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 花群问他,“央央,他对你好吗?” 言央回:“挺好的。” 在物质上对他挺好的,给他买最新款的手机,最高配的笔记本电脑,日常服饰全是一线大牌,虽然言央多次表示他很少出门,不用买这么贵的。 衣帽间里,言央的贵重物品,比如名表、配饰比燕绥自己都多。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花群又问。 “没有啊,可能没睡好吧。”言央敷衍道,费劲挤出一个自然的笑。 “央央,你还是这么漂亮,好想你。”花群说。 漂亮?言央看了看视频里的自己,对啊,他怎么没想到,燕绥从未对他说过喜欢,说得最多的便是“央央,你真漂亮。” 他一直以为这是句情话。 “原来,他也只是喜欢他这一身皮囊吗?这就解释得通了。”言央想,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央央,央央,你怎么了?”花群看着一脸痛苦的言央,焦急的问。 “没事,别担心,我也好想你,你还会回来吗?”言央说。 “也许吧,回来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来看你。”花群说。 言央回了个“嗯”。 “央央,你还是那么怕黑吗?”花群继续问。 “嗯,如果他在,晚上就可以关灯。”言央说。 “偏心眼,我跟你睡了那么久,怎么就不行。”花群笑着说。 言央也笑,看着花群,花群似乎变了,也似乎没变,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叽叽喳喳了。 是啊,五年过去了。
第13章 统统拿去好了 宽大的餐桌上只放着一碗白粥,还微微冒着热气。 白粥煮得很烂,一粒完整的米粒都不见,言央拿起勺子挨着碗的边缘浅浅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小心翼翼的吞咽。 “果然比昨天好些了。”言央想着,又沿着刚才的地方舀起一勺。 自前天从医院跑回来,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喉咙太痛,吞咽食物跟吞咽刀片似的,刮得生疼,言央只能喝一点汤跟白开水。 早晨起床,实在太饿,咽了咽口水试试,感觉好一些,言央便自己煮了粥。 保姆阿姨照例提着菜过来,见人自己煮了粥,整理好冰箱,便回去了。 阿姨鲜少跟言央说话,言央知道,她只按燕绥的话做事,可能在她心里,是不屑与自己说话的。 一碗粥吃了半碗,洗过碗,便进了卧室,在书桌前坐定,双手按住笔记本电脑开合处,言央心里涌起片刻的不知所措,从酒会那天到现在,燕绥一直没有回来过。 深吸一口气,言央打开笔记本电脑,昨天下午接了一单,老顾客,言央本不想接,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专心做事的时候就不会想燕绥。 命运真是捉摸不透,言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工作不是为了赚钱。 言央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就在家安安静静的等燕绥,他不敢给燕绥打电话,那天肯定给他惹了麻烦,还有自己没有乖乖的,他一定生气了,等他气消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交稿已经是晚上十点,中途改稿两次,对方很满意,也惊讶于他的速度,言央没说话,只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过去。 眼睛盯着电脑差不多看了一天,言央感觉眼睛又干又涩,滴了两滴眼药水,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 跟五年来多数日子一样,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日常,燕绥整日整日没有回家的日常,他像被世界遗忘的日常。 屋里灯火通明,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相得益彰,晶莹雪白,却冰冷刺骨。 像在没有尽头的漫天大雪里艰难跋涉,言央感觉又累又冷,举目四望,目之所及里荒无人烟,言央艰难地抬起深陷在大雪里的腿,准备再往前走,也许……也许翻过这座山就有人烟了呢?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往下坠,言央想求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言央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却意想不到地掉进一处温暖里,全身暖洋洋的,言央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伸手想去摸,抚过之处硬硬的,又好像有些软,是什么?在哪里? 好温暖啊,言央索性不打算睁眼看了,想闭着眼睛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睡下去…… 翌日。 天光大亮,言央醒来,却不想睁眼,他在回味那个梦,类似的梦他其实经常做。 言央还专门看了一些关于梦的解析,他比较认同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里的观点。 梦是实现愿望的一种形式,梦提供了一种方式来实现我们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愿望,而这些欲望和愿望一直被压抑在潜意识中。 潜意识是一个巨大的被压抑思想、情感和记忆的仓库,这些思想、感情和记忆太过威胁或令人不安,以至于无法被有意识地承认。因此,梦代表了一种尝试,通过将这些被压抑的欲望和冲突投射到梦境世界来满足它们。 而言央的欲望与愿望,不过是希望燕绥能多抱抱他,多喜欢他一点点。 天花板的吊灯仍旧亮着,璀璨夺目,突然就刺痛了言央的心脏。 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阿姨送菜来了吗?”言央意识回笼,身体却没有动,他并不想起床做饭,奇怪,昨天只吃了两顿白粥,到现在竟不感觉饿。 视线倏地暗了几分,天花板的吊灯熄灭,言央愣愣的,下意识侧头,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是燕绥。 “燕绥?”言央喊人,“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吗?”燕绥反问,嗓音嘶哑。 在言央眼里,燕绥一身的疲惫。 “没有。”言央说,“没想到你会早……这么早回来。” “打扰你睡觉了?”燕绥说,向言央靠近。 “我没有这个意思?”言央已经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去哪里?”燕绥问,已经按住人。 “煮早餐,你还没吃早餐吧?”言央看了眼床头柜的智能时钟,八点过五分。 “不吃了。”燕绥说着,把言央压回床上,略显粗暴地开始解身下人的睡衣扣子,动作越粗暴越解不开。 “以后不许穿带扣子的睡衣。”燕绥说道,毫无道理可讲。 “好。”言央答应,开始自己解扣子,然后脱掉上衣,裤子,内裤,让自己赤身裸体的暴露在燕绥眼前。 脸长得漂亮,即使很少运动,身体依旧匀称美好,言央深深地知道,如果燕绥喜欢他的皮囊,言央就给他,燕绥想要什么,他只要给得起,统统拿去好了。 “央央。”燕绥喊了一声,听声音,竟然是痛苦的。 为什么? 燕绥走了,大门开关的声音不大,言央却感觉似夏日惊雷,响彻耳畔。 燕绥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走了。 终于,燕绥是连他的皮囊都厌烦了吗?
