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碰碰艾佛浓的手臂,低低地笑:“A先生你看,有人给颗甜枣他就吃了。” “唔。”艾佛浓漫不经心往沙发上一靠,手撑着脑袋,目光始终没离开手机——他在等孟厘春回信。是他的话题太无聊,还是对方丧失了跟他聊天的欲望,过去一段时间,孟厘春回他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更是消失了整整一周。 “艾什!回话!” 难道远距离的恋爱都是如此?艾佛浓费解地想。 “艾什,不要胡闹,你也不想你妈妈生气吧!” 复合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不似从前亲密,艾佛浓清楚这一点,但经常有意忽略。他会用自己的办法弥补过去的错误,但前提是孟厘春有跟他沟通的欲望。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弱,忽然一根条状物落到了艾佛浓腿上,他皱眉拂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根马尾辫。 “恶作剧过头了。”一手下举着剪刀,朝阿西努抱头逃离的身影撇撇嘴,“像剪了他命根子一样,至于吗?” 艾佛浓起身踢开辫子,边上有人挽留,“这就走了?” “出去吹吹风。”他需要冷静。 酒馆外飘着雪,艾佛浓靠在墙边嚼棒棒糖,单薄的大衣压根不保暖,风吹得鼻子通红。他手机举在面前,真的抽不出一点空看手机吗?艾佛浓等得耐心耗尽,近乎恼怒地想。 光州的雪停了,积了厚厚一层,孟厘春家的院子里搭起了两大一小三个雪人,乔满玉忙活完问:“像不像? 四海咿咿呀呀,像块软皮糖一样,一扭一扭要从孟厘春身上下来。 “别闹,阿厘叔叔都快抱不住你了。”乔满玉团了个雪球放在小孩手心,她果然立刻安静。四海戴着小手套玩起来不方便,只好捧着端看,又趁大人没注意,猛地把脸扎进雪球里,球被压扁,均匀铺了一脸。 她被凉得一激灵,一时分不清这感觉是痛还是冷,手指拼命挠脸,大哭起来。 乔满玉又好气又好笑,“傻不傻!”他捧着女儿的脸哈气,小脸很快恢复正常温度。 孟厘春顺手从一边的盆栽上沾取些许积雪,堆到他鼻子上。 乔满玉捂着鼻子震惊,笑着要报复回来,可孟厘春把四海举起来挡在身前,他怎么也靠近不了,“太会使坏了阿厘!” “砰!” 玩闹的两人没注意院子里进了人,艾佛浓重重放下行李箱,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才使他们看过来,却也只得到孟厘春一眼。 艾佛浓赌气似的扔下行李,自顾自进屋翻找孟厘春手机,成功解锁后进入聊天软件,一整个页面的聊天框,唯独他的上面有个红彤彤的99+,怪不得这么久不回,原来压根就没看。 他拿上手机又出去,一声不吭把屏幕对准孟厘春,一副质问的样子。 孟厘春没什么要解释的,乔满玉看气氛不对,不想留孟厘春一个人面对,硬着头皮挤在两人中间。 “你搞冷暴力啊。”伤心过了头,艾佛浓反倒咬着牙开始笑,但也很快笑不出来,因为哪怕此刻面对面,孟厘春也懒得回应半句,于是他一时气急把手机扔出去,顿时陷进雪中不见了踪影。 乔满玉惊呼一声想去捡,却被孟厘春阻拦,因为艾佛浓刚扔完就已经下去找了。 “没坏!”艾佛浓蹲在雪地里背对着说,声音又大又倔强,像在掩饰哭腔。他拍掉手机上的雪,屏幕被点亮,一张普通的风景照印入眼帘,他难过得一时站不起来——之前一直都是他们的合照。 “还你。”艾佛浓隔了点距离把手机扔还给孟厘春,转身拿上行李走了。 “要去追吗?”乔满玉问。 孟厘春摇摇头,靠在廊下柱子上,目光从艾佛浓背影,眺望向远处灰沉沉的天空,黑色毛衣把他皮肤衬得很白,但也很冷。 直到过一会孟厘春要用手机才发现屏保被换了,换成了一张有点滑稽、有点惨兮兮的艾佛浓自拍。 照片里,艾佛浓一张泪眼汪汪的俊脸占据了画面大部分,显然就是傍晚那会他蹲在雪地里拍的,背景还有虚化的孟厘春身影。
第71章 71 【气吐血】 艾佛浓回来这一趟,也不仅仅是为“扔孟厘春手机”、“捡孟厘春手机”,以及给手机换壁纸,再过两天就是玛姬夫人生日了。 乔满玉把生日邀请函翻来覆去看,确定被邀请人一栏写的是自己名字,他奇怪道:“夫人邀请你去不奇怪,但我向来跟他们没什么交集。” 孟厘春把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给他看,“香农寄的。”香农小姐在玛赛家排行老三。她在短信中向乔满玉表达了歉意——为不懂事的弟弟以及他过去犯下的一系列错误。 “去吧,散散心也好。”孟厘春又补充,“跟着我不怕的。”随着大学游泳联赛的临近,他担心乔满玉神经太紧绷无处释放压力。 “去的话一定会碰上艾佛浓,你不介意吗?”乔满玉老早察觉他们两个之间的僵硬氛围,很替孟厘春担忧。 “我不是为他去的,所以也不会因为他就不去。”生日会当天会邀请各界名流,于他而言是一次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乔满玉喜欢看他笃定自信的模样,连带自己不安的心也会平静下来,“我帮你打领结。” 孟厘春在落地镜前搭配到时要穿的衣服,乔满玉顺手帮他打了个别致的结。 “很漂亮,满玉你手很巧。” 乔满玉腼腆地说:“以前学了很多没用的东西。”是为讨好许绍引。