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不会来的。” “嗯?” 司玉低下头,看着骑在自行车上的桃子,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小舅舅?” 桃子对他伸出手,得了把南瓜子儿后,边嗑边回道:“因为村长寿宴请了全村人,就是没请我小舅舅啊。” 司玉愣在原地。 果然如此。 “阿云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是兄弟,所以桃子也叫他声舅舅。” 贺飞伊取下围裙,在司玉身旁坐下。 见到漂亮男人投来惊讶目光,她也明白是自己的开场白太过直接。 贺飞伊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阿云是朋友,你俩刚见面时,阿云都快把指甲抠烂了。” 海风向他们所坐的岩石吹来。 贺飞伊看着司玉扬起金发和嘴角,也不免得看愣了神。 她说:“阿云什么都没做,是他的爷爷,就是我的二爷爷。他不是我们走出我们岛的第一个人,但却是走得最远的,就是因为太远,才让阿云在村里,乃至整个岛上都受排挤和冷落。” “为什么?”司玉问,“因为钱?” “差不多。他爷爷文化高,脑子灵光,懂经商。甚至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就……” 贺飞伊凑到司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闻言,司玉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对啊,他爷爷不说,但我们岛上都知道,他才是淮城第一个万元户。” 司玉被勾起了兴趣,毕竟,贺云很少会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也不想去问贺云,从曾被媒体评为「大选年:最性感准第一公子」,成为在伦敦街头赚取12镑时薪,一天打三份工的心路历程。 “岛上信息封闭,二爷爷就将岛民眼中的「小东西」,低买高卖到国外,赚得盆满钵满。岛上的人也跟着赚了钱,对二爷爷也是感恩戴德,直到……” “东窗事发。” 司玉适时接话。 “嗯,等到上头派人来开采时,岛上已经没了。”贺飞伊拿起石头,丢进水里,“二爷爷也已经去了国外。” “的确挺有头脑的,但就事情做得绝。贺云他爸也像他爹,就连贺……” 司玉脸上的笑意淡去。 就连贺云做事也挺绝的,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直到他看到了保洁阿姨顺手捡起的信纸—— 「司玉哥你好 我是祁夜,或许现在我们还不认识,但是我们曾在某个平行宇宙是至交好友。 我来自遥远的十三年后,我来信就是想告诉你,贺云他在北岛清水村。 他活得好好的,没出事,你一定要找到他,不要再留遗憾。 PS:哥,去看心理医生,求你了。」 一个高中生写来的莫名其妙信件,却成了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来了,他来找贺云了。 “你怎么来了?” 贺云站在山坡上,诧异地看着司玉。 他握着什么的双手,连忙不迭地往身后藏去。
第17章 解开 司玉二话没说,大步朝着贺云走去,夺了过来。 “你……” “几根枯枝?”司玉拎起花枝,“有什么好藏的啊?” 贺云喉结滚动,伸出手:“还给我。” 司玉撇了撇嘴,丢给他:“我还不稀得要呢。” 看着贺云跟宝贝似的将其捧在手中,一眼没看自己,司玉手臂环胸,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可偏偏,司玉没穿鞋,走得又急脚底被硌得疼,还为了不掉面,不肯停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贺云拦在了他的身前,视线微微下移。 “你堂姐说的。”司玉借坡下驴,放慢了脚步,“说你不在海边拍照片,就会往这个山跑。” 贺云没接话,挪到一旁,与他保持着距离。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给你的钱一分不动,非得跑来这个地方吃苦。” 晚春的五月,地上小草生得茂盛,司玉就挑着它们踩。 脚底软绵绵,脚背上却刺痒无比,司玉不介意跳得欢。 忽然,司玉察觉到了贺云凝视他双脚的目光。 “你不会要说我虐待植物吧。” “……” 山脚被海水深掩,海岸蜿蜒处有鸟儿盘旋,高声鸣唱;夕阳洒得处处金光烂漫,漫山遍野好似开满了金盏花。 司玉回头看着贺云,合拢长发,笑着说道:“今天的夕阳,可以排进我和你约会的TOP5.” 贺云一如既往地沉默,静静看着他。 司玉转而问道:“那你呢?” “一个。” 说完,贺云加快脚步,越过了他。 “怎么会只有一个?”司玉追了上去,“我们看过那么多落日!” 贺云迈大步子,越走越快。 “你难道不喜欢卡帕多奇亚的热气球吗?” “……” “你难道不喜欢科伦坡的海上小火车吗?” “……” “你难道不喜欢伊亚镇的爱琴海吗?