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在我太害怕失去你,所以做了一系列蠢事。” 孟厘春从沙发坐到地毯上,学艾佛浓一样盘起腿,平视他道:“你到底是怕失去我,还是失去我的爱?” “这有区别吗?” “区别在于,前者你是出于爱我,所以怕失去我。后者,你只是不想失去被无条件爱着的感觉,这种爱与别人的虚情假意不同,不为你的财富和其他附加条件所动。你意识到可能除我之外,在往后的日子里,很难再遇到只是单纯爱着你本身的人,所以你不顾一切想抓紧我,是因为你真的……太缺少爱了。” 艾佛浓想反驳不对,他确实因为爱才害怕失去,但孟厘春后半段话他也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往后随着年岁渐长,累积的财富和权力会把他捧到孤寒的高处,再也听不见真心的低语,追随他的人有多少是怀着真挚的倾慕,又有多少是为利益而来。所以才都说年少时的情谊最珍贵。 余光里孟厘春起身,路过身边时,艾佛浓以为他要走,扑过去抱住他小腿,半趴在地上,实在情难自抑哽咽说:“求求你阿厘,给我指条明路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你连我对你的爱都否定了,我没有一点底气。这段时间你看上去好冷漠,不给我任何回应,还试图冷暴力我,消磨我的爱,但我就是做不到不爱你。你说我只是无法忍受不被爱,但你要怎么相信,除了你的爱,别人的我压根不想要。”他脸颊贴着孟厘春的裤子,很快就把那一块面料打湿。 孟厘春不喜欢他们这样一上一下地对视,他不需要别人的仰望,尤其是艾佛浓的,他跪坐下来,再次平视对方道:“首先,你要想明白什么是爱,学会怎么去爱,爱一个人不能靠撒泼耍无赖把他留在身边。” 艾佛浓急切地说:“如果再来一次,如果我都改了,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先好好爱自己,再来学着爱别人,你连自己都不要,怎么抓得住其他人。” 艾佛浓神色茫然,他的手被孟厘春掰开,眼睁睁看着对方起身离去,他低下头,不想面对那抹背影,那意味他再一次被拒绝。 “我永远会被真挚的心打动,如果你还有的话。”孟厘春去而复返,把一双拖鞋端正地放在他脚边,“现在,不要任性了,穿鞋。”
第73章 73 【分手】 傍晚孟厘春从医院离开,重新回到生日会现场。宴会余温仍在,众人转移到屋内跳舞,孟厘春找不见乔满玉,便走到僻静处给他打电话。 他身形被绿植和柱子完全遮掩,因此后面来的人没注意到他。一声响亮的咒骂从隔壁传来,说话的人语速很快,用的是挪约语,他在斥责辱骂,用最肮脏的词汇,其中频率最高的是“你这娼妓的儿子。” 一记巴掌,止住了孟厘春去别处打电话的想法。他从柱子后面绕出,直面愤怒的巴克先生与隐忍的罗密欧。“先生,起码您别弄脏这孩子的礼服。小孩子都是爱漂亮、要面子的。” 老巴克先生反手打人的时候没摘戒指,上面的装饰划伤了罗密欧的脸,滴落的血弄脏了他深蓝色的西装礼服。 老巴克不认识这年轻人,他傲慢地让孟厘春别管自己家事。 “可他是我预约好的舞伴。”孟厘春朝罗密欧伸出手,微笑问:“是不是?” 罗密欧面露挣扎,老巴克叫了他的名字,像催促也像威胁。他深呼吸终于做下决定,在老巴克骇人的气场中,把手搭到孟厘春手上。 “罗密欧!” “跳完舞就回来。”罗密欧像个小孩子一样跳着离开,可远离老巴克视线后,孟厘春就松开了他的手,他眼睛闪烁希冀的亮,问道,:“不跳舞吗?” “我要找人。而且,我也并非不介意你的身份。”只是看他一个未成年在这样的场合被羞辱,不免联想到当初的艾佛浓,在过去两人还不认识的时候,他是否也遭遇过类似的事,会否有人帮他解围? 罗密欧笑容怏怏,“我明白的。”他随后精神一振,向孟厘春指明方向,“你找乔吗?他在跟香农小姐跳舞,应该还没结束。” “谢谢。”孟厘春没有即刻离开,摘下自己的胸针,佩戴到对方沾了血的衣服上,刚刚好遮住那片脏污,“好了,这样就体面了。” 罗密欧低头看,“奢侈品代表体面?” 孟厘春好脾气地解释:“只是想让你看上去整洁一些。”他要走时,忽然听到对方在身后说:“我妈妈是个红灯区女郎。” “我对你的身世、家庭并不关心。”孟厘春话说一半被打断。 “你别听那老头子瞎说,她其实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她常跟我说的,体面不需要贵重的奢侈品堆砌,而是干净的衣物、良好的修养。哪怕衣服破了、鞋子开了口,也要保持整洁,保证没有泥污。她说,在泥沼中保持体面的人,会不自觉散发向上的生命力。” “那么罗密欧,”孟厘春冲他微笑,“现在即使回到了父亲身边,也别忘记妈妈的话——保持向上的生命力。” 罗密欧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心罩住胸针,动作像捧着心脏。后来在宴会结束去见老巴克前,他把它摘下放进贴身的内袋里。 车上,巴克先生正与人通电话,罗密欧坐进副驾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稍稍按压放置胸针的地方,皮肤便能感觉到一阵坚硬温热的触感。 “……罗密欧!”老巴克不知喊了多少声,罗密欧才惊醒回头,“爸爸?” “你从未告诉我,刚才那人和艾佛浓.A关系不一般!你的情报太落后了。”老巴克嘴上责怪,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红光。自从与阿西努的交易被迫中止,他第一次这样亢奋。 