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妍:“对对对,他现在就这样,神神叨叨的,跟魔怔了似的。” “加之他婚事有变,郁郁寡欢,情志不遂,悲伤过度,以致肝失条达,疏泄不利,气机不畅,宗筋弛缓。且过食肥甘,嗜酒过度,酿湿生热,内阻中焦,气血不旺导致肾亏,而肾主藏精,所以……”「注」 柳思妍:“所以什么?” 徐柏樟把车停在路边,“到了。” “哎呀是啥啊?”柳思妍被勾得更难受了,“徐大师,不能这样,急死个人了。” 徐柏樟不答,柳思妍就自己分析,又肾亏,又不利,又藏精,还没结成婚,“他不会那方面有障碍吧?阳那个什么痿?” 于清溏:“……” 她乱扯什么呢。 徐柏樟没答,却是默认的表情。 于清溏:“……” 柳思妍捂住嘴,自己消化了一阵,“噢,怪不得。行吧,我怎么突然就不生气了呢,哎,让他承受这些也不容易。” 吃过晚饭,把柳思妍送回家,徐柏樟驾车往家走。 于清溏还记得饭前的话题,虽然冯朔阳今天有点过分,但这种病影响太大了。 于清溏问:“他的病能确定吗?” 徐柏樟:“八九不离十。” 于清溏:“能治好吗?” “他的情况应该很久了,加之长期处于亚健康生活方式。内阻中焦,郁蒸肝胆,治疗是个长期过程。” 于清溏默默听着,心里捏了把冷汗。 徐柏樟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注重健康,三十岁前玩命折腾,仗着年轻磨精耗血,中年以后,之前造作的都会还回来。” 如今社会,生活和工作压力大,易抑郁焦虑,长期无法排解,日久郁怒伤肝,肝失疏泄条达。 “在性.生活方面,更是恣情纵欲,房劳过度,肾精亏虚,阳气不化,则命门火衰。精气虚冷而阳事不振,或因肾阴亏损,化源不足,精力疲惫而终致阳.痿。”「注」 “同时,淫.欲过度,伤津耗血,损及肾阳,命门火衰,宗筋失于濡养,故痿软不兴。大量服用壮阳等激素类型的药物,制造一种时间持久的假象,或者长期使用外界器具获得快感,殊不知都是在消耗精力。” “盲目服药,只是硬度增加,米青液无法排出或量少清稀色淡,同时长期大量自.慰会造成快感减弱,临房时痿软或举而不坚,再后悔已为时已晚。” “还有很多病患者常常羞于启齿,讳疾忌医,更不愿公开诉说,默默承受着沉重的心理负担,病症愈发严重。” 也许在医生眼里,这些都叫专业范畴,但于清溏听热了,脑袋里加了辣椒油,还问了一句后悔不已的话,“那你呢,身体好不好?” 空气被塞进零下十几度的冷柜,周围凝结成了固体。 于清溏想解释,又解释不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突然理解什么叫有口难言。 车开进地下车库,周围暗了又亮起来,只听到徐柏樟缓慢而低沉的声音,“我身体很好……” 大约过了几秒,徐柏樟又慢悠悠加了句,“特别是肾。”
第34章 朋友 于清溏耳朵里好似根塞了根细丝, 在耳道里呼啦呼啦地转,引得全身痒。 他本不打算想歪, 但暗示如此明显。于清溏转头看他,又规规矩矩,像没说过似的。 这么招人,好过分。 于清溏在耳边扇风,手机弹备忘录提示。 六号了。 明天徐柏樟不坐诊,于清溏顺便问:“明天上午有事吗?陪我去个地方吧。” “嗯,去哪?” “福利院。” 次日,车停在阳城福利院门口。 孩子们蜂拥而来, 围着于清溏转,像蝴蝶遇见了百花园。 “清溏哥哥来啦!” “终于等到清溏哥哥了。” “清溏哥哥我想你呀。” 孩子们的眼睛里放出斑斓色彩,投影在于清溏身上。徐柏樟想起上次去科技馆, 他也是样被孩子簇拥其中。 于清溏分别和所有孩子打招呼,小豆丁们才甘心被老师带走,去活动室等着分发礼物。 孩子们走散, 徐柏樟过来,“你常来这里?” “嗯。有十一年了。” 这个数字对徐柏樟很敏感, “高三?” “不是,大一, 起初是陪朋友。”于清溏咬白了嘴唇, 又说:“前几年我和思妍一起,后来我俩时间冲突,只好我自己过来了。” 柳思妍会在其他时间过来,于清溏总能在福利院的教室、宿舍、活动室或是孩子们身上看到她来过的痕迹。 徐柏樟:“上个月也来了?” 于清溏点头。 “怎么没叫我?” 于清溏:“我固定每个月六号来, 前两个月六号你都坐诊。” “下次提前调班,以后都陪你。” 于清溏心里很暖, “好。” 福利院的孩子流动性很大,年龄小且健康的孩子,很快会被合法收养,进入新的家庭。 还留在这里的,或是年龄较大,或是不想走,又或是稍有残疾。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看待他们,福利院都是平等温馨的小社会。没有至亲的孩子,在这里拥有了家。 于清溏过来,除了给孩子们带些零食文具,还会上一堂课。 授课内容没有范围,这次讲科学,下次可能教数学,又或者只是开一节电影鉴赏。不管于清溏讲什么,孩子们都爱听,沉浸在他塑造的世界里。 