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继续道:“你也知道老板的人,他认定一个人,是决定不会放开手的,你大可给他时间,磨个三年五年的,石头一样的心也能磨化。” 周济慈轻笑一声:“看样子,我反正摆脱不了他,你是想说与其最后闹得难看,不如趁他还有耐心哄我的时候,趁早答应比较好。不愧是他座下的第一走狗,那么忠心耿耿。” 乔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陪伴不也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从你小时候的经历来看,你是很需要人陪伴的,老板为什么不能成为那个人呢,爱和陪伴本身就是一体的。” 童年的经历被提起,周济慈皱眉:“别用大数据的方式解读我,我不是你的研究对象。” 乔西低头:“如果对你造成冒犯,那我很抱歉。” 见周济慈表情缓和,他又继续补充道:“但我还是想纠正你一点,老板对您是绝对有耐心的 ,反而是周先生你,你不是对老板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吧?老板来救你的时候,你那个眼神我可是从来没见过。” 仿佛是被戳中心思一样,周济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乔西也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继续温声道:“你其实意外地好追,但凡有个正常的人用正常的手段追你,你都会被打动,然后和那个人在一起。可你就是倒霉遇到些精神变态的人,真可怜。” 像是想起什么,周济慈若有所思地看向乔西的脸,不慌不忙道:“你好像很执着于让我和你老板在一起?为什么,你做他亲信那么多年,不会喜欢上他吗?听说影视基地塌方时,是你拼命护住江恕,还差点因此死掉。或者说,你就那么喜欢他,甚至愿意为他争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乔西轻笑出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思同步,老板也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 说到这里,乔西顿了一下,抬起他那双浅色的瞳孔,语气轻柔道:“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和老板永远在一起呢?” 他的语气轻得像飘在空气中的羽毛,从那张总是挂着淡笑的假面一样的脸,你很难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周济慈顿时愣住,他没想到乔西会这样猝不及防地表白。 在周济慈惊讶的眼神中,乔西面无表情道:“知道这种话有多震撼了吗?你和老板跟我说,我喜欢你们时,我的心情也是这样过山车一样起伏的。” 原来是在报复我开他的玩笑。 周济慈松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原来你是开玩笑。” 乔西冷冷道:“真讨厌,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你居然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顿时,周济慈神经顿时又崩紧了,他看向乔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依旧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可是,乔西又再一次微笑起来:“你和老板一共吓了我两次,我当然要吓回来。老板我是惹不起,当然只能欺负你了。看你的表情,我好像不太适合开玩笑。” 乔西轻声道:“你不用把我当回事,我只是老板的说客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我很希望你们在一起,用娱乐圈的一个词形容,就是cp粉。” “而且,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周济慈看向乔西,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说实话,这人总喜欢用三无的表情说出一些骇人听闻的话,这种感觉并不坏,反而很有趣。 然后,他就听到乔西面无表情道:“你也知道老板是个有多麻烦的男人,我能留在他身边工作,一是因为江家对我的恩情,二是他开的工资足够高。这些年我为他干过很多丢人现眼的事情,比如在宿舍下老土地摆心形花,陪他开直升飞机在全港城洒表白信……所以看他这样的恋爱脑,因为你吃够爱情的苦,我就是感到很爽。” 周济慈不由笑出声:“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在江恕面前告你的状?” 乔西笑道:“老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论心 不论迹,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在背后说老板的小话。而且,像你这样的男人,如果会因为这种事去告状,说明你已经真正地接受了老板,那我吃点苦又算什么。”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男人,难怪江恕那么信任他,甚至还更加难缠。 周济慈闭眼叹气:“你这个说客真是不合格。” 乔西笑道:“老板粗枝大叶惯了,他以前追什么人,都是用钱砸,他追求人很顺利,结果在你这里滑铁卢了。再说,你也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要有一点感情,无论是什么,老板都能化成爱情。如果你连和老板都产生不了爱情,那我真的想象不出你能和谁能产生爱情了。” 周济慈叹气:“你说得对。” 一个人的情感是有限度的,就算离开江恕,他可能也不能分泌出更多的情感去爱另一个人,但如果他不能回馈相同的感情,林琅的事说不定还会再发生。 可他是需要人陪伴的,他受够了漂泊无依的浮萍一样的生活,急切地渴望稳定安稳的生活,如果江恕能给他,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江恕呢? 