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艾佛浓睡在床的另一侧,支着胳膊,侧身看他,孟厘春的另一只手就被他紧紧握着。 “我最多还能在光州待三天。”艾佛浓说着从黑暗中起身,跨坐到孟厘春腰间。仔细看他头发好像短了点,有些卷都打不起来,应该就是和孟厘春分别之后去剪的。 “所以走之前,我要做一件事。”触碰到孟厘春警惕的眼神,他笑着解释:“当然不会是强奸、囚禁之类的,许绍引的前车之鉴我有好好吸取。无论我怎么说我会改正你都不信,那就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孟厘春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知道等我走后,你很快就会把我忘掉,就像前两任一样。所以我要在今晚给你最深刻的记忆,从今往后,你只要想起任何有关爱的词汇,或心生爱的情绪,就一定会联想到我,你无法再把我从你的生命里抹去。你会知道,没人能比我更爱你。” 艾佛浓的情绪,异常轻松愉悦,可能想到了挽留的方法。他松开手,于冷色的月光中,慢慢解开一颗颗衬衫纽扣,将衣服半褪到肘间,他耸肩说:“本来可以早些来,但跑了几家店都没买到想买的耳塞。但后来我想,何必堵住你的耳朵呢?”他俏皮地眨眼,“吓吓你也好啊,能让你对我的行为有更深刻的印象。” “好了,开始吧。”艾佛浓弯下腰,和孟厘春的鼻尖抵在一起,他重新禁锢住对方还能活动的手,在孟厘春耳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错了,我不该试图改变你的性别,为了让你见识到我的诚意,所以我决定——” 孟厘春呜咽出声,眼睛瞪圆,他想要抬起腰,挣脱开手的束缚去阻止艾佛浓,但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手铐“哗啦哗啦”的响动中,艾佛浓重新直起身,袒露的胸膛在月色中泛着温柔的光泽,他扬起笑,那双总能让人联想到古典诗的漂亮眼睛微微弯起,“我好想哭啊,但你说不相信我的眼泪,害得我都不敢当着你的面流泪,所以,就让我的血代替好了。”前半句,他真的哽咽了一下,后半句,又恢复冷静和笑意。 他手上握了把枪,枪口侧对着自己的腺体,子弹过后会穿透皮肤、贯穿腺体,再射入空气,最后嵌入墙壁。他没有一刻犹豫,眼睛盯着孟厘春扣下扳机,枪响的瞬间,硝烟味起,并伴有皮肤烧焦的味道,大量的血顺着艾佛浓的脖颈淌到孟厘春脸上,一股一股,混着他的眼泪一起洇入枕头,像一朵红色的大丽花绽放。 剧痛让艾佛浓的声音颤抖,身体也不能再直起来,他软绵绵地倒孟厘春身上,依偎在他脖颈间欣慰地说:“原来你也会哭,是为我吗?等等,你不会是被吓哭的吧。”他干笑两声,“别怕,我手上有准头,不会死,我既要功成名就,也要与你长长久久,我很贪心,什么都要,所以我不会死……” 说着不会死,但其实他声音越来越弱,在陷入昏迷前,艾佛浓听到卧室门被“砰”得打开,紧接着便是一阵贯穿耳膜的尖叫。
第69章 69 【复合】 “每一段恋爱里,我好像都没有说不爱的权利。”孟厘春声音很闷,他陷在沙发里,天花板耀眼的灯光晃得他眼睛干涩/电话对面是百忙中抽空安慰他的母亲。 孟厘春刚从医院回来,离开前艾佛浓还没醒,虽说性命无虞,但腺体只保住半个,原有的功能也近损失一半。 孟厘春向母亲吐露疲倦,“我甚至想到了逃离。”但他深知逃避不是最佳的解决方式,他该面对,但面对艾佛浓的痴恋和疯狂,又感到挣脱不开的无力。 “是我错了吗妈妈?或许我该用温和一点的方式结束这段感情,我明知他心性不成熟,我应该——” “停下阿厘,你心态不对。”母亲温和打断,“你心乱了,做两次深呼吸好吗?” “是乱了,我做不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差点在面前凋零仍旧无动于衷……”孟厘春长长叹气,“他们的爱和恨都如此鲜活,甚至可以拼上性命,这样的激烈情绪,我无法感同身受。” “归根结底,是你们对爱的理解不一样。但这也正常,如果每一个人的思想都能同频,世界就不会存在分歧。我的意思是,不要过多责怪自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首先该寻求解决方法,一味地仇恨和自责无用。” “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可是现在,孟厘春一闭上眼就是艾佛浓倒向他的画面,血淅淅沥沥淋在脸上,烫得他心慌。他气艾佛浓自残的行为,不解他为何如此执着,也恼他手段偏激、为切除掉的半个腺体惋惜。爱恨、怜惜在那一刻交织,同时到达顶峰。他想艾佛浓做到了,未来很长一段时,他都将深刻铭记那一夜。 “阿厘!宝贝,听到妈妈的话了吗?”顾景禾连喊几声,“如果你的诉求仍是分手,那我想我有办法帮你,不必逃离、不用激烈对抗,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解决。” 顾景禾说,爱情的组成很复杂,有荷尔蒙的吸引、性的激情,也包含长久陪伴的温情,如果一段感情维护得当,可以持续一辈子。 “假如爱是一种饮料,你认为是什么味道?” “苏打气泡?”味道香甜,又有一定辣度能适当刺激味蕾,符合孟厘春对爱情的印象。 “唯独没人会对一杯寡淡的白开水念念不忘,对吗?他对你的执着,源于相爱时的美好,分手之后,更因得不到而放大了遗憾。但假如有一天,白月光的白变成了白开水的白,你觉得他还会对你留有眷恋吗?” 孟厘春陷入沉思。 手术后的第二日,艾佛浓醒了,听说孟厘春来了又走,还是赶着去参加什么愚蠢的饭局,病床上他冷笑出声,“什么饭局这么重要?” “特洛伊亲自自致电邀请。”