第14章 再也……不见 屋里的光线似乎亮了几分,又似乎暗了几分,言央赤身裸体地裹在被子里,在床上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 喜欢燕绥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言央已经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想了好几遍,找不出燕绥是何时对自己的身体也失去兴趣的,明明上一次留满全身的痕迹才刚刚消失,明明发泄的时候痴迷地跟他一遍一遍地说“央央,你真漂亮。”“央央,你『填空题』起来好爽。”“央央,再来一次,好不好?” 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又一个黑夜将要降临时,言央起身,他要去开灯,像个吸毒患者一样。 “啊……” 跌跪在地板上,言央终于歇斯底里地哭叫出来,“为什么?” 就那样跌跪在地板上,等崩溃的情绪像火烧遍全身后,才稍稍得以平复,言央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丝不挂地伏在卧室门框上,伸手按开关。 “啪” 灯不亮。 “啪,啪” 灯不亮。 “啪,啪,啪,啪” 一如既往的黑暗,灯不亮了。 客厅、厨房、浴室、衣帽间、客房、甚至燕绥的书房,全部的灯都摁不亮。 停电了。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从落地玻璃照进来,言央只感觉阴森恐怖,房子瞬间像是阴曹地府,千百只白骨森森的手伸向他,要把他也拉扯进去。 慌乱地回到卧室,言央抓过手机,出自本能地拨通了燕绥的电话。 “嘟……嘟……” 无人接听,等不到最后,言央挂断重拨。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燕绥,真的不要他了。 红色的“燕绥”后面缀着刺眼的数字11,下一个同样是红色的“燕绥”,是在机场的那天,也是这样冰冷机械的女声。 往下,满屏都是“燕绥”,或红或黑,言央捏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返回通讯录,里面只有三个联系人,燕绥,花儿,奶奶。 绝望地蜷缩进床头柜与墙壁的夹缝里,言央紧紧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咬着嘴唇拼命的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能发出声音,否则爸爸会发现,会连小小的他一起杀掉,言央感觉脸上似有水痕划过,一定是妈妈的血,或者那个叔叔的血,地上也有,地上一定有,它们正汇成河,要淹没他。 言央费力地把自己蜷缩得更里面,更里面,恨不得嵌进墙里。 房间里似乎有声音,远远近近,是爸爸的怒骂声,皮带抽在妈妈身上的“啪啪”声,妈妈的哭喊声,求饶声,邻居的窃窃私语声,最后一块白布蒙上了妈妈的脸,所有声音开始愈来愈远,缓缓消失…… 或许是饿醒,或许是冷醒,或许是自然醒,等言央睁开眼睛,卧室里明亮如昼,天花板的吊灯像从未熄灭过似的璀璨地亮着。 窗外有隐约的白光,言央知道,那是天快亮了。 天亮了,他要离开,离开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言央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一本只剩他一个人的户口本,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他自己的,这些便是他的全部。 伸手,半途又收了回来,言央看着书桌上的“萨博”手办,是燕绥送给他的,后来叫室友帮忙寄了过来,那两个月的甜蜜时光,让他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撑了五年,还是换不来一声燕绥的“我喜欢你”。 “燕绥,我喜欢你,燕绥,再见,再也……不见。”言央喃喃自语,权当告别。 开门,关门,下楼,漫天大雪飞舞,像是送别,也像埋藏,埋藏他的过往,他的痴心妄想。 拉了拉口罩,言央把羽绒服的帽子套上,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第15章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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