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突然闭上了嘴,知道姜山不高兴。也许有的时候真话并不重要,他应该学会在恋爱中适当地说点好听的假话。 他说:“我不喜欢瘦弱的,我喜欢做饭好吃的。”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做饭好吃的少有,对不对?” 姜山不说话,裹着被毯含笑看着他,连呼吸都带着上扬的气音。 “可是做饭好吃的再少,放在全世界,也依然是一个数量庞大的群体,我想听到更确切的。”姜山说。 他们互相对视着,又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很正经的时候,何野总是不擅长说情话,但是他还是腆着脸说了:“我只爱你一个,姜山。” “我现在不吃醋了。”姜山双手忍不住搓了两下,坐在沙发上幸福地冒着泡泡。 何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幼不幼稚?” “怎么会是幼稚呢?有你的这句话,我现在干活都有劲儿。”姜山朝他抛去一个飞吻,才说:“确实有点冷,我去穿衣服。” 姜山穿衣服回来,便暂停了情感节目,开始与何野商量俞孟源的事。 据姜山所说,俞孟源的律师是业内顶尖,此人口风很严,而且背景雄厚,不是能够被贿赂或者被威胁的。 “那怎么办。”何野发现自己逐渐的下意识会这么问,把决定权交给姜山。 姜山也不辜负他的信任,继而说:“不怕,是人就有弱点。” “好,你说说计划。”何野说。 姜山很快速地解释了下,只说看看能不能从叶先生原生家庭入手找线索,但还有很多具体细节没有和何野说,他怕何野担心其中风险,选择隐匿了一部分。 何野一言不发地听着,因为姜山说的太含糊,他才细问几句,就会被姜山用另外的内容搪塞,于是他后来就没有再问,他觉得姜山可以做好。 “好的,那么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叶先生的家人。” 遗书中有写到,叶先生十几年前被俞孟源用特别手段带出国后,因为太不听话和总想逃跑,所以原身份被俞孟源伪造成死亡状态,“叶然”这个身份,是后来新做的。 何野通过自己的警察朋友,终于通过户口查询到叶先生的家人,一对中年丧子后重新又生了个孩子的夫妻。 进展不太顺利,这对夫妻并没有告诉后来生的二胎,他们还有个死了的大儿子。 说是不吉利,会让小儿子有心理阴影,但是何野派去的人说,看样子是这对夫妻自己接受不了,才选择避而不谈。 “你这次去,没碰上他们小儿子吧。”何野一边搅动手里的咖啡,一边问道。 “没碰上,孩子在上学。”那人说,“初中了,住校。” 何野“嗯”了一声:“趁孩子不在继续上访,必须要从他们口中套出叶柏被俞孟源校园霸凌的相关细节。” 叶柏,叶先生原户口本上真名。 其实何野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拒绝透露叶柏被霸凌的事情,这明明是为死去的儿子争取光明的行为,只要他们肯递上来一份口供,就能把欺负他们儿子的人摁死。 叶柏自述小时候被多次性|侵,而且俞孟源有殴打他的行为,那么身上必定会留下伤口,叶柏的父母也不可能完全一无所知。 “何总,我们去追问别人,会不会......太残忍了,他们好像真的不愿意说。”手下顿了顿,说道。 何野却很坦然地告诉他:“我需要一个结果。” 手下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他们的效率不高,和手下打完电话的时候,墙面上的钟,显示已经晚上七点。 何野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听见放置在浴室门外架子上的手机正在嗡嗡震动。 何野擦头发的手停顿住,飞快地接起电话。 “何先生!花园里的浇花系统突然爆炸!宋女士被吓得晕厥了!” 何野一下子毛巾扔在地上,走路带着砰砰砰的闷响:“浇花的怎么会爆炸?我妈呢?我妈送医院没有?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正好有专家的学生跟进会诊,现在已经帮忙送医院去了,就十分钟前!” “你们没跟着去?”何野听他这口气,像是没和宋英粲在一块儿,顿时拔高了音调。 “他们来了两个人,先把宋女士抬进汽车后排,坐不下了,我们坐了另一辆车跟着去附近医院。”责任医师说道。 何野再次忍不住质问他:“怎么就坐别人的车了?你们没救护车?” “事情紧急,大家都慌了,而且他们先抬了人,我们只能跟着去,后来才想起来救护车这回事。” 何野怒不可遏地咬紧后槽牙,最后生生憋下去一肚子火,才压抑着吐出来几个字:“跟紧了!马上联系手术医生!” 正在会议室中和众多高层领导人员加班开晚会的盛逾海,突然被走进来的秘书打断: “盛总,何野先生说有很要紧的事找您,希望您立即答复。” 盛逾海从秘书手中转过来电话,对着高大的落地窗看外头这条路灯和汽车灯共融的街道,他说:“喂?何野,什么事啊?” “老盛,我妈不见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给他钉死在墙上一样,他顿时微张开嘴,瞠目结舌。 他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拜托了,请你去杭州市公安局一趟,我在福建,我一下子回不来......求你了。”那头何野时而声音大,时而声音小,声音在发抖,像是极力控制自己来稳住最后的体面。 但在盛逾海听来,何野快崩溃了。 何野发给他一行信息,他瞥了眼,拳头逐渐握紧。 ◇ 第100章 姜山,扫把星 金城医院有警察来了。 