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们江家真的是传说中的特殊血脉,男人也能生孩子。 见江恕不停地冒冷汗,周济慈皱眉,伸出手耐心地抚摸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江恕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回道:“没有,就是梦到我给你生孩子了。” 周济慈:……你这是多想生孩子。 体谅江恕刚从梦里惊醒,周济慈没怼他,只是道:“梦都是假的。” 江恕撇嘴:“我宁愿是真的,我可是六年生了五个呢,五个!” 周济慈无语:“你好像很得意。” 别人一生生一个,你一生生一窝,这是兔子呢。 江恕挺胸:“那是,放在以前,我高低能得个英雄母亲的称号。” 周济慈眼神微动,他垂下眼帘,轻声道:“你实在想要个孩子,我们就去领养吧。” 他自己倒是对孩子没什么执念,但江恕好像一直很想要个孩子。 江恕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梦里跟他争宠,还挑衅他的大儿子,不由打了哆嗦。 不行,绝对不行。 能领养到长得和济慈一模一样的小宝宝自然是好,但万一是和他争宠的小崽子,他那是哭都没地方哭。 他抱住周济慈的腰,一脸抗拒:“那还是算了,我还是想和你过二人世界,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回想起梦里济慈的小意温柔,江恕遗憾地叹气,他就说济慈怎么会那么温柔,原来是崩人设了。 就像刚才,他在梦里大喊大叫,周济慈只会嫌弃他鬼叫惹人烦…… 见江恕抱住被子神色郁郁,周济慈以为他被魇到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好吧,其实也没怎么崩,他的济慈就是嘴硬心软而已。 看着床前给他喂水的周济慈,江恕眉毛不由地舒展开。 喝完水后,他一把抱住周济慈的腰,像只抱抱熊一样缠在他身上:“济慈,我好爱你。” 周济慈有洁癖,一脸隐忍道:“去洗个澡,你一身的汗,别蹭我身上。” 虽然他口中嫌弃,但却没把江恕推开。 江恕非但不放开他,反而扭糖一样地缠在他身上,非要得到个答案才肯罢休:“你爱不爱我?” 周济慈实在受不住他的闹腾,轻声道:“你怎么这么矫情……” “所以,到底爱不爱?你不回答我就不放开。” 周济慈垂下眼帘,看向抱住自己腰的男人,他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摸向男人的脸,触手的温热。 尽管两人的相遇不甚美好,但一味地执着于过去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一定要想得那么明白呢。 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外飘泊辗转很多年,如今终于找到归所,他确实眷恋这个男人给予他的爱和温暖,他的灵魂也不再孤独。 他低下头,在男人唇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
第49章 番外二1 周公馆内,巨大的水晶灯悬挂在大厅的正中央,金色的光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玫瑰和薄荷的香气在空气中浮游,管弦乐队的风琴发出浑厚的低音。衣香鬓影,到处都是一对对受邀而来的绅士淑女。 江恕百无聊赖地陪在爷爷身边,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尚未成年的他便开始跟爷爷参加这类晚宴,身为长子长孙,爷爷早早地把他定位为接班人。 整个大厅明亮得让人感觉置身于一块水晶中,对面的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江恕的身形:镜子里是个十几岁的俊秀少年,身穿黑色小夜礼服,虽然容貌稍显稚气,但站立的姿态挺拔,矜贵得像个小大人。 和江老爷子搭话的中年男子奉承道:“这就是大少爷吧,真是一表人才。” 老爷子笑道:“哪里,还是个孩子,让他出来见见世面而已。” 江恕回以微笑,内心却愈发不耐。 今天的晚宴是傅庭雪为他儿子举办的生日宴,傅庭雪是前几年刚从美国回来的暴发户,能一举成为港城的新贵,让江老爷子对他礼让一二,也是因为他阴毒狠辣的手段,让人很是忌惮。 而这个所谓的“儿子”,不过是他去世的前妻留下的拖油瓶。听说是个才七八岁的男孩,身体不好,连自己的生日宴都没能露面,宴会上的大人们也不多过问,左右他们也不是冲这个小孩来的。 周围陆陆续续可以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这傅庭雪还真是不显山露水,来港城还不到两年,没想到能发展到这种地步。” “谁让他有一副好皮囊,能得到纪家那位寡妇的青睐,纪家留下的家产可不少,他能有今天少不得那寡妇带来的遗产。” “你说纪家的事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纪家一大家子,死的死,残的残,平白让他捡个大便宜。” “你小声点,在人家家里做客还说人家坏话。不过你别说,我也愿意娶那寡妇,带个拖油瓶又怎样?” 听到周围这样不堪入目的八卦之语,江恕不自然地皱眉,想起他们口中的那个男孩,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之意,觉得那小孩实在是可怜得很。他听爷爷提起过纪家的事,言语中也透露出纪家的家破人亡有傅庭雪的推手,曾经和和美美的一家只留下个病弱的男孩,想来那孩子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很不好过。 但他也就是在心里怜悯一番,母亲死后他可谓是见惯人世间所有不堪的丑事,心性早就被磨成一块石头。人各有命,唯有自救而已。 江恕打量四周也没发现傅庭雪的影子,便悄声问道:“爷爷,傅庭雪呢?