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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和难得会开玩笑，商成疾愣了一下，瞬间被他臊得红了耳朵。 看来无论是谁，只要和封荀待在一起久了，都能沾上一点风骚的气质。 “他……不能算是表舅妈。” 商成疾是个态度严谨的人，他和封荀的关系，无论从那种意义来说，都不能把封荀放在这个位置上。 “啊？” 牧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瞧着商成疾越来越红的耳根，尾音拖长了。 “啊——” 然后牧和的耳朵也红了。 “这事儿……你爸也知道？” “应该吧。” 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次轮到商成疾先开口。 “封荀现在应该在宿舍，你不去和他见上一面？” 牧和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催着他和封荀见面？ 从草坡上起身，牧和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甩出两个字“不去”。 二十分钟之后，十六班宿舍的门被敲响。 封荀正在和何年他们打扑克——这扑克还是封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炊事班班长那里讨来的，何年他们一瞧见牧和，四个人一个比一个立正得快。 封荀把手里的牌反扣在小凳子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谁都不许偷看我的牌，不然回来打断你们的腿！” 然后封荀走到牧和身边，冲他偏了偏头。 “找个地方？” 牧和没说话，只是跟在封荀身后一起离开。 两人没有走得太远，只是绕到宿舍楼的背面，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给我来一根。” 封荀知道牧和有随身带烟的习惯，上来就向他讨。 牧和大概也是习惯了，掏出一包黄鹤楼，拿了一根递给封荀，又很自然地给他点上烟。 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封荀：“什么时候回队里？” 牧和：“明天早上。” 封荀：“不再多玩几天？” 牧和：“队长就给了这么几天假。” 封荀：“老季还是这么抠抠搜搜的，多要半天假跟要他半条命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黄犬小队的假期都得按照部队的规定来，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大事小事都赖在老季这个队长身上。 封荀又换了一个话题。 封荀：“我离开之后，没有再挑食了吧？” 牧和：“还行，炊事班还是那个水平，没有外面那家东北菜馆好吃。” 封荀：“那家店还开着呢？” 牧和：“老板还记得你，还问我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你来店里。” 封荀：“那你怎么回的？” 牧和：“我说你死了。” 封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回队里之后再去他家吃饭，不得把老板吓死？” 牧和也忍不住笑了：“是啊，等你回来，去吓他一下。” 封荀突然收了笑容，直直地看着牧和，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挺想你们的。” 男人之间，说想念好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封荀是个不要脸的，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这份想念在他心里积压了太久，见到方郁才变轻了一些，今天见到牧和，又变轻了一些。 他好像在一点点捡回他的过去。 这样的感觉，很好。 方郁移开目光，抬头去望天上的月亮，嘴上叼着的烟一晃一晃的。 “对了，我表舅和我说了你和他的事。” 封荀差点被烟灰烫到。 他没想到商成疾居然这么“招摇”，但仔细想想，牧和也不是什么外人，更何况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牧和这双眼睛。 不像方郁这个神经大条的，这么久了，连个屁都没看出来。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方郁。” 封荀知道，要是方郁得知了他和商成疾的关系，非得把商成疾往死里搞不可。 牧和轻哼一声，算是答应。 “我和他说了黄犬小队只有一个名额的事情。” 封荀“啧”了一声，瞪了牧和一眼，怪他多嘴，但转念一想，这事儿商成疾迟早也是会知道的，现在知道，也算是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什么了？” 商成疾说的那些话，牧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他说他很爱你。” 封荀愣了，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没注意到。 “商成疾……真这么说的？” “差不多吧。” 虽然商成疾没说过一个“爱”字，但是牧和帮他提炼了中心思想。 他是爱封荀的。 此刻的封荀嘴角比AK还难压，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一个劲儿地傻乐。 牧和看不下去了，猛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屁股，丢出一句：“走了，队里见。” 封荀看着牧和离开的背影，用并不响亮但郑重的声音开口。 “嗯，队里见。”