速度调取了最高级别的监控,院长针对此事无地自容。 盛逾海的汽车停在杭州市公安局门口,由警员接进去。 警察那边很快速地解释了下情况:两名外国籍人员开车将宋英粲带走,金城医生在XX路因为车流量剧增导致和对方车辆间隔开,而后跟丢。 金城医生没有对方联系方式,便率先抵达XX医院,在等待了近八分钟后察觉不对劲,然后报警。 “你们的调查结果呢?人呢?”盛逾海不悦地打断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察,絮絮叨叨讲了半天都没有讲到他想要听到的。 警察解释道:“我们调取监控后,发现他们往山河酒店去了,与此同时,三辆直升机从顶楼起飞,飞向三个不同方向。” 盛逾海脑门青筋突突直跳,暴躁地一拳捶在警局用的有些破旧的木桌子上,顿时拳下凹进一个深坑。 “追!三条都追上!”盛逾海在监控室里暴吼一声。 这话不仅是责令警察,盛逾海身后的印助理也谨慎地一点头,打开门跑出去。 何野的电话在他开往警局的路上响了无数次,但现在又突然失联了一样,盛逾海猜他上了回杭州的飞机。 盛逾海很恐惧,从小到大他都用“略长几个月”的哥哥身份来保护何野,可是这快两年的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让何野失望。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人!”盛逾海嘶哑地对着电话怒吼。 何野坐在头等舱的椅子上,空姐来来回回几次,温柔劝他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他很痛苦地等到不能再等下去的时候,才恐惧又慌张地把手机信号切断。 期间有很多次,他颤抖地打开手机屏幕,但是又不敢把飞行模式按灭。 何野怕得浑身战栗,脚趾抽筋,连接胃部的喉管像是有棉花堵住,痒得发烫,他只能呆呆地盯着面前黑着的电视屏幕。 大脑一片空白,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飞机上不长不短的一个半小时,几乎快让他窒息而亡。 等江助理开车接他到杭州警局,游离在外的魂魄又迫不得已地被拽回身体。何野强打起精神,面对着盛逾海的安抚,只是很难过地笑了下。 何野从下飞机开始,直到现在,才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什么报应,胡说八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盛逾海刻意放平自己的情绪,责怪道。 何野摇了摇头,跟突然换了个人格似的,发狠地抓着盛逾海的双臂,不停地问他:“找到了吗?是不是找到了?” “何野,我会尽全力。”盛逾海用力地抱住他,咬牙箍住何野的后背。 江助理站在门口,还在联络,以何野的状态,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江助理觉得自己必须要守住战线。 “我妈...我妈还有心脏病。”何野剧烈地开始喘气,他后仰往下摔倒,即将坐到地上的时候,盛逾海捞住了他,把他送到凳子上。 何野在发抖,双眼失焦地盯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他把自己埋到臂弯里,以为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小小的空间里,一个蜷缩的,没用的,懦弱的何野,一个欲言又止,只会傻傻看着何野伤心的盛逾海,这场景与小时候无异。 年少没有探出去的手,随着年岁渐长,再也没有了探出去的勇气。 盛逾海始终没有越过这道红线。 “盛总,已经查到其中一架直升机的航线了,他们在上海一辆已离港不久的货船上降落。” 电话里的声音不算响亮,但是何野还是抬起了头,像是看到希望。 盛逾海立即说:“有没有确认直升机上的人员?” “我们不敢靠太近,这辆直升机在东海能飞的最远的距离降落,我们只能看见上面下来了三个人,一个躺着的,另外两个是男人,别的分辨不出。” 这特征很明显,甚至明显得有点刻意。 可是低头看见何野一双发红发肿的眼睛,还有期冀又哀求的眼神,盛逾海只能让他们继续把货船信息翻出来。 他又对印助理说:“另外两架飞机,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有可能是障眼法。” 说完,他走向何野,一把将何野拽起来,而后道:“我们去金城。”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何野如擂鼓一样狂跳的心脏缓缓趋于平静,他开始镇静,转向思考。 他知道慌张是没有用的,必须要靠自己想到办法,但是具体怎么去解决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他父母从没教过他,甚至连控制情绪都是自学的。 盛逾海开车速度很快,快速的风争先恐后爬进一指宽的车窗缝隙,呼啸声可怖。 所以何野愣了很久才发觉自己的手机在响,他也惊讶旁边没有人听到。是姜山。 何野还没来得及和姜山说宋英粲被绑架的事。 江助理结结巴巴地说:“是我打的......” 盛逾海透过车内后车镜,不算很友好地瞥了一眼江助理。 何野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对方等了很久,等自动挂断,又重新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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