但哪怕他变着法、每天给对方打不同样式的结,也很少能得到这样一句称赞。 “这种实用的技巧,怎么会是没用的东西呢?”孟厘春说,“教教我好吗满玉,我也想给你打一个漂亮的结。” 乔满玉略低了低头,把微红的脸颊埋进毛衣的高领里,“唔,好。” 生日会当天,玛赛家宽阔的草坪上到处是梦幻缤纷的色彩,连宾客的穿着都是一应的亮色,这是玛姬夫人在邀请函上要求的。空气中弥漫着糖果、甜点以及各式鲜切花的香气,有乐队现场演奏舒缓的古典民谣,后来被玛姬夫人派来的人紧急叫停,要求来点欢快的。 孟厘春在一处露天吧台前请人调制椰汁香槟,等待间隙,玛赛家管事过来用熟稔的口吻说:“艾什还在卧室睡觉。”整个玛赛家都知道他与艾佛浓的关系,优雅的老先生暗示他可以去艾佛浓的卧室找他,如果能顺便把他叫醒就更好了。 孟厘春表示知道了,但照不照做就不一定了。小四海在他怀里很不安分,小手一直要去够吧台上的装饰木雕,他拿了颗樱桃一晃一晃地逗她玩。 乔满玉上洗手间回来还带了个老熟人,“阿厘你看我碰到谁了!” 罗密欧一头金发和笑容一样灿烂,自来熟地把四海抱走,举得老高,都快把乔满玉吓死了。 “在乔找到我之前,我就像只流浪狗在人堆里瞎转,后悔没好好学你们的语言了。”罗密欧也没自己描述的那么惨,说话夸张是他一贯的习惯。 乔满玉笑问:“你跟A先生一起回来的?”随即看向孟厘春,拜托他帮忙翻译。 罗密欧的面容有一瞬间古怪,在挪约人尽皆知他是巴克家族安插到朗费罗的奸细,可显然面前两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哦不是,跟我父亲,一个地中海老头。”他庆幸地摸了摸自己头发,“耶,年轻万岁!” 孟厘春放下酒杯,“满玉,我们去打球。”乔满玉来之前就说对高尔夫感兴趣。 罗密欧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上了一辆观光车,孟厘春回头看他,他摆出无辜的笑脸;乔满玉看他,他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别赶我走,我刚就是被父亲赶出来的,我起码还可以替你们看孩子!” 孟厘春笑望前方,“你自己还是个孩子。” “不要用年龄判断一个人成熟与否,再说再过一年……两年,我也就成年了!” 乔满玉小声问孟厘春,他说什么?叽里咕噜的。 “非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很不合时宜的,孟厘春想起了艾佛浓,刚在一起时他对年龄也十分敏感,谁也不能在他面前提“小”和“幼稚”的字眼,否则他会像只丧失了所有梦想的泰迪小熊,软绵绵瘫倒在孟厘春怀里,怎么揉搓也打不起精神。为了安慰,孟厘春就会告诉他,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比如犯了错会被很快原谅,还可以得到一个安慰吻。 艾佛浓立刻撅起嘴讨要亲亲,然后问:“要是长大后犯了错呢?” “因为大人懂的道理更多,所以犯了错会被说,怎么到现在还会犯这样的错,或是,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好。” 艾佛浓气鼓鼓地抱臂,“有没有人这样说过你?” “有,我并不是个完人。” “你就是!你这样好,凭什么被指责!” 孟厘春哭笑不得,“小A,你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好不好,跟做的事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艾佛浓没来由的气很快散去,他认真地告诉孟厘春,“但你是个完美爱人。” “你也是。” “我当然是!” 孟厘春拧他鼻子,“好得意啊,幼稚鬼。” 艾佛浓抱着脑袋嚎叫,接着一动不动,幼稚两个字瞬间又让他变回失去梦想的小熊,于是孟厘春不厌其烦地陪他重演一遍方才的情景。 高尔夫球场这边聚集了不少人,孟厘春简单寒暄后带乔满玉去人少的僻静处,他知道他不习惯这种场合。 罗密欧懒懒地瘫在椅子里吸吮椰汁,听见四海在婴儿车里嗯哼就抱起来哄哄,他还真成看孩子的了,“好无聊啊。”他拖长音哀叹。 “你可以找点感兴趣的事做,不必非得待在我们这。”孟厘春扶着乔满玉的腰固定住,手又摸到臂膀说:“放松。” “我还能去哪里呢?我谁也不认识。爸爸也不愿意给我介绍。”罗密欧嘟嘟囔囔,“他嫌我不够优雅、不够绅士,我才懒得学那种假正经呢!” 这一长串的嘀咕孟厘春没给翻译,他专心指导乔满玉挥球杆。 “啊!”乔满玉惊喜地轻呼出声,回头问两人:“是不是个好球?” 罗密欧耸肩道:“我不懂。”不过他也看出了点兴致,“你也教教我吧。”他做了个挥棒的动作,“14岁以前,我只挥过棒球棍,带钉子的那种。” 孟厘春招手让他过来,一次性教两个学生不是问题。但指导挥杆的时候难免会有身体接触,罗密欧就像全身长了痒痒肉,一碰他就笑个不停,还躲,敏感到孟厘春都觉得他在故意捣蛋了。 “真的很痒,不信你试试!” 孟厘春拒绝,但罗密欧已经伸手过来了,直奔他腰间而去。挠了半天,孟厘春无动于衷,并冷酷地说:“不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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