第32章 考核 牧和离开后，大家又迎来了射击考核的日子。 这可以说是选拔以来第一次正式的考核。 之前的演习几乎都是方郁临时起意，哪怕输了也就扣些分数。 但是这次考核，如果不合格，就会直接被淘汰。 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在整个队伍里弥漫开来。 “四个考核项目，固定靶射击、移动靶射击、远程射击，还有移动射击。” 方郁的身后站着一排计分人员，看上去严正又专业。 “你们今天开的每一枪都有专人记录，不仅是射击得分，还有用枪规范，都会成为你们考核的成绩。” 今天的方郁也是难得的严肃，没有说一句玩笑话。 “四项考核的满分是300分，合格线是250分，所以我希望你们人人都能是250，这是我送给你们最诚挚的祝福。” “……” 周舟觉着这人是在骂他们，但是他没有证据。 考核统一使用日常训练的85式狙击步枪。 第一项考核，固定靶射击。 10发50米靶，10发100米靶，在听到发枪命令的0.5内必须扣下扳机，超时则视为无效射击。 商成疾被分在第一组。 他右手腕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申请使用左手参加考核。 除了第一枪有些微偏差，得了9分，剩下的9发50米靶和10发100米靶全都正中靶心。 五天的时间，能把非惯用手射击训练出这样的成绩，方郁也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对于一直使用右手的封荀来说，他的成绩是毫无质疑的满分，200分。 商成疾暂时落后1分。 第二项考核，移动靶射击。 和日常训练的移动靶不同，100米之外，用生石灰画出一个10米x10米的方形区域，里面丢进去三只蝎子，每个人只有四发子弹，一次失误机会，射中一只即可得10分，满分30分。 顾国之前被蝎子爬了脸，现在只要一看到蝎子全身的寒毛都会立起来。 封荀刚结束这一轮考核，拿了满分，过来安抚顾国的情绪。 “放心，这么远的距离，就算被打崩起来也不会溅到你的脸上。” 顾国依旧苦着一张脸。 商成疾准备上场，瞧见顾国这副蔫菜的模样，想起他是个湖南娃子，于是走到他身边。 “别想着那是蝎子，就当他们是小龙虾，做一锅麻辣味的。” 一听这话，顾国忍不住乐了，咂了咂嘴：“我喜欢十三香的。” 大概是一直想着小龙虾，顾国这一轮竟然超常发挥得了满分。 倒是何年意外丢了一枪，下了场就抱着常飞嗷嗷大哭。 封荀又走过去揶揄他：“一米八几的东北大小伙儿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何年瞧见到现在还是满分的封荀，哭得更凶了。 心细的常飞发觉封荀今天似乎格外地热络，一会儿跑到顾国身边，一会儿又来何年这儿，在他自己上场前，封荀也特意和他交代了几句话。 但封荀唯独不往商成疾身旁凑。 “班长和班副是不是吵架了？” 就连顾国也察觉到不寻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舟身上。 周舟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寻思着，昨晚他还在洗衣房后面撞见封荀抱着商成疾又啃又亲的，今天怎么态度如此冷淡？ 大家都摸不清原因，但是商成疾知道。 封荀怕影响他。 他已经比封荀落后一分，封荀怕他较着劲，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只会影响他的状态。 不能和商成疾聊天，封荀就到处找人搭话，花枝招展得像只发情的雄孔雀。 第三项考核，远程射击。 狙击点分别设置在距离射击训练场500米、800米以及1000米以外的地方，一个狙击点一发子弹，目标为人型靶，射中头部和靶心为10分，满分30分。 为了排除干扰因素以及出于安全的考虑，训练场需要清场，除了人型靶以外不能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 方郁懒得挪窝，就躲到训练场的角落，这里也算是个视角盲区，要是真有人能打中自己，方郁高低得给他颁个神枪手的勋章。 “砰！” 考核已经开始，有人打出了第一枪，正中人型靶的脑袋。 不知怎么的，方郁突然想起自己加入黄犬小队后第一次执行任务，他一枪爆了敌人的头，瞄准镜里的画面血肉模糊，他觉得有些反胃，甚至很不争气地当场吐了出来。 所幸最后没有影响执行任务。 枪声陆续不断地响起，如果这里不是训练场，那么早就已经成为尸体的乱葬岗。 方郁有些感慨，他手底下的这些兵娃子们都还年轻，大多拼着一腔热血想成为一名特种兵。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成为一名特种兵意味着什么，他们要做的，是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枪，枪口指向的，是这个国家和人民的敌人。 危险与死亡常伴，他们会见证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离世，直到迎来他们的牺牲。 这是一条注定没有结局，无法回头的路。 今天的阳光大概是有点刺眼，方郁的视线变得模糊，他拍了拍脸，从情绪中抽身，起身在附近找了个凉快的树荫。 余光中，方郁在草丛里瞥见一个不太寻常的东西。 凑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条内裤，看上去还挺新的。 刚想谴责几句，方郁瞧见内裤边上写着“商成疾”三个字。 军队里发的东西都会写上名字，不用说，这是毫无疑问是商成疾的内裤。 只是方郁看着这条内裤有些眼熟，瞅了一眼上面的尺寸号码，方郁想起来这好像是几天前他帮封荀去后勤部申请来的。 方郁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条内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儿离洗衣房有一千多米远，得是什么妖风才能把内裤吹到这里来？ 在方郁纳闷的时候，第三场考核已经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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