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疾懒得和封荀解释那些家长里短、弯弯绕绕的事情,索性敷衍道:“回去相亲。” 听商成疾这么说,封荀竟然没有什么大反应,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态度:“有照片吗?拿来看看。” 反倒是商成疾有些意外。 这人就不吃醋? 于是商成疾顺着封荀的话说了下去,继续“无中生有”。 “没有照片。” “没照片,你就不怕相个丑婆娘?” “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看人只看脸?” “可不是嘛。” 封荀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商成疾目光赤裸裸,火辣辣的,言下之意,他就是看上商成疾这张脸了。 商成疾要是生气,人家夸他帅呢。 要是不生气,人家这话里还有损他的意思。 商成疾竟一时找不到话来怼封荀。 封荀占了上风,得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想了想,又放回去,摸出一颗糖,扔进嘴里。 “到时候拒绝人家小姑娘,给人家留点面子。”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万一我俩看对眼,成了......” 商成疾还没说完的话被一双有些霸道的唇全堵在喉咙里,一颗薄荷味的糖被柔软又灵活的舌头送进口腔,香甜又清凉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两人蹲在角落,封荀摘了头上的大檐帽,遮住两人贴近的脸,路过的人只当他们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并没有意识到角落里正发生着一个悄无声息的吻。 唇分,封荀戴上那顶大檐帽,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我可已经盖章了,谁家姑娘都不许碰。” 封荀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痞笑,商成疾看在眼里,居然有几分心动。 舌头卷着那颗糖,甜味一丝丝化开来,舌尖染上些许凉意。 商成疾眯起眼睛:“这糖怎么一股酸味?” 封荀一脸淡定地回答:“大概是葡萄味的吧。” 2021-02-17 22:12:20
第三十八章 香烟 两人都没有为这趟出行准备太多的东西,午饭就在火车上买了方便面,将就一下。 封荀端着泡好的两桶方便面走进卧铺间,商成疾从上铺下来,和封荀一同坐在下铺吃面。 对面的两个乘客似乎是一对小情侣,亲昵地靠在一起。 女生亲手准备了一份便当,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着,看上去相当甜蜜。 封荀有些看不下去,用塑料叉子捞起几根方便面,递到商成疾嘴边。 “同志,来尝尝我这50年传统技艺制造的上等面条,再配上82年封罐的老坛酸菜。” 封荀把方便面塞进商成疾嘴里,又从他的方便面桶里捞了一叉子的面。 “啊!面条劲道,汤汁浓厚,吃完唇齿留香。还有这经过上百道工艺加工过的牛肉,果然不同凡响!” 商成疾愣了。 对面的小情侣也愣了。 封荀把手里的方便面从包装到味道,从酱料到脱水蔬菜都夸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深情地看向商成疾。 “当然,再美味的食物,要是少了你的陪伴,也会寡淡无味。敬我们伟大的祖国和彼此深厚的情谊!干杯!” 说着,封荀仰头把手里的方便面汤全喝了下去。 商成疾从隔间里出来,走到车厢头,果然瞧见正叼着香烟的封荀。 “你刚才发什么疯呢?” 商成疾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只是放在嘴里叼着,并没有点上火。 封荀笑了笑:“逗逗那对小情侣,让他们别在公共场合太恩爱,有伤风化。” 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军装,封荀准能干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少来。” 商成疾给了封荀一个白眼,要说有伤风化,封荀可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有心事?” 商成疾到底还是了解封荀的。 封荀低下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不是要和你分开了嘛,有点舍不得,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恩爱。” 商成疾突然想起分开训练的事情,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那什么,如果一二连要分开训练......” “我不答应。” 封荀说得很坚决。 “这是团长的意思,你不答应可没用。” “那我和团长说说,不成就天天站他办公室门口,还不成就天天站他宿舍门口。” 商成疾被逗笑了。 封荀也跟着笑。 “反正谁都不能让咱俩分开。” 商成疾的耳根红了,移开目光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你......还挺黏人的。” “我好不容易才遇着你,可不得看紧这块骨头。” 封荀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商成疾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像是要透过他身上的军装,把他从里到外看个仔仔细细。 “疯狗。” 