徐柏樟坐在教室最后排,握着笔,认真记下于清溏说的每一句。 课程结束,于清溏走到徐柏樟身边,看他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整节课都在记,这位同学好认真。” 徐柏樟:“于老师讲课,当然要认真听。” 于清溏玩笑道:“你不会表面记笔记,实际偷偷在下面画画吧?” 于清溏读书的时候,经常有同学上课这么干,他当记录委员那几年,扣过很多这样的本子。 “没有,这里都和于老师有关。” 于清溏:“和我有关,但不打算给我看,对吧?” 徐柏樟握紧本子,默认。 “我就知道。”于清溏偷着刮磨他指尖,轻声在耳边,“徐医生勾引人有一手,好过分。” 徐柏樟想说你才是,但滚了滚喉头,没开口。 两个人穿过走廊,徐柏樟停在宣传墙的照片上。 是于清溏与孩子们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和现在无差,面貌更青涩些,像大学生。 他站在照片中间的左边,靠右是柳思妍,而他们俩中间的,是一位发色偏棕,身材瘦小的男生,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朵月牙花。 他们穿相同文化衫,彼此挨得很近,显然非常熟悉。 徐柏樟指着站在正中间的青年,“他是……” “朋友。” 两个字说得很快,快到要叠起来。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愿往“朋友”身上看。 徐柏樟搂住他的腰,试图把人抱出能看到照片的区域。 “不用。”于清溏挣脱他,把目光放在照片正中间,“他叫扬洛,和柳思妍一样,是我最好的朋友。” 于清溏眼底闪着光,很快又暗下去,“可七年前,因为一次暗访,我把他弄丢了。” “这些年我拼命寻找,不肯放弃任何机会。”于清溏不敢再看照片,肩膀因紧张而发抖,“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好了,不要想了。”徐柏樟把人搂过来,“当你有压力的时候,要适当放松,深呼吸,不要为难自己。” 于清溏倚在他怀里,闭上眼,深呼吸,放空思维,不再去想。 “清溏哥哥,叔叔为什么总抱着你呀?” 小姑娘的声音把于清溏拉了出来,他从徐柏樟怀里挣脱,弯下来和若若说:“因为叔叔是我的先生。” 若若眨眨眼,“先生是什么意思?” 于清溏:“就是老公。” “噢,那清溏哥哥是老婆吗?” 于清溏想了一下,“若若也可以这么认为。” “清溏哥哥要生宝宝吗?” “我生不了宝宝。” 若若指着徐柏樟,“那这个叔叔生宝宝吗?” “我们都生不了宝宝。”于清溏拍拍若若的脑袋,“有福利院里这么多的大宝宝,已经很满足了。” 若若抓着衣服角,“可是若若找到新爸爸妈妈了,他们明天就要接若若回家,若若再也看不到清溏哥哥了。” “怎么会。”于清溏写下串号码塞给她 ,“若若到了新家,随时给我打电话。” 若若抓着号码纸,红了眼圈,“我不想打电话,我还想见哥哥。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和小朋友一起。” “若若听话,有了新爸妈就和他们回家。”于清溏的手指攥了又展,“但答应哥哥,好好长大,不要学坏,好不好?” 若若抹抹眼泪,乖乖点头。 从福利院回来,于清溏睡了一路,吃过午饭继续睡,晚饭前才被徐柏樟叫醒。 坐在餐桌前,于清溏夹菜,“对了,明天台里组织春游,早上五点集合,不用给我准备早饭了。” 徐柏樟:“那么早?” “这次去徒步野营,号称锻炼身体。” 全台近二十个部门,每年都会组织三到四次团建活动,大家根据时间分批出行。 徐柏樟:“去多久?” “一天半,这期实习生不少,你也见识过那帮孩子,爱玩,说想搭帐篷住。” 徐柏樟说:“这么久?” 于清溏噗嗤笑了,“徐医生,是一天半,不是十一天半。” “嗯。”徐柏樟说:“晚上早点睡。” 留下句话,徐柏樟收碗去厨房,声音气力哐啷。 于清溏:“……” 某人舍不得了,还要装冷酷。 说起来,正式结婚以后,他们还没分开超过二十四小时。 收拾完碗,徐柏樟回房间睡觉。 透过门,房间漆黑,被子鼓出来一块,里面的人一动不动,但肯定没睡着。 于清溏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说:“晚安。” 幼稚鬼。 * 清晨的天灰蒙蒙,台里安排车,每家每户接人。 于清溏洗漱完,收拾好出来,厨房的灯亮着,里面传出动静,徐柏樟又是切菜又是炒。 于清溏:“不是说不用准备早饭了。” 他当时那么说,就是不想徐柏樟起太早。 徐柏樟关火,把粥盛出来,“不吃早饭,胃白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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