罗密欧僵硬地把脖子扭回去,再次按住胸针的位置。几番犹豫,他对老巴克说:“不管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帮您去做。” 乔满玉果然正在舞厅跳舞,他和香农应该是全场最奇怪的舞蹈组合。香农小姐一袭闪亮的银色鱼尾裙,四海被她单手稳稳地抱在怀里,她沉浸在音乐中,牵着乔满玉跳没有章法的舞。而乔满玉只想把孩子要回来,很担心对方一个失手把孩子摔了,但也不知是不是该说香农技巧好,每次乔满玉靠近,总能运用各种舞步轻巧地化解,两个人一追一躲,画面俏皮又不失观赏性。 孟厘春靠在柱子上笑了半天,拍照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阿厘。”棠霖在背后戳戳他。 孟厘春没回头,就是笑容淡了点。 “他还好吧?”棠霖问。 “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他心气这么高……搞得我像欺负了他。” 孟厘春扫他一眼,“你没有吗棠霖?” 棠霖和他靠在一起不说话,手上拿着酒也不喝,安静听训。 “我不是你争强好胜的工具,这样做很幼稚。而且他多大,你多大?” 棠霖哼笑,“总归都是成年人了。” “棠霖。” 棠霖拉起他的手,“我每次都想展现给你成熟的一面,每次都是相反的效果。但是,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接触看看好不好?” 拉扯中,孟厘春拍糊了照片,“我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你多说无益。”他在镜头里看到乔满玉看过来了,有点羞恼的样子。 “以后公众场合,你们一定还有碰上的机会,不要再这样了,做个成熟的大人吧。” 棠霖为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的心都偏到哪去了?你不要求你男朋友做个成熟的大人,反倒来要求我这个已经没有关系的前男友,孟先生,你以什么立场?” “好吧,对不起。” 棠霖懊恼地沉默。 那边的乔满玉正试图挣脱香农,“不还算了,孩子过会拉你一身我可不管!”他说着跑到孟厘春身前说:“阿厘不行,一定要删了。” “真的要删吗?”孟厘春把照片给他看,他没有拍滑稽的舞姿,镜头只捕捉了对方的上半身,尽量聚焦在乔满玉的微表情上。四海的照片也拍了不少,不过她全程瞪大了眼一幅懵懂的表情。 乔满玉害羞说:“我想要这张。” 孟厘春一本正经调侃,“毕竟是偷拍,我还是全删了吧。” 香农的脚步紧随其后,乔满玉一走,四海立刻哇哇大哭,她像甩烫手山芋似的把孩子还回去,重新恢复优雅后对棠霖说:“走吧跳舞去,别在这做电灯泡。” 棠霖脸更黑了,他跟乔满玉谁是谁的电灯泡还不一定。但孟厘春更愿意搭理乔满玉也是事实,只好负着气离开。 “一定是她硬把你拉去跳舞的。”删选着照片,孟厘春说。 “是的,她这人奇奇怪怪的。说父亲在艾佛浓那遭受了巨大的羞辱,为了出气,就把我和棠霖以及老巴克一家请来生日会,谁想效果显著,人直接拉去医院去。她一高兴,就拉上我去跳舞了。” 谈及艾佛浓,孟厘春不免叹气,他不指望对方能一下想明白在医院的谈话,但起码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之后的一周风平浪静,一场大雪将整座城市覆盖,孟厘春下班回家路上买了几束鲜花,家里需要花束装点。离开时,罗密欧就靠在店门口,金发灿灿的小子,笑容也是那么灿烂耀眼,他指指身后,“我刚从那边过来,太堵了,换个方向走吧。” 孟厘春半信半疑,罗密欧只好耸肩说:“好吧,其实我在跟你搭讪,想让你请我喝杯咖啡。” “我请你?” 罗密欧两个口袋空空,“因为我没钱。唔还有,谢谢你的胸针,我不想还可以吗?” “可以。但咖啡算了,我没时间。” 罗密欧便立刻指向另一条道,“没时间就更不能走那条路了,你从这回家吧。”他说话似有深意,眼底浮上细碎的光,像要哭泣一般,“听我一次吧,孟先生,我很感谢您的胸针,以及那日舞会上给我的体面。” 其实走哪都行,孟厘春选择相信他一回。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给孟厘春上下班造成一定的困扰,有天他堵在路上,在车上接到了艾佛浓的电话。自从医院分别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但孟厘春有一直关注他的情况,知道他什么时候退烧、什么时候出院。 “我同意分手了。”艾佛浓说。 “以后再不会纠缠你,你也不要再联系我。我们好聚好散。” “我会联姻,与挪约那边的一个家族,虽然是家里的安排,但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像那样底蕴深厚的家族,能给我事业上很多助益,我觉得十分划得来。” “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可能不太好,所以我希望你这边也能删除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不然会给我造成困扰。” “你……说话,让我知道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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