商成疾轻声念了一句,有些无奈,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向上翘着。 封荀抽完嘴里的烟,把烟屁股往垃圾桶里一扔,往前一步,伸手把商成疾圈在角落里。 商成疾咽了口唾沫:“这可是公共场合。” 火车缓缓地往前行驶着,前方恰好遇上一个山洞。 黑暗瞬间袭来。 封荀勾嘴一笑,抽走商成疾嘴里的烟,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山洞并不长,大约两百米的距离,火车穿过只需要五六秒。 当光线再次从车窗照进来的时候,商成疾叼着的那根烟已经跑到封荀的嘴里。 封荀拿出打火机,“噗”地一声把烟点上。 商成疾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骂了声“老流氓”。 封荀只是眯着眼睛,抿嘴笑着,什么都不说。 两人在车厢头站了挺长的时间,再回到卧铺间的时候,那对小情侣似乎已经下车了,只有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瞧见封荀和商成疾身上的军装,眼睛一亮,开口道:“哟,哪个团的?” 封荀和商成疾互相瞥了一眼。 还是封荀眼尖先发现了端倪。 那位大叔端坐在下铺,一旁的被子叠成方正的豆腐块模样,地上的鞋子也整齐地摆放在角落。 封荀说了一个代号。 大叔说了一个名字。 “他还是你们的团长吧?” 封荀点点头。 三人稍稍聊了几句,得知这位大叔名叫陈军,今年刚退伍,曾经和团长是一个部队的。 商成疾在封荀耳边低声道:“这么巧,碰上团长老战友了?” 封荀眨了眨眼:“要不问点团长以前的糗事,好拿来威胁他?” 陈军笑了笑:“怎么,打算从我这里套点话出来?” “怎么会呢,就是有点好奇。”封荀主动递过去一根烟,“首长抽吗?” 陈军接下烟:“不是什么首长,士官而已,只不过在部队里待的时间久了一点。” 虽说士官不属于干部序列,不佩戴资历章,就是升级到一级军士长也是只普通士兵,见到封荀和商成疾这样的军官,还得立正敬礼。 但军士长在部队基层是不可缺少的技术尖子,顶级人才,一级军士长甚至比将军都要少。 瞧陈军的年纪和模样,怎么也得是二级军士长往上。 封荀的资历在他面前,只能算个雏儿。 “那我们就叫您陈叔吧。” 封荀的语气恭恭敬敬,商成疾可从没见他对谁有过这样的态度。 陈军拿着烟,也不放进嘴里,只是放在手里细细地碾着,闻着味儿。 “说起来,你们团长还欠我一包烟呢。” “哟,我们团长还赖账呢?” 封荀脸上笑眯眯的,明显是闻到八卦的味道了。 陈军看封荀也是有几分眼缘,旁边的商成疾又瞧着喜欢,索性和他们多聊了些故事。 “你们团长当年在我手底下当兵,瘦得跟小鸡仔一样,考核成绩是样样不及格,简直不堪入目,脾气还差,和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封荀和商成疾互看一眼,都偷着乐,没想到团长以前也是个赖子。 陈军又继续说道:“尤其是唱军歌,那把破锣嗓子,没一句在调上,可偏偏又爱唱,拦都拦不住,我们大队里谁都不待见他。” “有一年部队里办元旦晚会,我们出节目表演唱歌,所有人都安排上了,除了他。他不乐意了,半夜敲我房门,说是不让他上场,就要天天骚扰我。我训了他几句,以为他能罢休,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天天半夜来敲我房门,不让我睡觉!” 说到这里,陈军笑了起来,从眼角到眉梢,全是藏不住的怀念。 “我被他闹得头疼,没办法,只能让他上场。但他一开嗓,整首歌都被他毁了,我无奈只能每晚熄灯后拉他去操场上练歌,一句一句地教啊,恨不得干脆直接往他嘴里塞个录音机。” “后来得亏是学会了,没影响演出,我们还得了个一等奖,把他高兴得不行,之后有段时间嘴里翻来覆去地唱着那首歌,大家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当年您教团长的是什么歌呀?” 商成疾好奇地问了句。 陈军睁大眼睛,脸上露出兴奋又痛苦的表情:“《喀秋莎》,我这辈子可都忘不了这首歌啊!” 封荀和商成疾都是一愣,看着彼此的眼睛,不说话,但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什么俄罗斯姑娘,什么组织的任务 ,全都是假的。 只有念念不忘,是真的。 陈军还在继续讲着他和团长的故事。 “后来他变了。熄灯后不睡觉,偷着做训练,别人跑二十公里,他就要跑二十五公里,别人做五百个俯卧撑,他就要做六百个,所有考核成绩也渐渐名列前茅。每次出了成绩,就跑到我面前炫耀,像个小学生一样,幼稚但也挺可爱的。” “再后来......” 陈军突然陷入沉默,叹出一口气,目光望向车窗外。 “我们在一次任务中遇上意外,我受了伤,这小子总觉得是他的错,执拗地不听劝。别人一提起这事儿,他就翻脸,还主动挑衅打架。犯了队里的纪律,和战友的关系又处不好,但领导舍不得浪费他这个好苗子,就把他调走了。” “走的那天,我去送他,这小子还不说话,板着一张臭脸。我把他送上车,车子开出去老远,他才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冲我吼着——‘等我回来,给你带包红满天’!” 陈军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少年倔强刚强的模样。 “他常常会写信给我,然后是打电话,发短信,再然后就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听说做了团长,‘称霸一方’了,只是我们再没有见过面。” 陈军的目光黯淡下来,但嘴角却还是带着笑意。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欠我一包红满天,这烟都停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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