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或许他从来没怪过团长的不相往来,但他始终是念着能和团长见上一面的。 陈军抹了一把有些酸涩的眼睛,又恢复之前的神色。 “光听我说了,你俩也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封荀挑挑拣拣地说了说部队里的事,也偷摸着透露了一些团长的信息,包括那只叫喀秋莎的狗。 陈军听到这儿,只是发出一声轻笑,没说什么,可是眼眶却再次变得有些湿润。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哼了几个调,就突然唱起了这首《喀秋莎》。 封荀摸出他的口琴,吹着简单的旋律,伴着陈军的歌声,在这行驶的火车上,载着离人的思念远去。 2021-02-17 22:12:23
第三十九章 回家 说来也巧,三人一路同行,都在首都车站下了车。 封荀还要转站,再坐一段路的火车。 分开的时候,因为陈军在场,商成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封荀一眼。 封荀迎上他的目光,突然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再抽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那包金陵十二钗。 “我的烟抽完了。” 封荀开口道。 不过半包烟而已,商成疾不和他计较。 走出车站,商成疾和陈军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首都的冬天比十五岛要冷上许多,商成疾有些后悔没有带上棉服。 “抽根烟暖暖身子?” 陈军递过来一根烟。 “谢谢。” 商成疾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却摸到一个硬质的烟盒。 封荀明明拿走了他的金陵十二钗,怎么还会有一包烟? 商成疾摸出来一看,愣了几秒。 那是半盒红塔山,是封荀抽剩下的。 一旁的陈军突然开口:“哎呀,也不知道封荀这小子买到车票没有,他那辆车的票可不好买,碰上春运得赶紧......” “陈叔,我不回家了,您一人打车吧,注意安全,下次回来再找您!” 商成疾说完,也不等陈军回答,转身跑进车站。 陈军望着商成疾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低头点上嘴边那根烟,深深吐出一口白雾。 要是当年他们有这种勇气,像这般莽撞,或许故事就不一样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十五岛离首都又太远,所有的故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封荀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我和他一样,要挨着的座位。”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就瞧见那张帅气的脸。 两人买完车票,还是挑了个人少的角落蹲着。 封荀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不回家相亲了?” 商成疾盯着封荀:“不了,怕某人太想我。” 封荀从口袋里摸出那包金陵十二钗,点了点数:“15根呢,早中晚各一根,正好够熬到回部队那天。” “封荀。”商成疾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谈起恋爱来可真腻歪。” “怎么,现在承认我俩在谈恋爱了?” “......” 封荀往商成疾身边挪了一步,紧挨着他,嘴巴靠近他的耳朵:“我以前也不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和你腻歪。” 商成疾没有理封荀,但靠近他的那只耳朵全红透了,像是要滴出血来。 封荀的老家离首都不远,两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很快就到了。 一下车,商成疾就冻得直哆嗦。 封荀拉着商成疾走进车站厕所的隔间,伸手就去脱他的裤子。 商成疾满脸惊恐:“你想干嘛?” “这是我的地盘,想活命就听我的!” 封荀也不管商成疾的挣扎,直接扒了他的裤子。 封藜早就把车停在火车站外等着,瞧见封荀的身影,冲他挥了挥手。 “哥!” 封荀带着商成疾走过去,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坐上车。 “新车?” 封荀坐在副驾驶座上,哆哆嗦嗦地系上安全带。 “去年买的。” 封藜回道。 “空调打开。” 封荀习惯性地带上命令的语气。 封藜瞧了一眼封荀露出来的半截脚踝,边打开车里的空调,边调侃:“你可真能,这天气就穿一条裤子,也不怕冻着。” “部队里暖和,没把厚衣服带上。” 封荀随口扯了一个谎。 刚才在厕所,他把所有的贴身衣服全脱了给商成疾穿上,现在的他在零下十度的雪天里只穿着一条单裤,一件衬衫和一件军常服。 “诶,你这帽子看着挺暖和。” 封荀说着,伸手拿过封藜头上的毛线帽,扔给后座的商成疾。 “戴上。” “你戴吧。” 商成疾把帽子递了回来,他穿着封荀的衣服,哪好意思再戴这顶帽子。 封荀又把帽子扔回给商成疾:“我离空调近,不冷。” 商成疾这才把帽子戴上。 封荀往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开口道:“比藜子戴着好看。” 封藜笑了笑:“不带这样的啊,抢我帽子还损我。” 说着,封藜也往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商成疾。 和封荀身上带着的那种兵痞气质不同,商成疾的那叫一身正气,坐在车里也是挺得笔直的身板,模样长得也端正英俊。 封藜:“小兄弟是我哥的战友吧。” 商成疾点点头。 封荀双手往袖子里一插:“什么小兄弟,人家可是连长,你得叫商哥!” 