艾佛浓有一批手下专门监听玛赛家族各个成员的动向。 “特洛伊……”艾佛浓可没忘记二哥那一巴掌,让他自尊心受挫,也让他在恋人面前丢了脸。 当天晚上,一条爆炸新闻横扫光州的八卦头条,玛赛家的二公子在某饭局上疑因感情问题被情人当众泼猪血。饭店的监控被黑客入侵调取,放到网上大肆传播,特洛伊丢了脸,但没人会因为他的遭遇给予同情,反倒取笑他连一个小情人都搞不定以及指责私生活混乱。 艾佛浓双指不断放大视频,向手下询问:“确定没殃及到他?” “泼之前提醒过那个omega要小心避让,但孟先生与他座位相邻,要说没波及到……” 艾佛浓摆摆手打断,“这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牌子。算了,弄脏了再买就是。” 晚些时候,孟厘春终于出现在医院。 “护士说你要出院?”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白衣素净,神色冷淡。 而第一次遭受冷待的艾佛浓不觉悲凉,心口被一股奇怪的兴奋充盈,是因为开发了孟厘春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孟厘春只为他破了例? “挪约那边有事,不得不走。”艾佛浓想支起身体,不小心牵扯伤口,倒回床上直抽凉气。 孟厘春摇头叹气,坐到床边检查纱布有没有渗血。“何必当初呢?就不怕失手打断颈骨,落个瘫痪的下场。” “我不怕,”艾佛浓笑容明亮,“不过现在好像是你怕了。” 孟厘春别开脸不想看他。 “很早之前我就想通了,让乔满玉给你做挡箭牌的想法确实很蠢。”艾佛浓暗暗咬牙,“朗费罗的每一任家主伴侣,没有哪一个是见不得光的,也没有谁会被掩藏起来一辈子不为人知。是我不够强大,才想到用这种方式保护你。”艾佛浓去勾他放在床沿的手指,“你别不说话,看看我呀。” 孟厘春回头,“不论是对满玉,还是对自己,你都要用更成熟的方式。” 艾佛浓苦笑,“做这件事前,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真的怕了你的冷静,怎么能好像从没爱过一样决绝地说分手,好在现在我知道了,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你告诉我,在开枪的瞬间,你是害怕更多,还是为我担心更多?” 孟厘春反问:“爱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是你的爱,那答案是肯定的。” 孟厘春无言,艾佛浓终于握住他的手,恳求道:“阿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过自新,像以前那样爱你,用你喜欢的方式。”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艾佛浓慢慢敛起笑容,一字一顿说:“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法律、道德都不可以。” 孟厘春不为这番近乎威胁的表白所动,“也就是说,我没有说不的权利。” 艾佛浓停顿片刻,抿了抿唇道:“是的……”目光低垂,他并不敢直视孟厘春的眼睛,话说得倔强,心却是虚的。 “好吧。” 艾佛浓猛地抬起眼,还未得到答案,嘴角已经扬起,“‘好吧’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孟厘春起身要走了,“明天我有事不能来送你,一路平安。”他躲开对方想要挽留的手,连衣角都不让触碰地快速离开。 艾佛浓蜷起手指,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却并不如预想中兴奋,明明人已经回来了,心却还是空的。他真的成功挽回了吗,还是孟厘春的回答只是他过度渴求后产生的幻想。 他倒回床,忽略掉疼痛,盯着天花板陷入迷茫。
第70章 70 【屏保】 长头发的男人第一次来地下酒馆,落脚都嫌脏了皮鞋。几个朗费罗家的小喽啰冲他举起酒杯,飞溅出些许液体撒到他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今日是朗费罗家的聚会,酒馆早早歇业就为招待这一批特殊的客人。 拥挤的人群给男人让开一条道,他眼前豁然开朗。酒馆一角摆了几张沙发,醉醺醺的人们谈笑交杯,唯独清醒着的是坐在中间的年轻alpha,他好像有心事,紧盯着手机皱眉。 “艾什,你没收到我信息吗?”长发男人质问,“艾什!” “啧。”艾佛浓眼也不抬,换个姿势继续看手机。几个月过去,当初剪短的头发又长到了耳朵,一缕一缕重新打起卷, 长头发的男人是他三姐的父亲,出生名门却是旁枝,和玛姬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后,被认为攀上了玛赛家从此在本家父凭女贵,从此谁都要尊称他一声阿西努先生。 “你蓄意破坏我和老巴克的合作,太过分了!你知道我为了这次合作付出了多少心血吗?”阿西努冷声斥责。 身后的人群里,有人模仿阿西努的口音鹦鹉学舌:“付出了多少心血。” 阿西努怒火中烧,但自恃身份体面不肯和个无名氏计较,“你得给我和你妈妈一个交代,嘶——”不知是谁从背后拉了一把他的低马尾,接着人群爆发大笑。 阿西努强忍下怒气,语重心长,“我知道他派人破坏了你的生日会、疑似爆炸案凶手,但利益之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不要总是用小孩子的思维思考。”
53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