作为主人,他怎么还不露面?” 老爷子皱眉:“听管家说,他儿子有点发烧,还在楼上哄他儿子吃药,一会儿就下来。” 江恕便不说话了,心想:这样看,那孩子过得应该也不算太差,他继父看上去挺疼他的。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旋转楼梯,二楼没有点灯,头顶上方一片黑暗,就像一张蜘蛛编织的黑色大网 ,让人觉得很压抑。 老爷子见他面露不耐之色,便开口让他去和同龄人去玩。 这是江恕的父亲去世后,老爷子第一次带他出来应酬,也不指望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进入社交场就能八面玲珑,不过带他来见见世面而已。江老爷子对这个长孙还是非常满意的,家庭教师们都夸赞这个孩子思维敏捷,天赋出众,这让江家的大家长们无不欣慰。 “好的,爷爷。” 离开老爷子身边后,江恕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他刚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就看到不远处的陆展眉朝他挤眉弄眼。 陆展眉是他的嫡亲表弟,比他小几个月,但小小年纪就学会泡妞,他身边有个身穿丝绸礼服的漂亮小姑娘,估摸是想出去和小妹妹拉拉小手,说说悄悄话。 江恕先是白了他一眼,但也实在嫌弃这里无趣,便同他一起出去。 公馆的后面是一大片树林,其中有一棵黄金树高大挺拔地矗立在阴郁的山林中,它的树枝伸展开来,如同一双张开的翅膀,淡金色的叶片在闪闪发光,那是独属于它的金色世界。 陆展眉和他的小女朋友在那棵树下铺上一张毛毯,摆上他从宴会上带来的汽水和蛋糕,两人开始互喂蛋糕,你侬我侬,看得江恕直翻白眼。 江恕实在不想做电灯泡,便拿了一瓶冰可乐,爬上那棵黄金树。暮色中,他的身形就像一只灵活的黑猫,在虬结的树枝间灵活地潜伏,最后在树枝间发现一张树椅。 这应该是这棵树的主人搬上来的,天长日久,这张木椅已经和树融为一体,形成一张树椅。 江恕坐下来,拧开汽水瓶盖,狠狠地灌上几口,从树上俯瞰整个后山。 夜幕降临,后山冉冉腾起浓雾,整个郊外朦胧得像海市蜃楼,唯有坐落在半山腰的公馆发出亮光,像光剑一样刺向漆黑的夜空。 每到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江恕就忍不住发呆,家里的管家和保姆对他的顽劣苦不堪言,因为他总是喜欢藏在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这倒不是故意和他们作对,而是他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 曾经他喜欢待在母亲的蔷薇园里,纵然那片园子已经荒芜得像块野地,但他在那座园子里看天看地看生灵,就这样也能糊弄一个下午的时光。后来管家知道他会藏在那里,渐渐地,他就不去那个园子了。 他的家庭老师给他读史书,江恕学得很认真,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汉武”。试问谁不喜欢汉武帝呢?文武是攘,威震百蛮;恢拓土疆,简定律历;辨修旧章,封天禅土,功越百王。【1】 这才是男人该过的人生,当真是痛快得很。 难怪大家都戏说:乔治陛下真心共一石,卫霍独占一石二,其他人欠着。 但每当江恕读到汉武帝晚年“巫蛊之乱”“戾太子谋反”时,心里又不由生出几分悲凉:他想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接连失去爱将爱子,真正印证了那句“孤家寡人”,纵然这一辈子大权在握,也终究有意难平的地方。 人生这条路实在太长,总得找个真心人一起走才不会孤独。 而他江恕的人生仿佛一眼望得到头:无非就是接手家族产业,再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或许他们之间能有点真心,又或许只是貌合神离的一对怨侣。 他有信心把江家的产业延续下去,可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那种一辈子带上“假面”虚伪过活的未来很可怕。一想到自己将来也会成为宴会上的那些大人,江恕突然就觉得很腻。 想到这儿,江恕不由地吐出一口浊气,他从来不对外人吐露这点儿小女儿家的矫情心思,无论是爷爷还是老师都只觉得他叛逆,也不知道他竟然也有这样“无病呻吟”的一面。>br> 在树上吹完冷风,江恕刚想爬下树,但他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公馆,顿时愣住了。 从这个角度,他刚好可以看见整个公馆,正好对四楼的窗户:屋子里是傅庭雪和一个小孩,两人看上去是在争执? 那孩子猛地被甩在床上,傅庭雪扑过去,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 看到那样一幕,江恕猛地站起身,他也顾不得这是傅庭雪的地盘,赶紧爬下树,朝公馆的方向跑去。 陆展眉在后面喊道:“表哥,你去哪儿?” 江恕头也不回地往公馆那里跑,他没走正门,直接从后花园干脆利落地爬到四楼的阳台。 等他落地时,傅庭雪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这是个古朴典雅的房间,水银般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地板上铺满缀有长长丝绸流苏的地毯,房间里的一切家具都是合欢木的,床头柜上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洋娃娃。 江恕拾起地板上破碎的裙子,心想:傅庭雪的孩子是个男孩,怎么会有裙子?那孩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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