其实商成疾今年22岁,封藜比封荀小2岁,今年25岁,论年纪,商成疾才应该叫封藜哥。 但封荀没说破。 封藜也就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商哥”。 后来商成疾知道这事儿,怪封荀平白给他长了辈分。 封荀抬了抬下巴,一脸的嚣张:“要真论辈分,他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 “胡说八道什么!” 最后封荀还是挨了商成疾一拳。 车子还得开一个小时才到家,路上两兄弟就聊了起来。 “小疆过了年几岁了?” “正好三岁,前几天刚过的生日。” “我还没见过这小子呢” “那可不,你几年没回家了?” “得有七八年了,记不大清。” “这次回来也不提早说一声,还带着战友,房间都没给你们收拾。” 封荀的目光一直盯着后视镜,忙着和后排的商成疾“眉来眼去”,答得相当随意。 “不用收拾房间,他和我睡一屋,我俩就待几天,部队给的假不多。” “你俩睡一起,不嫌挤得慌?” “不挤。” 几秒后,封荀又补了一句:“野外拉练的条件可比这差多了。” 这话落在后排的商成疾耳朵里,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我可以打地铺。” 商成疾想着,反正有地暖,打地铺反倒暖和。 “哪有让客人打地铺的道理!”封藜连忙开口,“更何况你也打不了地铺。” 商成疾:“为什么?” 封荀探过头,回道:“我家可没地暖,睡的都是炕。” 封荀的老家在农村,三层楼小别墅,前后都是开放式的院子,四周是田野,他从小就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撒野。 车子开过一片片稻田,落雪压了厚厚的一层,视线里全是无垠的白茫茫的天地,零星点缀着几缕炊烟。 “今年这雪下得大,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好。” 封藜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已经能想象到丰收的景象。 商成疾朝窗外看了几眼,问道:“哪块地是你们家的?” 封藜和封荀相视一笑。 封荀一脸的嘚瑟:“你能看到的,都是我家的地。” 商成疾有些不相信:“你爸是地主?” “想什么呢!”封荀伸手扯了一把商成疾的帽子,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是村里的自留地,我爸是村长,搞了一个合作社,给每家的土地都入了股。” 商成疾调侃了一句:“你还是官宦子弟呢?” “那可不,现在配得上你了吧!” 封荀没说几句就“原形毕露”,又开始调戏起了商成疾。 好在封藜也没多想,他了解封荀这个哥哥,正经话说不过三句。 金丽娟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瞧见封荀从车上下来,立刻迎了上来。 “唉哟,怎么穿得这么少,快进屋!快进屋!” 金丽娟立刻拉着封荀往屋里走。 封荀拉过身后的商成疾,主动向母亲介绍:“妈,这是我部队里的战友,商成疾。” 商成疾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阿姨好。” 金丽娟瞧了瞧商成疾:“嚯,你这战友长得可真俊,小姑娘似的!” 商成疾:“......” 封荀笑眯眯地看着商成疾:“夸你长得帅呢!” 商成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阿姨。” 一进门,封荀就撞上冷着一张脸的封杨。 “还知道回来!” 封杨把封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开口道:“当兵把脑子当坏了?大冬天穿成这样,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儿子回来不知道说些好话啊!臭着一张脸,昨天打牌输了别把气撒儿子身上!” 金丽娟瞪了封杨一眼,封杨立刻露出一副吃瘪的模样,冷哼一声,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甩上。 “你别理他!他知道你要回来,这几天高兴得都睡不着,现在就是好面子,指不定在房间里偷着乐呢!” 金丽娟开口道。 封荀笑了笑:“我了解爸,知道他就这脾气。” 封荀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父亲生他气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父子之间哪会有隔夜仇,再生气也抵不过想念。 和自己的母亲简单聊了几句,封荀就带着商成疾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封荀就开始脱衣服。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脱衣服?或者提早说一声。” 和赤身裸体的封荀独处一室,商成疾总觉得有些别扭。 封荀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旧衣服穿上:“怎么,我脱衣服还得和你打报告呢?你这还没嫁过来,就成我领导了?” “嫁你个头!” 一旦和商成疾独处,封荀就变成平日里那副老流氓的模样,满嘴都是骚话。 商成疾竟然觉得自己反倒更习惯和这样的封荀相处。 封荀换好衣服,商成疾靠过来,伸手拿过他胸前别着的一个牌子。 “第二中学高三二班,封荀,学号,22号。还真够二的。” 封荀摸了摸鼻子,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这还是我高中穿的衣服,该有十年了吧,没想到现在还能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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