兜兜转转,居然停留在这里。 周济慈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神父,我找到自己的安身之处了吗? 接下来的上午时间里,乔西陪周济慈做了按摩运动,两人还一起吃了早饭, 等周济慈午睡后,乔西坐在沙发守了他几分钟。 在确认周济慈的呼吸平稳后,乔西放下膝上没翻过几页的书,起身坐到床前,微微俯下身。 从这个角度上看,他像是要亲吻一样。 但实际上,乔西只是细心地抚平被子的一角,轻声道:“你只需要接受就行,老板会永远爱你,保护你,你和他一定会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床上的人悄无声息,注视着这一幕的只有床头柜上的熊猫玩偶,阳光折射在它的琉璃眼珠上,泛起的光。 说完这句话,乔西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下午,江恕刚下班回家,乔西恭敬地上前汇报:“该说的我都说了,周先生的态度有所软化,但更多的我就帮不了您了,还得您用真情打动。” 这个程度江恕刚好满意,他也不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被其他人轻而易举地做到。 江恕刚要上楼,乔西在身后叫住他:“老板。” “什么事?” 乔西看向台阶上的江恕,平静道:“别忘了我的奖金。” 江恕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怎么会忘记,早就打你卡上了,哎呀,你这人真是的,眼里只有奖金吗?” 虽然口中嫌弃,但江恕心情还是非常好的。 乔西轻笑道:“谁不喜欢奖金,希望老板和周先生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这是我最真切的愿望。” 冬天终于过去了,江恕挑了个好日子,打算带周济慈出去晒晒太阳。 有时候,江恕半夜忍不住去看他,就发现周济慈因为腿疼脸色苍白,一声不吭地冒冷汗。 江恕用热毛巾给他敷腿时也会思考,港城的潮湿天气不利于他养病,还是找个合适的地方。 他是不敢把周济慈送到国外,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内地。 出门前,江恕细心地往他腿上压了一层驼绒毯,生怕他受寒。 周济慈看着身下的轮椅,忍不住轻声抱怨道:“我真是倒霉,遇到你们就没好事。” 江恕轻笑一声:“我能保证你以后的生活只会遇到好事。” 周济慈嘲讽地笑:“漂亮话谁不会说。” 江恕笑笑不说话,他推周济慈在花园里逛几圈,见周济慈有些累了,便说道:“济慈,我想给我母亲的蔷薇园松土,再种上新的种子,你陪我一会儿。” 在江恕给蔷薇园松土的时候,周济慈百无聊赖地坐在不远处的庭院里。 这时,他突然发现,庄园的围墙好像被加高了一些,应该是江恕最近吩咐人加高的,从这个视觉来看,天空居然被围成个四四方方的井字。 周济慈突然心里发闷,眼不见心为净,索性直接闭上眼。 闭上眼后,他好像更能感受春的气息,懒懒地想打瞌睡。 不知过去多久,可能是打了个盹儿后,周济慈缓缓睁开眼,太阳已经快沉下地面。 原来他睡了一个下午。 见江恕还在花园里忙活,周济慈出声道:“江恕,你过来一下。” 听到呼唤声,江恕连忙起身,因为周济慈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他甚至直接半蹲下来说话。 “济慈,什么事?” 因为刚才在做花农,江恕脸上有些红,但没有出汗。 周济慈没说话,只是垂眸凝视他,眼神里有种缱绻缠绵的温情感,掩映在纤长的睫羽下,美好而忧伤。 在江恕惊讶的眼神中,周济慈从怀里摸出两个小锦囊。 他把其中一个递给江恕,毫不留恋道:“这个,你把它烧掉吧。” 江恕接过锦囊,他没有打开查看,只是从触感来,依稀能摸出应该是类似同心结一样的物品。 他隐约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但也没多问。 一言不发地烧掉后,周济慈望着另一个锦囊,轻声道:“这是冬蔷薇的种子,我十二岁在修道院里第一次见到那种蔷薇,神父见我实在喜欢,所以送了我一包这样的种子。我一直舍不得种,总想以后自己买了房子,要种在自己的花园里,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收藏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种子还能不能活。” 冬蔷薇是极其耐寒的花种,能在极其苛刻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江恕直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家里的那棵黄金树不是被雷劈了吗?有人把剩下的种子收集起来,据说后来也种活了。” 被雷劈的黄金树? 周济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公馆的那棵。 江恕继续道:“说起来,我也是见过你家里的那棵黄金树的。” 周公馆的那棵黄金树在本地也有些名声,因为它是难得一见的有上百年历史的古树,它被雷劈倒下的第二天,港城的自然新闻媒体还报道了这件事。 因为发生在周济慈曾经的家里,江恕便多关注了几分。 周济慈出神地抚摸那些种子,感受它们表面的褶皱,轻声道:“是吗?” “我父亲是个不顶事的花花公子,我从八岁开始就跟爷爷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傅庭雪是当时的新贵,他有时会在公馆开宴会,我十几岁时也去过那个公馆。我和陆展眉那时还小,喜欢偷偷溜出去玩,就爬过那棵树。不过我那时没见过你,想必是傅庭雪把你藏起来了。” 爷爷跟他讲过,傅庭雪是港城的新贵,后来和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寡妇结了婚,两人共同育有一个儿子。 那个时候,周小姐已经去世,那个儿子也不常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他不知道周济慈的存在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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