你都把我按落地窗上做了……唔!” 贺云捂住司玉的嘴。 但下一秒四目相对后,他又急忙收回手,转身走进院子。 “贺云。” “贺云?” “贺云!” 贺云没回头,他用所有注意力,勉强握紧手中钥匙。 “我流血了。” 贺云顿住,转过身。 司玉无辜地站在院子门口,白皙脚背渗出道道血迹。 “司玉!” 他看着将自己抱起的人,脚背上的痛痒,也变得无足轻重。 “疼的。” 司玉慢慢贴上贺云的颈侧,不停蹭着他。 他没等到贺云安慰的话语,却等到了在他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 “我不要坐这里。” 浴室里,司玉挂在贺云脖子上,双腿缠在贺云身上,说什么也不要在浴缸边缘坐下。 贺云浅浅叹了口气,双手扶住司玉的腰侧和膝窝,将他打横抱坐在大腿上。 司玉对这个熟悉的姿势很满意,有贺云在的地方,司玉的座位,只能是他的大腿。 贺云打开花洒:“会有点冰。” 司玉摇摇头道:“你抱着我,没关系的。” 贺云没抬眼,继续用左手握住司玉纤细的脚踝,放在凉水下冲洗。 湖蓝色的瓷砖上,淌过混合棕色泥沙和嫩绿的草叶的水流。 它们或溅到贺云的裤腿,又或是打湿他的鞋面,可这些他都不关心。 掌心紧贴的肌肤开始阵阵升温,贺云移开手,轻柔地搓洗着怀中人的脚掌。 “嘶——” “疼吗?” 司玉的脚趾蜷缩起来,脚背上凸起的骨骼和黛色血管愈发显眼。 “不疼。”司玉的嘴唇碰着他的锁骨,“痒。” 话音刚落,司玉便感觉到脚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可这没有扭转眼下的「糟糕」局面。 贺云为他按过无数次,浴缸、沙发、地毯、床榻…… 最终,贺云的手都会一路往上,直到可以将自己彻底安抚。 “贺云。” 司玉喊出的音节模糊不清。 他用力搂住贺云,继续往怀里钻去,直至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仅凭薄布料已无法将它们分隔。 贺云关掉水龙头。 浴室里,只剩下二人紧促的呼吸。 “抱我。” 司玉看着贺云,凭余光取下他手中的花洒,放到一旁。 接着,他拉起贺云的手,却没有按照「约定」将其放到自己腰身,而是将白衬衫纽扣交给他。 “解开。” 两个字,是蛊惑,是命令。 微敞开的领口处,划过贺云的指腹,接着是胸前布料的扯动。 司玉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吻向贺云紧抿的嘴唇—— 砰! 不锈钢花洒从浴缸边缘落下,银色软管滑过白瓷,拉出长长刺耳声响。 惊扰未能深吻的二人。 “碘伏、棉签。” 司玉的视线从茶几上的物品移开,看向贺云走入卧室的背影。 “好狠心啊。”司玉抱着双腿,“药都不肯帮我擦了。” 卧室门后,贺云后背顺着门扉滑落,整张脸埋进蜷起的膝盖中,动弹不得。 - “在做什么?”司玉推门而入,“好香啊。” 贺云从烤箱里端出烤好的鸭腿,剪开油纸,放到一边。 随即,起锅放油,将培根小火煎脆后盛出;洋葱炒软,土豆下锅,小火慢煎。 ——愣是一眼不看他。 “你在做油封鸭腿?”司玉拾起碗中百里香细细问着,“我不喜欢,太油了。” “不是给你做的。你......” 贺云目瞪口呆地看着抓起鸭腿,大口往嘴里塞去的司玉。 “好吃!” 司玉施施然转身,躺倒沙发,玩起手机。 砰砰—— “来啦!”贺飞伊笑着打开房门,接过餐盘,“就吃个便饭,还特意带了……一个鸭腿?” 贺云:“嗯。” 司玉:“嗨!” “司玉也来啦?快快,进来!” 硬塞了三个鸭腿的司玉,实在不愿再靠近厨房,干脆上楼找到在赶作业的桃子。 “不会的,就大大方方问!我可是……” “这道。” “……” 司玉推开少女漫画上的数学题,认真道:“凡事要靠自己,不要总问人。” 桃子做了个鬼脸,拿上草稿纸和笔,趴在床尾和司玉边聊边写。 “你真的是因为我小舅舅,才来这里的吗?” “对啊。” “为什么啊?” “因为……”司玉心不在焉地翻了页漫画,“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哦——”桃子晃了晃笔杆,“好巧哦。” “巧什么?” “你和我小舅妈都是27岁,比小舅舅大三岁。” 嘶—— “我的漫画!” “小舅妈?!” 贺飞伊看着时不时就往楼梯望去的贺云,忍俊不禁道:“别担心,桃子可喜欢他了。” 贺云张了张嘴,继续低头切菜。 “阿云,你之前提到的国外的对象,不会就是……” 哐哐!砰砰!哗哗!轰轰! “司玉!” 贺云丢下刀,冲上二楼。 “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告诉我!” 司玉躺在地板上撒泼打滚。 他脚边的小桌、小柜和垒起的书堆撒了一地,看着仿佛刚遭了贼。 桃子:“小舅舅,交给你了。” 贺云:。 “起来。” 贺云对着司玉伸出手。 “不要!” 司玉翻身趴倒在地。 贺云缓蹲下身,柔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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