺䵠烈脑袋里是这么组织语言的，但是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这样的： “你是在质疑我的记性？” 这句话说完，先是宫旸果断否认了。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竺䵠烈反应过来之后巴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不是！妈的他不是想说这个…… 操！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第13章 标记 事实上竺䵠烈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句稀松平常的话想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难如登天，也许是骨子里的高傲让他无法像普通人那样表达感情，但也没想到能差那么老远啊！ 妈的！不会刚见面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弄僵了吧！ 眼看绝佳的互诉衷肠时机就像指缝里的沙子一样流走了，他一脸懊恼地咬紧了牙关，同时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宫旸的反应。 然而就跟竺䵠烈熟悉宫旸一样，宫旸也过于习惯竺䵠烈的毒舌了。 完全没有把那句挑衅一般的反问放在心上，宫旸的视线在办公室的四处游移。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色，包括坐在眼前的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装，一切都没有改变，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你的病……”就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一样，这几个字到了嘴边自发自动地漏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宫旸立即合上双唇，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他们也不再是过去的关系，他不应该被竺䵠烈简单的两句话动摇，误以为他们还是亲密的朋友。 他们也确实不再是朋友了。 如果是朋友，那天就不应该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是朋友，竺䵠烈就不会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一走了之。 宫旸心里这么想着，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竺䵠烈才听到宫旸关心他，刚准备兴奋呢，怎么刚起了个头就没下文了？ 不是！你他妈倒是把话说完啊！ “你还记得要关心我的病呢？”既然他不说，那竺䵠烈好心替他说完。 “宫旸你真好样的啊，当年把我一个人甩小黑屋里自己跑得倒是够快，亏我他妈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去救你，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是吧？” 原本他没有半分想要计较过去的意图，但是话题聊到这里，嘲讽的话自己从唇缝里钻了出来。 “跑……？”宫旸的表情在震惊之余还透露出了迷茫。 他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主动抛下竺䵠烈的事情，被抛下的经历倒是不缺。 然而他的茫然在竺䵠烈眼里成了默认。 “嘁。”竺䵠烈抿紧嘴唇冷哼一声。 原以为见到宫旸之后第一时间恨不得揪着他衣领逼问当时为什么跑得不见踪影，但实际见到了之后，只有想要和对方重新亲近的欲望。 对于当年他费劲巴拉跳下水库救人还被恩将仇报的事情，他气归气，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恼怒。实不行，宫旸拿自己来赔，他也是可以网开一面接受的，谁叫他善解人意呢~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个。”翻旧账不是竺䵠烈的本意，于是他主动终结了这个话题。 “你不是说来找我是有事求我吗，说出你的诉求吧。” 明知道是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才逼得宫旸找上门来，竺䵠烈话里话外依然不饶人，强调是宫旸在求他。 话题突然转移到了正事，宫旸猛地望向竺䵠烈，黯淡的眼神一下子被点亮了。 就像是眼睛里有光一样。 竺䵠烈的记忆力确实惊人，他直到现在都记得过去宫旸望向他的眼神里，也带着这样的光芒。 尽管这么说有些禽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宫旸令人心痒难耐。 为什么这里的剧本就不能简单粗暴一点？类似他们简单交流确认对方单身，在环境好气氛佳的情况下接吻，然后下一步直接厮混到床上去！ 不过竺䵠烈很快就清醒过来，意识到上面的步骤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宫旸现在是个狗Alpha！ 行，他可以顾虑到贸然让对方接受一个同第二性别的男性有些许难度，他也可以给他时间慢慢接受。但此时此刻，那散发着洋洋暖意的光就站在他面前，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碰触他的冲动。 “我说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留那么长看起来娘娘唧唧的。”嘴上这么嫌弃着，竺䵠烈站起身靠向宫旸，二话不说就用手去拨弄他盖住后颈的发尾。 待宫旸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竺䵠烈的目光落在他被头发遮盖住的伤口上，那是一圈清晰可见的咬痕。 “……” 宫旸清晰地看到竺䵠烈的瞳仁剧烈收缩了下。 “这是什么宫旸？！”如同雄狮咆哮一般低沉的嗓音发出一阵怒吼。 几乎是同一时间，“啪！”的一声脆响，宫旸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就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关突然被打开一样，宫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看向竺䵠烈的脸色一片惨白。 在这个节骨眼，直面这个回忆对他们来说除了难堪没有任何含义，当年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离开的人正是竺䵠烈本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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